第402章 二分之一的黑暗神19）
    阿比索斯很快就回到了現實，清楚記得自己早就離開了這裏。
    想起驚醒時的慌張，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掌心被寶石周圍的金飾硌得發疼。
    他咽下含著血腥味的唾沫，扶著門框的手微微用力，言不由衷地道：“我、我已經好了，謝謝你救我，我該離開了。”
    祁漾愣了一下，眼眸垂下，往鍋裏又扔了一把東西，聲音依舊是溫和的：“不急這一會兒，明天再走吧。”
    阿比索斯張了張嘴，說不出拒絕的話，也有些眷戀這裏的安寧平靜。
    “好。”
    “去休息吧。如果餓了，你可以去廚房找些吃的。”
    阿比索斯僵硬點頭。
    “對了，你的東西都還在，要不要先去換身衣服？”
    阿比索斯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狼狽，翹起一隻腳掌，發現了腳下半幹不幹的血腳印，抿了抿唇。
    他安靜離開，清理掉地麵上的血腳印，趁著屋主人暫時不會出來，打量起房子內的陳設，似乎並沒有什麽變化。
    他又拉開原本屬於自己的那個房間，裏麵的一切都還維持著暴風雨那一晚的樣子，包括放在床頭的那本魔法書。
    略略猶豫，他還是走進了浴室。
    把自己收拾幹淨後，他在床邊坐下，看著手心裏的那塊寶石出神了好一會兒，想起隔壁被自己弄髒的床單被子，又過去收拾。
    抱著洗好的東西下樓時，他聽到有人從外麵開門的聲音，駐足看去，等待了幾秒，湧入的落日餘暉頓時占據了他全部注意。
    哦，已經這個時間了，該做晚飯了，他想。
    “呀，阿比索斯，你結束曆練了？什麽時候回來的？”
    阿比索斯聽聲音覺得熟悉，微眯起雙眸，這才看清進來的人。
    卡爾？
    克萊門斯是這麽解釋他的離開的嗎？
    “你來做什麽？”
    卡爾沒察覺出阿比索斯的變化，無知無覺地露出靦腆笑容，將門完全推開，露出自己左胳膊挎著的籃子。
    “我來給老師做飯，雖然遠不足以報答老師救我祖父、教我魔法的恩情，但我想為老師做點什麽。”
    阿比索斯麵色沉了下去，莫名覺得心裏一陣堵得慌，下意識咬緊了牙根，看他怎麽看怎麽不順眼。
    卡爾像是想起什麽，微微收斂笑容，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請求道：“阿比索斯，你才剛回來，會不會很累？做飯的事暫時還交給我，可以嗎？”
    阿比索斯目光陰沉地瞪了他一眼，聲音冰冷：“你愛做什麽做什麽，和我無關。”
    卡爾沒見過這樣的他，頓時手足無措，看到他抱著的東西，想說什麽，又沒敢吭聲，眼睜睜看著他“噔、噔、噔”地回去樓上，這才小心翼翼進來，經過樓梯時抬頭看了一眼，不由十分羨慕。
    要是老師也能收自己當學徒就好了。
    他悵然地提著籃子進入廚房，心不在焉地搗鼓起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老師去哪了？
    做完晚飯，他依舊沒看到祁漾，也不見阿比索斯下來，四下張望，扶著樓梯扶手小心往上探頭，試探喚道：“老師，阿比索斯，晚飯好了。”
    他接連喊了三聲，祁漾才聽到，看魔藥鍋裏一切正常，開門出去。
    卡爾都已經糾結著要不要上去叫人了，看到他從樓梯間那個通往地下的神秘小門內走出來，瞪圓了眼睛，心裏好奇，卻不敢問。
    雖然老師脾氣很好，人很溫柔，但應該也不會喜歡做什麽都要被一個學生詢問吧？
    祁漾看這小崽子一副抓心撓肺，卻又強忍著的樣子，感覺怪可愛的，忍不住摸了摸他腦袋：“卡爾，你先去吃，我上去叫阿比索斯。”
    卡爾僵著脖子不敢亂動，小幅度點了點頭：“嗯嗯。”
    祁漾把人叫下來時，桌上已經盛好了肉湯。
    阿比索斯聞著寡淡的味道，淺嚐了一口，再看餐盤裏麵包奶酪，不由皺眉，差點想直接問卡爾，你就拿這些玩意兒給光明神吃？
    哦，還有沙拉。
    阿比索斯自己不怎麽挑嘴，但想克萊門斯能多吃點東西，一度絞盡腦汁，變著花樣，所以對食物要求又算得上很高。
    很快，他就反應過來，心說自己多管閑事幹什麽？反正克萊門斯又不會餓死。
    但看到他每樣都吃了點就停了下來，阿比索斯還是有些微妙的不適。
    不知道克萊門斯和卡爾怎麽說的，卡爾半點沒覺得哪裏不對，繼續埋頭啃著麵包，不過在看到克萊門斯再次往地下走去時，還是呆了呆。
    他小聲問阿比索斯：“你知道老師去下麵做什麽嗎？”
    阿比索斯咬著奶酪，聞言磨了磨牙，瞥了他一眼，冷淡道：“你為什麽不自己問他？”
    “啊，我怕惹老師不高興。”
    兩人對視，卡爾率先移開了視線，想起對方一直不喜歡他們圍著老師轉，不由懊惱萬分。
    阿比索斯收回視線，回憶著關於克萊門斯的事，雖然真正高興的時候也不多，但也沒怎麽生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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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咀嚼的動作頓了頓，想起祂幾次生氣，似乎都是因為自己。
    卡爾離開後，阿比索斯無所事事地翻起床頭的魔法書，卻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看了什麽，直到祁漾敲門進來，遞給他一瓶魔藥。
    阿比索斯沒矯情推拒，默默喝了下去，注意到他似乎笑了一下。
    “晚安，阿比索斯。”
    阿比索斯沒有回應，祁漾並不在意，再次回到煉金實驗室，將鍋裏剩餘的魔藥分裝起來。
    他找了個袋子畫上空間法陣，待內部空間穩定後，將魔藥全掃了進去，轉而去修複阿比索斯的法杖與劍。
    這倆武器的主體都是用的頂好的材料，並沒有什麽大的損傷，法杖整體沒什麽問題，主要是上麵的晶石能量透支碎了。
    這東西可有可無，但有肯定比沒有好，視覺效果上就不是一個檔次。
    祁漾找出黑暗晶石，是上次去深淵找的，為此和黑暗神的寵物們打了一架。
    一群由黑暗神親自飼養，啃咬過神明血肉的黑暗生物，完全不是大陸上這些能比的，隨便溜一隻出來，都能造成生靈塗炭。
    祁漾沒主場優勢，又被封了大半實力，回來就比預計的晚了，進門便被紅眼睛的小學徒撲了個滿懷。
    剛才他險些以為那個小可愛又回來了呢。
    祁漾小心將晶石嵌到魔法杖頂端，調整使魔法陣與其重新連接，並封入守護魔法。
    修複好這些，已經是後半夜了。
    他把東西全丟進袋子裏，又找了幾本書塞進去，掛到了阿比索斯房門把手上，這才回屋睡覺。
    阿比索斯坐在床上，一瞬不瞬地盯著門口，很想去問上次沒能問出的問題，但直到隔壁關門聲響起，他也隻是輕微搖晃了一下。
    在克萊門斯的縱容下，阿比索斯學會了傾訴內心的疑惑，也敢探究克萊門斯的想法和底線，但那是學徒阿比索斯。
    就這樣吧，以後還是盡量注意點，不麻煩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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