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天的梆子聲穿透汴京城的薄霧。垂拱殿廢墟間，銅鶴殘翼上的玉珠突然泛起幽藍寒光。梁紅玉以劍尖輕挑珠麵，霓裳劍氣激得珠內西夏文字如水紋波動。
    "這是黨項人的寒冰刻字術。"韓世忠獨目微眯，新鑄陌刀在地麵劃出星鬥軌跡，"十二年前樞密院檔案房失竊案，丟失的正是破解西夏密文的《河朔譯經》。"
    趙佶赤足踏過碎瓦，袈裟下擺掃過玉珠時忽然凝霜。他指尖輕觸冰霜，戒疤處滲出淡金血珠："當年蘇軾密奏提及的"寒蠶冰魄"，怕是已隨童貫餘黨潛入汴河。"
    話音未落，汴河方向傳來冰層碎裂聲。三人掠上殘存殿脊，隻見河道中央冰窟中浮起數百具凍屍，屍身七竅皆被冰晶封住。更詭異的是每具屍體口中都銜著半截帶齒痕的虎符，與二十年前楊可世部將的軍符製式如出一轍。
    韓世忠陌刀突然震顫，刀柄"禪鋒"二字滲出黑血。他獨目暴睜："是破虜軍的招魂陣！這些屍體在引動地脈陰氣！"話音未落，最近的三具凍屍突然躍出冰麵，指尖寒芒直取趙佶咽喉。
    梁紅玉霓裳劍劃出三道弧光，劍氣卻在觸及屍身時凝成冰棱。凍屍動作毫無滯澀，寒芒距離趙佶喉頭僅剩三寸。韓世忠陌刀橫削，刀風裹著諫院血諫的熾烈之氣，硬生生將寒芒逼退三尺。
    "這些不是普通凍屍！"趙佶袈裟鼓蕩，袖中飛出十二枚玉髓諫疏。玉片在空中組成北鬥陣型，照出屍身內遊走的冰藍色脈絡——每條經脈中都盤踞著數十條透明血蠶。
    韓世忠刀勢突變，使出當年楊可世親傳的"破虜三疊浪"。第一刀斬斷凍屍雙臂，第二刀劈開胸膛，第三刀直取心脈冰蠶。刀鋒觸及冰蠶瞬間，汴河冰麵突然炸裂，萬千冰錐如暴雨般射向三人。
    梁紅玉劍舞如輪，霓裳劍氣在身前織就光幕。冰錐撞擊劍幕發出金玉之聲，每擋下一枚冰錐，劍身就多出一道霜痕。趙佶突然並指為劍，以袈裟為紙，淩空書寫《華嚴經》"金剛不壞"偈語。經文金字撞上冰錐，竟在虛空凝成十八羅漢虛影。
    冰錐暴雨中，韓世忠突然長嘯一聲，陌刀插入冰麵。刀身諫字紋路泛起血光，地底傳來戰馬嘶鳴。凍屍群突然僵立不動，體內冰蠶瘋狂扭動，仿佛遇到天敵。
    "是楊將軍的刀魂！"梁紅玉劍指西北，"二十年前沙州突圍，破虜軍就是在這個時辰..."
    話音未落，冰層下傳來機括轉動聲。汴河中央突然升起青銅巨鼎，鼎身刻滿西夏文字。趙佶袈裟突然自燃，灰燼中飛出九片帶血袈裟布，每片布上都以金線繡著《孝經》片段。
    "小心鼎耳！"韓世忠陌刀劈向鼎耳，卻見鼎內噴出混著玉屑的黑血。血霧中浮現童貫虛影，手持半塊傳國玉璽獰笑："官家可知這汴河地脈直通西夏興慶府？"
    梁紅玉劍刺虛影，霓裳劍氣穿透幻象直入鼎腹。青銅鼎應聲炸裂，碎片中飛出三百枚帶血諫疏。趙佶袈裟一卷，將諫疏盡收袖中，每張紙頁觸手竟化作玉片："原來諫院諸公的血諫都被煉成了玉髓！"
    地脈突然劇震，冰層裂縫中湧出玉脈靈氣。韓世忠陌刀插入裂縫，刀身諫字紋路突然活轉，化作當年楊可世部將的殘影。殘影執刀列陣，竟使出二十年前破虜軍獨門刀法，將凍屍群硬生生逼回冰窟。
    "跟上刀魂！"梁紅玉拽著趙佶躍入冰窟。寒氣撲麵，眼前赫然出現百丈冰窟。窟頂倒懸的冰錐滴落血珠，在地麵積成"山河永固"四字。字跡中央插著半截陌刀——正是楊可世當年斷刃！
    突然，大相國寺晨鍾破空而來。鍾聲觸及冰窟瞬間，窟頂冰錐紛紛炸裂。韓世忠陌刀脫手飛旋，在虛空刻下諫院血字："梵鍾驚龍，速離地脈！"
    趙佶袈裟無風自動，背後戒疤滲出墨汁。墨跡沿冰脈流淌，竟在窟頂凝成河洛圖。梁紅玉劍指星位："這是西夏的"寒鍾碎玉陣"！鍾聲再響三次，整個汴京地脈都會冰封！"
    韓世忠獨目充血，徒手抓向楊可世斷刃。指尖觸及刀柄的瞬間，冰窟四壁顯現戰場幻象——二十年前黃沙漫天，童貫玉璽裂紋中射出的冷箭，正穿透楊可世後心！
    "楊將軍...末將來遲了！"韓世忠暴喝一聲，斷刃突然迸發赤芒。新陌刀與斷刃產生共鳴，九截刀片飛向窟頂，在冰錐間布成北鬥陣型。第二聲鍾響傳來時，北鬥陣射出七道刀氣，直衝大相國寺方向。
    梁紅玉霓裳劍突然脫手，劍穗東珠映出寺中景象——青銅巨鍾內部刻滿西夏密文，撞鍾僧人七竅滲出冰晶，分明已被寒蠶控製！
    第三聲鍾響將至未至之際，韓世忠突然將陌刀插入心口。刀柄"禪鋒"二字離體飛出，化作血色諫字直衝雲霄。大相國寺巨鍾應聲炸裂，碎片中飛出十二道帶血魂魄——正是當年諫院十二禦史的英靈！
    趙佶袈裟盡碎，胸口戒疤組成的河洛圖與窟頂墨圖重合。玉脈應聲崩裂，傳國玉璽碎片從裂縫中激射而出。童貫虛影慌忙抓向玉璽，卻被諫院英靈纏住。
    "山河永固不在玉脈..."趙佶並指如劍點向玉璽，指尖滲出的帝王血染紅戒疤，"在百姓炊煙裏。"玉璽遇血炸裂，碎玉中飛出當年焚毀的萬民請願書，遇風即燃的火光裏盡是農桑稼穡之圖。
    梁紅玉接住墜落的霓裳劍，劍身映出地脈出口的晨光。韓世忠拔出染血陌刀，刀柄已化作《華嚴經》偈語。冰窟崩塌的轟鳴中，三人踏著諫院英靈鋪就的血路衝出地脈。
    汴京城頭，朝陽刺破寒霧。垂拱殿廢墟間，那隻銅鶴殘翼突然寸寸龜裂，露出內藏的西夏龍雀刀——正是十二年前樞密院失竊的鎮國神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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