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有一位執掌時間權能的神明嗎？祂有做些什麽嗎？比如時間倒流這種。”
    “阿比索斯，神明不是無所不能的。”
    阿比索斯想了想，似懂非懂地點了下頭，其實還想問為什麽他直到現在才來，最後才來。
    但這樣的話問出來總仿佛在指責，他還是順著之前的話說道：“所以明明連時間之神都沒能阻止。”
    祁漾眸中金光顫動，好一會兒，輕歎道：“我知道了，阿比索斯。”
    阿比索斯高興了，轉而又試探問道：“老師，光明教廷那個神諭是真的還是假的？”
    “如果成真，假的也是真的，如果最終沒有實現，真的也是假的。”
    “所以確實是老師你下達的吧？”
    “嗯。”這也沒什麽不能承認的。
    “為什麽呢？”
    祁漾沉默片刻，眸中染上迷茫哀傷。
    他說：“我很矛盾。”
    阿比索斯沒說話，靜靜等他下文。
    “我能明白那種選擇，但又總有些地方無法理解，我想弄清楚。而且……如果我都無法承受住，怎麽能要求你去承受呢？”
    阿比索斯心下一緊，用力咬住嘴唇，還沒消腫的眼睛又紅了起來。
    他盡量讓聲音聽起來正常，隻是嘴唇還是忍不住抖了抖。
    “那老師現在清楚了嗎？”
    祁漾搖頭，頓了一下，又遲疑著緩緩點頭。
    “一點點吧。在沙漠裏看到你那樣子，我很生氣，但我又清楚，那些魔法師和戰士也沒錯。”
    阿比索斯一個激靈，猛然想起自己最後聽到的話，急急問道：“那你做什麽了嗎？”
    “抱歉，阿比索斯，我下不去手。”
    阿比索斯卻是鬆了口氣：“老師永遠不需要和我說抱歉，我能明白的，而且這是我惹來的麻煩，我想自己解決，不想把您牽連進來。”
    阿比索斯確實有些理解他了，越是理解，越是忍不住生出類似於心疼的情緒。
    他希望他能改變，又喜歡他現在的樣子。
    “有老師在，我無論如何都會堅持住的。”
    祁漾回頭看他，抿唇一笑：“嗯。”
    阿比索斯也對著他笑，等他回過身去，笑容很快落下。
    他看出了他藏得並不好的憂慮，想起自己過往戰績，覺得確實沒什麽說服力。
    之後兩人再沒交流，阿比索斯動作小心，力道正好，服務得很是舒適，祁漾不由昏昏欲睡。
    阿比索斯安安靜靜洗完麵前人一頭長發，盯了會兒，試著捧在掌心。
    魔法燈照出的光似乎穿過了發絲，又融合在一起，他一時生出了將陽光實實在在捧在手中的感覺，有些不舍放開。
    他換著角度打量欣賞，目光突然頓住，落在發絲攏起後露出的白皙皮膚上，手一抖，即便沾水，依舊柔順的頭發頓時披散下去。
    裸露的肩頭上，暈開了一層珍珠般的朦朧光澤。
    仿佛著魔，他抬手緩緩覆了上去，是有別於手掌的溫潤細膩。
    他呼吸一滯，察覺到原本自然鬆弛的肩膀驟然繃緊，閃電般抽回手，注意到肩頸處那優美柔和的線條變得淩厲清晰，心髒一陣亂跳，心虛無比。
    祁漾睜開眼，帶著惺忪困意，掩唇打了個嗬欠，問道：“阿比索斯，是洗好了嗎？”
    “啊？沒有，才洗好了頭發。”阿比索斯目光亂飄，一時不知道看哪兒好，於是低頭，而後更是從脖子紅到了臉。
    “要不就這樣吧，你身體畢竟還沒恢複，早點休息比較好。”
    眼看他就要起身，阿比索斯這次沒衣袖能抓，隻能再次按住他肩膀，緊張道：“不，很快的。”
    祁漾拿他沒轍，歎了口氣。
    “老師，你能往前去一點嗎？”
    “好。”
    阿比索斯滑進水裏，將他頭發攏在一起撥到前麵去，拿來一塊海綿沾水，看了半天，大腦內轟鳴聲陣陣，一時不知從何處下手。
    “怎麽了？”
    “呃，沒、沒什麽。”
    怎麽洗完的他最後也不記得了，等到準備睡覺時，他大腦才恢複運轉，偏頭又看到躺在一旁安然入眠的老師，忍不住在心底裏唾罵自己。
    阿比索斯毫無睡意，僵硬地挺在那許久才敢翻身，雖然盡量放輕了動靜，也還是吵醒了祁漾。
    “是睡不著嗎？”
    阿比索斯含糊應了一聲。
    祁漾撐起身體看他，問道：“身體不舒服？”
    阿比索斯本想順著認了這個借口，話到嘴邊急忙改口：“沒有，就是……老師原諒我，我太高興了。是不是吵到你了，要不我換個地方睡吧。”
    祁漾：“……”
    祁漾將他按回去，起身套上外袍，無奈道：“不用那麽麻煩，我回去睡就行。有什麽事記得叫我。”
    阿比索斯咬了咬牙，心裏一千一萬個不情願，卻沒再試圖留下他，眼巴巴地目送他出去，氣惱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002看到祁漾回來有些納悶，嘴上沒問什麽，主動往床裏麵滾一滾，給他騰了個地兒。
    等他躺好了，002借著契約問道：“你怎麽回來了？這麽晚了，我還以為你睡那兒了。”
    “想你啊，乖兒，萬一你覺得爹不要你了，躲被窩裏哭怎麽辦？”
    “我不跟後爹爭寵。”
    祁漾輕嘖：“想他當你後爹？”
    “就他那黏人勁兒，還有你的沒底線縱容，翻身上位也是遲早的事。”
    “……”
    “睡覺了，勿擾。”
    002：“按照你過往戰績……祁漾？喂？你屏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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