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非攻悖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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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淵劍在斬碎最後一尊青銅傀儡時,發出了清脆的撞擊聲,仿佛整個昆侖山巔都為之顫抖。然而,就在這一瞬間,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昆侖山巔的雪突然開始倒流!
林逸的目光被這奇異的景象所吸引,他定睛一看,隻見那漫天飛雪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牽引,紛紛朝著天空飛去,形成了一道壯觀的雪幕。
林逸心中一驚,他立刻意識到這其中必定隱藏著某種玄機。就在他思考之際,他的腳不經意間輕點了一下飛濺的齒輪碎片,這一動作卻讓他有了驚人的發現。
他瞥見那些齒輪碎片的內壁上,竟然浮動著一幅微縮的星圖!這幅星圖雖然微小,但卻清晰可辨,而且林逸越看越覺得眼熟。
經過一番思索,林逸突然想起,這幅星圖不正是三日前他在霹靂堂地宮焚毀的《河洛星象圖》殘章嗎?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正當林逸疑惑不解時,龍淵劍的劍鋒已經觸及到了青銅巨門。刹那間,篆刻在門上的“天機”二字的銅鏽簌簌剝落,露出了底下血淋淋的“非攻”古篆。
林逸凝視著這兩個古老的篆書,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震撼。他知道,這“非攻”二字乃是墨家祖師的手筆,而這座青銅巨門背後,恐怕隱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
劍柄傳來的震顫與地宮九宮鎖同頻,林逸忽然明白那些青銅屍骸為何至死攥著《非攻劍譜》。巨門縫隙中溢出的不是寒氣,而是粘稠如實質的黑暗,吞噬了方圓十丈的積雪與天光。懷中的龍血靈芝殘葉突然自燃,幽藍火光照亮門內景象時,他看見自己的倒影正在黑暗中分裂成七十二個持劍身影。
當第一個身影如閃電般刺出《九霄引雷劍》時,林逸的身體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本能地迅速橫劍格擋。刹那間,金屬撞擊的錚鳴聲劃破了黑暗的寂靜,迸濺的火星如同夜空中的流星一般耀眼奪目。
在火星四濺的瞬間,林逸的眼前突然浮現出一幅奇異的景象:墨家機關城的虛影在黑暗中若隱若現,仿佛是一個被時間遺忘的古老世界。在這個虛影中,三百名墨家弟子正圍坐在巨大的熔爐前,他們手持鐵錘,不斷地捶打著星隕玄鐵。每一次敲擊,都伴隨著清脆的聲響和耀眼的火花,而隨著這些火花的飛濺,一具具青銅傀儡從滾燙的岩漿中緩緩站起。
令人驚奇的是,這些青銅傀儡的麵容竟然與二十年後的墨家弟子們一模一樣!林逸凝視著這些傀儡,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震撼。這難道是一種因果倒置的囚籠嗎?他不禁想到。
就在林逸思考的瞬間,第七個身影如鬼魅般襲來,手中的《噬心爪》閃爍著寒光,直取林逸的咽喉。林逸身形一閃,迅速旋身蕩開了這致命的一擊,同時他的靴底狠狠地踏碎了腳下的黑暗碎片。
然而,當黑暗碎片破碎的那一刻,一陣微弱的啜泣聲傳入了林逸的耳中。那是一個少女的哭聲,仿佛來自遙遠的地方,又似乎近在咫尺。林逸定睛看去,隻見黑暗碎片的縫隙中,隱約可見一個十五歲的自己正站在藥王穀的禁地之中。
那時的林逸手中緊握著星隕劍胚,劍尖正對著看守藥奴的咽喉。隨著他的用力一刺,鮮血如泉湧般噴濺而出,濺落在岩壁上,形成了一幅詭異的圖案——未完成的《天工造化訣》。
林逸凝視著這幅血色的圖案,突然間,他恍然大悟。原來,這些血色紋路並非簡單的塗鴉,而是墨家機關城的能量回路!他終於看懂了這個隱藏在黑暗中的秘密。
當第四十九個身影施展《冰魄劍氣》時,林逸故意賣個破綻。劍氣洞穿左肩的瞬間,他反手扣住那道虛影,龍淵劍挑開其胸甲。青銅胸腔內跳動的不是心髒,而是半枚刻著"非攻"的齒輪,齒縫間卡著片焦黑龍鱗——與地宮屍骸手中的龍鱗殘片完美契合。
黑暗突然沸騰,七十二道身影融合成青銅巨像。巨像掌心托著的微型渾天儀突然坍縮,迸發的引力將林逸扯向儀盤缺失的"開陽"位。千鈞一發之際,懷中《非攻劍譜》自動翻頁,泛黃的書頁間飄落三根銀絲——正是魔教聖女臨終前纏繞在他頸間的傀儡絲。
銀絲沒入渾天儀的刹那,黑暗如潮水退去。林逸重重摔在青銅地麵上,眼前是座倒懸的墨家機關城。齒輪咬合的浮空樓閣間,三百具青銅棺槨正在自動拆解重組,棺內流淌出的金紅液體在虛空勾勒出《河洛星象圖》的立體投影。
"你終於來了..."
沙啞的機械音從頭頂傳來。林逸猛然抬頭,看見機關城核心的熔爐上方,懸浮著具由星隕玄鐵打造的棺槨。棺蓋緩緩滑開,探出的青銅手掌捏著半枚武道真種——那東西表麵浮動的麵孔,赫然是二十年前的天機閣主!
龍淵劍突然脫手飛向熔爐,劍身星紋與熔岩中的星隕玄鐵共鳴。林逸足踏《天罡步》追劍而去,掠過浮空棺槨時瞥見駭人景象——每具棺內都封存著不同年齡的自己,從垂髫稚子到耄耋老叟,最中央那具棺中甚至躺著懷抱青銅嬰兒的少婦,而那嬰兒眉心的星紋,與他丹田舊傷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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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墨家的終極非攻。"熔爐中傳出齒輪咬合的轟鳴,"殺盡後世武者,便可永絕幹戈。"
天機閣主模樣的真種突然裂開,三百道流光注入浮空棺槨。所有棺蓋同時開啟,不同時空的林逸持劍刺來。劍鋒觸及咽喉的瞬間,真正的殺招才顯露——他們脖頸的蛇形疤痕突然活化,化作鎖鏈纏向龍淵劍。
"破!"
林逸並指劃過心口,逆星紋疤痕迸發的劍氣震碎七十二道鎖鏈。跌落熔爐的龍淵劍突然清鳴,劍鋒吸收的星隕玄鐵在火中重鑄,褪去所有星紋的劍身浮現出質樸的"非攻"古篆。當第一個時空幻影的劍尖刺到眉前三寸時,他福至心靈地鬆手棄劍。
奇跡發生了。
所有襲來的幻影突然僵立,他們手中的兵器化作流沙,眼中的星紋寸寸崩解。熔爐中的天機閣主發出不甘的嘶吼,卻在"非攻"劍意中熔成青銅汁液。林逸淩空握住重鑄的龍淵劍,劍鋒輕挑間,倒懸的機關城開始自我拆解。
"原來如此..."
他望著紛落的齒輪自語。那些構成浮空棺槨的星隕玄鐵,分明摻入了自己的心頭血——三年前剝離武道真種時濺在寒潭底的鮮血,早被墨家機關城收集。此刻重鑄的龍淵劍傳來血脈相連的震顫,劍脊上流動的暗紋正是他這三年來獨創的劍招。
當最後一座浮空樓閣墜入熔爐時,黑暗深處亮起星光。林逸踏著青銅殘骸走向光源,看見星光照耀處立著塊殘碑,碑文正是《墨經》開篇:"非攻者,非不攻也,誅暴誅心..."殘碑突然裂開,露出內部中空的腔體——三百枚嶄新的武道真種正在其中沉浮,每枚表麵都刻著"非攻"逆紋。
碑底壓著半卷硝煙未散的《天魔策》,焦黑的頁緣拚出句話:"弑神者林逸,卒於天機三年。"而天機三年,正是明年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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