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水凝成冰刃。趙佶指尖真氣將觸膻中穴，慕容夜梟的冰魄銀針已穿透金鍾。千鈞一發之際，梁紅玉鎖骨毒血突然倒流，化作三枚血釘撞偏銀針軌跡。
    "陛下不可自斷心脈！"她旋身甩出軟鞭纏住趙佶右腕，"洗髓經第九重需斷的是..."
    玄鐵鏈破水而出。八條青銅鎖鏈絞住二人腰身，寒潭水倒卷成漩渦。慕容太後的屍體淩空盤坐，琉璃眼珠映出地宮穹頂的星象圖。趙佶忽覺丹田真氣逆流，二十年前合歡樹下的畫麵在識海翻湧——
    那杯琥珀色的酒液中，分明浮著半枚冰晶！
    "原來如此！"帝王並指劃開左腕，金紅血液滲入潭水。寒潭底的梵文石碑驟然放光，將慕容太後籠罩在佛光中。屍體發出淒厲尖嘯，發間玉簪崩碎成粉。
    梁紅玉突然悶哼。鎖骨舊疤裂至心口，青紫紋路竟與石碑梵文吻合。她以劍為筆，蘸著毒血在冰麵疾書："禪鋒飲月需以九陰絕脈為引..."
    話音未落，寒潭漩渦中竄出九條冰蟒。蛇首呈蓮花狀，張口噴出墨綠毒霧。趙佶扯下袈裟擲向半空，洗髓經真氣將布料震成齏粉，金粉混著毒霧凝成詭異圖騰。
    慕容夜梟的怪笑自冰霧傳來："好個佛魔同修！可惜這九陰絕脈的女子..."六指左手突然穿透梁紅玉後心，指尖捏著顆跳動的心髒！
    種師道金刀劈開冰柱。心口蓮花紅斑已蔓延至左臂，每道花瓣都滲出黑血。慕容夜梟的聲音在冰窟回蕩："種家槍第七式"蒼龍擺尾"，可破不得我慕容氏的玄冰勁。"
    老將軍忽然收刀入鞘。他從懷中掏出兩枚玉璽，將陰璽狠狠砸向冰佛斷臂。玉碎聲起，佛掌中嬰兒骸骨突然睜眼，口吐梵音震碎周身冰晶。
    "原來要毀璽破陣！"種師道大笑揮刀，陽璽應聲而裂。金光自碎片中迸射，地宮穹頂星象圖開始移位。慕容夜梟的慘叫聲中，冰佛肚臍處裂開暗門。
    腥風撲麵。暗門後竟是延福宮偏殿的格局，九十九具龍袍屍跪拜在青銅棺槨前。種師道瞳孔驟縮——每具屍體都戴著童貫親衛的青銅麵具！
    "老將軍來得正好。"童貫的聲音自棺中傳出，"且看慕容氏如何用趙家血脈養痋..."
    刀光如電。種師道劈開最近那具龍袍屍的麵具，露出的竟是楊可世副將的麵容！屍身突然暴起，七竅中鑽出金蠶蠱蟲。老將軍揮袍卷住毒蟲，卻見金蠶在布料上咬出西夏文字：
    佛語成讖 龍血為引
    身後傳來機括響動。種師道猛然轉身，見慕容夜梟的六指正按在冰佛眼珠上。寒玉髓機關啟動，地宮開始向汴京方向傾斜！
    皇史宬地底傳來梵唱。楊可世斬斷最後一具青銅棺的鐵鏈，屍體麵具脫落處，赫然是哲宗皇帝的麵容！琉璃管中猩紅液體突然沸騰，在青磚地麵匯成西夏文字。
    "往生陣圖要倒著看！"他想起慧明住持咽氣前的動作，將染血陣圖翻轉。血跡竟組成大相國寺的平麵圖，標注著七處燃燈古佛的位置。
    暗河突然改道。童貫侍女的無頭屍體浮出水麵，手中攥著半截羊皮卷。楊可世挑開殘卷，上麵畫著慕容太後年輕時的畫像，眉心血痣與梁紅玉鎖骨傷痕如出一轍。
    "原來梁姑娘是..."他話音未落，九具青銅棺槨突然立起。屍身麵具自行脫落，露出九張與趙佶相似的麵容。楊可世暴退三步，金刀在棺槨上劈出火星——這些竟是二十年前夭折的皇子們！
    佛號聲自頭頂傳來。慧明住持的屍身突然睜眼，指尖燃起青色火焰。楊可世福至心靈，以刀引火點燃九盞青銅燈。火光中，屍體麵容迅速蒼老，最終變成慕容夜梟的模樣。
    "好一招偷天換日！"楊可世揮刀斬向中央棺槨，"慕容氏竟用佛骨燈篡改命格..."
    刀鋒觸及棺槨的刹那，地底傳來龍吟。血色玉璽破空而至，將青銅棺震成齏粉。趙佶的白須自煙塵中顯現，僧袍上二十八星宿圖隱隱發光。
    雁門關外黃沙漫卷。梁紅玉倚著冰佛斷臂，看著心口毒血在冰麵遊走。慕容夜梟的六指還插在她後心，卻已被洗髓經真氣凍成冰雕。
    "當年合歡樹下..."她艱難地伸手觸碰趙佶僧袍，"那杯牽機引，原是為解陛下身中的..."
    轟鳴聲打斷話語。地宮穹頂裂開縫隙，月光如銀瀑傾瀉而下。慕容太後的屍體在月光中融化，露出體內青銅齒輪組成的機括。趙佶忽然咳血，金紅血液在冰麵繪出汴京輿圖。
    "陛下強行貫通洗髓經九重天，已傷及心脈。"梁紅玉扯下束發絲帶，"可用霓裳羽衣心法..."
    絲帶觸及趙佶手腕的刹那，二人周身浮現《千裏江山圖》虛影。慕容夜梟的冰雕突然炸裂，六指中射出血色玉髓，直取梁紅玉眉心。
    金鐵交鳴。種師道的殘刀架住玉髓，刀身浮現《青囊經》文字。老將軍須發皆張："慕容氏可知，童貫在延福宮養的都是西夏狼騎！"
    地宮劇烈震顫。楊可世的聲音自暗河傳來："往生陣要啟動了！"眾人抬頭望去，隻見九十九具青銅棺槨在月光中組成佛陀手印，正緩緩壓向汴京方向。
    趙佶踏著龍淵劍升至半空。洗髓經真氣在經脈中逆流成河，每處穴道都綻開血蓮。他口誦《金剛經》，聲音卻變成慕容太後的語調：
    "禪鋒既出..."
    梁紅玉突然躍起，軟鞭纏住龍淵劍柄。霓裳羽衣心法催到極致，她鎖骨傷痕竟飛出九隻冰蝶，撞入趙佶周身大穴。帝王瞳孔恢複清明，劍尖挑起寒潭水凝成月輪。
    "山河易主！"慕容夜梟的殘軀在冰麵爬行，六指插入地脈。雁門關突然地裂，二十尊青銅巨佛破土而出，佛掌皆指向汴京皇城。
    種師道金刀插地，借反震力躍至趙佶身側："陛下，洗髓經第九重的要訣是..."話未說完，老將軍心口蓮花紅斑突然爆開，黑血凝成慕容氏圖騰。
    楊可世自地底衝出，手中捧著燃燈古佛的頭骨："佛淚在此！"頭骨眼窩中流出金液，滴在龍淵劍上化作梵文。
    趙佶長嘯一聲，劍引月華劈向青銅巨佛。劍氣觸及佛身的刹那，九重宮闕的虛影自汴京方向升起，與劍氣中的萬裏江山圖合二為一。
    慕容夜梟發出最後嘶吼："原來你二十年前就..."話音未落，青銅巨佛盡數崩塌，佛頭滾落處顯出八個西夏血字：
    以禪為刃 破妄證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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