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菩提驚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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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蘭山巔的積雪被劍氣震得簌簌而落。趙佶攬住梁紅玉後撤七步,十二尊青銅武僧像在失控的真氣中轟然炸裂。慕容貴妃化作的飛灰隨風盤旋,竟在空中凝成半枚血色玉璽。
    "陛下小心!"梁紅玉甩出腰間軟鞭纏住趙佶手腕,借力將他拽離飛灰籠罩之地。那些玉璽形狀的灰燼觸及岩石,竟將花崗岩蝕出深達尺許的凹痕。
    趙佶反手以龍淵劍劃地成圈,劍氣激起三尺雪幕:"韓夫人可還記得,當年慕容憐在禦花園埋下的青銅匣?"
    梁紅玉聞言一怔。二十年前那個雨夜,她隨韓世忠戍衛宮禁時,確曾見慕容昭容在合歡樹下埋過物件。正要細問,祭壇四周突然升起九麵經幡,幡上梵文滲出黑血。
    西夏國師殘破的麵具下發出厲嘯:"往生陣倒轉,爾等皆為祭品!"
    話音未落,趙佶懷中半枚玉璽突然發燙。他低頭望去,隻見玉璽斷裂處浮現細如發絲的金線,正沿著經脈向心口遊走。梁紅玉眼疾手快,匕首出鞘削去帝王袍袖,卻見那些金線已沒入皮下三寸。
    "是牽機引!"梁紅玉扯開衣襟露出鎖骨處的舊疤,"當年慕容憐給我種過此毒,需以冰蠶..."
    破空聲打斷話語。三支透骨箭呈品字形射來,箭鏃上藍芒閃爍。趙佶揮劍格擋,龍淵劍觸箭瞬間竟發出金鐵交鳴之聲——箭杆中空,暗藏的金蠶絲驟然繃直,將二人逼向青銅鼎。
    鼎中血水沸騰。七顆舍利子突然浮空,在梁紅玉周身布下北鬥陣勢。她手中玉佩應聲碎裂,露出內藏的玄鐵鑰匙:"接住!這是韓將軍臨終前..."
    鼎內突然伸出白骨嶙峋的手掌,攥住鑰匙就要縮回。趙佶並指如劍,洗髓經真氣凝成實質,將那隻骨手齊腕切斷。鑰匙墜地瞬間,祭壇下方傳來機械轉動聲,整座山體開始傾斜。
    "抓緊!"趙佶攬住梁紅玉縱身躍起,龍淵劍插入岩壁滑落十餘丈。下方傳來西夏狼騎的慘嚎,傾斜的祭壇將數百兵卒碾成肉泥。混亂中,那半枚血色玉璽竟吸附在龍淵劍上,劍身頓時爬滿蛛網般的血紋。
    梁紅玉忽然指向東南:"看那冰窟!"
    透過崩塌的雪霧,可見二十裏外的冰川中透出鎏金佛光。那尊流淚的巨佛雙手結印,指尖正對著汴京方向。趙佶瞳孔微縮——佛掌紋路竟與玉璽斷裂麵完全吻合。
    雁門關地宮深處,種師道以金刀碎片劃開掌心。血滴落在冰麵上,竟沿著佛淚軌跡蜿蜒成河。老將軍撕下戰袍裹住胸前箭傷,蹣跚著走向冰佛足下的青銅祭台。
    "果然是慕容氏的九星盤。"他抹去祭台積霜,露出刻滿星宿的青銅羅盤。當指尖觸到中央凹陷時,冰佛眼中突然淌下血淚,穹頂開始墜落冰錐。
    種師道暴喝一聲,金刀殘片插入星盤缺口。機括轉動聲震耳欲聾,祭台下方升起水晶棺槨,棺中女子麵容竟與慕容貴妃一般無二。更詭異的是她雙手交疊處,捧著半枚澄澈如水的玉璽。
    "二十年前..."老將軍須發皆顫,"原來先帝暴斃的真相..."
    冰錐刺入肩胛的劇痛令他清醒。種師道揮掌擊碎水晶棺,玉璽入手刹那,整尊冰佛突然龜裂。他看見佛肚中嵌滿嬰兒骸骨,每具骸骨心口都釘著金剛杵。
    地宮劇烈震動。西夏痋奴的嚎叫自上方傳來,冰階上出現王稟扭曲的身影——本該死去的副將渾身爬滿白蛆,手中長槍已換成青銅降魔杵。
    "童貫許諾你什麽?"種師道將玉璽塞入懷中,金刀殘片在掌心旋出刀花,"高官厚祿?還是..."
    王稟的降魔杵轟然砸落,冰階應聲粉碎:"是大宋江山!"
    金鐵相撞火星四濺。種師道踉蹌後退,舊傷崩裂染紅戰袍。他忽然瞥見冰佛足底刻著梵文,正是洗髓經最後三句口訣。生死關頭,老將軍竟棄刀結印,以佛門獅子吼誦出經文。
    王稟七竅噴出黑血,降魔杵脫手飛出。種師道趁機劈手奪兵刃,反手將其釘入冰牆。正要鬆口氣,懷中的玉璽突然發燙,冰佛眼中的血淚化作利箭射來!
    皇史宬地底水道,楊可世以刀為槳逆流而上。慧明住持的僧袍被毒血腐蝕得千瘡百孔,手中禪杖卻愈發明亮:"前方閘門有慕容氏蓮紋!"
    話音未落,湍流中突然浮起數十具浮屍。這些屍體皆著禁軍服飾,腰間金牌刻著"殿前司"字樣。楊可世撈起一具細看,驚見死者後頸皆有金剛杵烙印。
    "是童貫的煉兵術!"老住持扯開屍身衣襟,露出心口碗大傷疤,"取活人心頭血養痋蟲,這些...這些是活屍!"
    仿佛印證他的話語,浮屍突然睜眼。楊可世揮刀斬落最近的頭顱,那無頭屍身卻仍揮刀撲來。慧明口誦往生咒,禪杖插入水中激起丈許浪濤,佛光所照之處,活屍紛紛僵立。
    "快走!"老和尚扯住楊可世躍上岩壁凸石,"老衲方才看見,水道盡頭有龍紋磚..."
    話音戛然而止。慧明低頭望著透胸而出的劍尖——岩縫中竟刺出一柄軟劍,持劍者手腕戴著慕容氏獨有的蓮花金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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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可世怒吼著劈開岩壁,暗格中滾出一具侏儒屍身。那屍體懷中掉出玉牒金冊的殘頁,上麵赫然蓋著傳國玉璽印鑒!
    "這是..."慧明嘔著血沫抓住殘頁,"玉璽分陰陽,慕容氏當年私藏了陰璽..."
    水道突然傳來琵琶聲。梁紅玉的侍女抱琴踏浪而來,手中卻不是琵琶,而是鑲滿金剛杵的機弩:"楊指揮使,童太尉有請。"
    賀蘭山崩裂的冰縫中,趙佶以龍淵劍為支點,帶著梁紅玉在千丈冰淵間騰挪。下方傳來梵唱聲,竟是幸存的西夏武僧在血泊中結陣。那半枚染血玉璽不斷震顫,劍柄已然燙得握不住。
    "接劍!"趙佶突然將龍淵劍拋給梁紅玉,"洗髓經第八重,需要至陰真氣催動!"
    梁紅玉淩空翻身接劍,寒意順掌心直透丹田。她忽覺眼前浮現韓世忠演練槍法的身影,那些招式竟與劍譜上的梵文重合。福至心靈間,軟鞭纏住冰柱借力,一式"銀河倒卷"劈開梵唱聲波。
    血玉璽突然離劍飛出,嵌入冰壁上的凹槽。整座冰川轟然中分,露出深藏地脈的青銅宮殿。趙佶瞳孔驟縮——宮門上懸著的,正是失蹤二十年的傳國玉璽!
    "陛下不可!"梁紅玉揮鞭卷住趙佶腰身,"門上有慕容氏血咒!"
    遲了半步。趙佶指尖已觸及宮門,玉璽突然迸發黑芒。帝王袖中滑出菩提佛珠,一百零八顆珠子次第炸裂,在身前布下金剛界曼荼羅陣。
    黑芒與佛光相撞的刹那,地宮中傳來種師道的怒吼:"玉碎山河在,禪鋒飲月時!"
    梁紅玉懷中的半枚玉璽突然發燙,竟與宮門玉璽產生共鳴。她福至心靈,揮劍割破手腕,以純陰之血在冰麵畫出北鬥七星。當第七顆血星成形時,地脈深處傳來龍吟,玉璽上的黑芒竟轉向慕容氏幸存的狼騎。
    趙佶趁機破門而入。宮室內九盞人皮燈籠無風自燃,映出牆壁上慕容氏曆代家主畫像。在最後一幅畫前,他看見了年輕時的自己——畫中人手中玉璽,正滴著鮮血。
    "原來如此..."帝王撫過畫卷上的題詩,"當年合歡酒中,竟是種下了血脈咒。"
    壁畫突然翻轉,童貫的屍身端坐蓮台,手中捧著完整的玉璽。趙佶揮劍欲斬,那屍身竟睜開雙眼,口中吐出慕容憐的聲音:"佶兒,你終究逃不過..."
    龍淵劍突然脫手飛出,與玉璽撞出漫天火星。梁紅玉破窗而入,軟鞭卷住童貫屍身脖頸:"他的命門在湧泉穴!"
    劍光如瀑。當玉璽墜地時,整座青銅宮殿開始坍塌。趙佶抓住梁紅玉躍出地脈,身後傳來慕容氏最後的詛咒:"禪鋒飲月夜,帝王枕骸眠..."
    汴京延福宮舊址,楊可世劈開最後一道青銅閘。慧明住持以血為墨,在玉牒殘頁上畫出往生陣全圖。當陣圖完成的刹那,傳國玉璽突然自虛空顯現,將陣圖吸入璽底。
    "原來玉璽是陣眼..."老和尚跌坐在地,"慕容氏用二十年布這個局..."
    殿外忽然傳來腳步聲。種師道渾身是血撞入門內,懷中半枚玉璽與傳國璽瞬間合璧。九龍交紐的璽身上,浮現出血色梵文。
    "陛下..."老將軍跪地捧璽,"這上麵寫著..."
    驚雷炸響。雨幕中浮現趙佶的身影,龍淵劍上挑著童貫的頭顱。當玉璽歸位的刹那,延福宮地下傳來萬千冤魂的哭嚎,七十二口青銅棺槨破土而出。
    梁紅玉扯開最近棺蓋,倒吸冷氣——棺中竟全是著龍袍的屍身,每具心口都插著金剛杵。
    "是替身蠱。"趙佶劍尖輕挑屍身衣襟,露出鎖骨處的蓮花印,"慕容氏用這些傀儡吸食皇族氣運..."
    話未說完,玉璽突然迸裂。十二道黑氣竄入雲層,化作慕容憐的麵容俯衝而下。種師道揮刀迎上,卻見帝王僧袍鼓蕩,洗髓經真氣凝成降魔杵虛影。
    "該結束了。"趙佶並指劃過眉心,金血滴落玉璽裂痕,"諸行無常,諸法無我..."
    佛光普照的刹那,黑氣中傳出慕容氏最後的哀鳴。當光芒消散時,傳國玉璽已恢複如初,隻是璽底多了道血痕。
    雨停了。梁紅玉忽然指向東方——啟明星下,雁門關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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