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王母問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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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海龍後小樓在浮生殿內呆呆地望著窗外的太陽,已入冬,日頭曬得人全身暖意,幾欲昏睡,嫦娥仙子輕聲慢步,怕打攪了女兒,但小樓還是回過頭來,問道:“娘親醒啦?”
    嫦娥應道:“習慣了廣寒宮的冷,到了這裏反而睡不著。”她也瞧了一眼窗外的太陽,淡淡道:“你說,金烏之禍到底何時會來臨?”
    小樓歎了口氣說道:“我心中亂得很,明知道金烏之禍會帶給六界生靈滅頂之災,卻仍會不自禁地盼著它來,說到底,也是我自私。”
    嫦娥道:“眼下我那素未謀麵的女婿尚且無法救你,你心裏念著他,想早日脫離是人之常情,身為女子,自是心愛之人為重,哪有什麽自私不自私的!”說到這裏,她想起了天蓬,心中一陣酸楚,他墮入畜生道,也不知是否還有法力,又是否已經成了別人的腹中食,她從未像現在一樣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小樓忽然問道:“娘親,您說天蓬元帥是否能拉開射日神弓?”
    嫦娥心裏轉而一甜,笑道:“我自是希望他能辦到的。”
    “您對他沒有信心?”
    嫦娥道:“男人口中的愛意總是比心裏的多,而女子總是沉浸於男人口中的愛意而看不透他們心裏的,所以我……但,我總覺得他可以。”
    小樓道:“若是他也不行,六界隻怕要遭逢大難。”
    嫦娥眉眼一挑,說道:“他若是不行,不是還有你的夫君我的乖女婿麽?”
    小樓臉上一紅,低聲道:“他……其實我也不知道……他從未對我表過半分心意,當初我嫁他原就是一廂情願,他娶我也是為了保全性命,成親之後他與我相敬如賓,對我也算是關懷備至,卻似乎談不上如何恩愛。”
    嫦娥臉色一變,怒道:“你是說那混小子對你沒有半分愛慕之意,隻是貪生怕死這才娶的你?”
    小樓忙解釋道:“倒也並非說的這般難聽……不過,夫君心中似乎有另一個人。”
    “不但薄情,而且還濫情!這種人怎也配得上我的女兒?你祖母她就任由你嫁了這混小子?”
    小樓又道:“祖母倒是也扇了夫君一個巴掌,不過卻是因為另一個姑娘。”
    縱使嫦娥平日如何修心養性,聽了此話也不由得怒由心起,恨恨道:“竟還有一個女人,簡直寡廉鮮恥!聽為娘的話,這等用情不專的男人不要也罷,我說你在天為質,龍族上下竟無半分異動,雖說你修書讓他按兵不動,可也不該如此風平浪靜,原來是那混小子壓根沒把你放在心上!”
    小樓道:“娘親莫要惱怒,夫君的為人我最是清楚,他絕不是個無情無義的人,便是瞧在我對龍族的恩情上,他也決不會對我不管不顧,隻是我瞧不清他的心思,若是他拉不開射日神弓,而天庭又找不到天蓬元帥,六界隻怕要生靈塗炭。”
    嫦娥卻道:“萬事萬物皆有其定數,當初的金烏之禍誰都以為六界從此灰飛煙滅,今朝金烏卷土重來,沒了射日弓,自然還會有別的法子,那些隱居避世的神明們也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大地毀滅,你我隻需盡人事聽天命也就是了。”
    天蓬無故失蹤,生死不明,於天庭而言大損神威,天帝隻好將群臣的怒火引到了魔族細作九頭元嬰的身上,可憐那九頭元嬰吃了百種刑罰在前,又被斷了筋骨,卻仍是一口咬定蟄心魔君就藏身在玄林秘境,天帝雖然暴怒,卻也無計可施,念在甥舅一場留了他一條性命,扔在天牢,任其自生自滅,期間夜鴉曾冒險探視,卻被九頭元嬰怒斥一番,要他不要擅自行動,誤了攻天大業,自己便是死也難以瞑目!
    夜間,天牢門外忽然來了三個黑衣蒙麵人,身材矮小但目光冷冽,寒如月光。
    九頭元嬰根本不知道這三個人是什麽時候來的,又在牢門外站了多久,他掙紮著身體一瞧,天牢已沒了結界,牢門洞開!
    “你們是誰?”
    三人卻不回答,出手如電,打暈了九頭元嬰,扛起就走。
    翌日,九頭元嬰傷重不治,死在牢中的消息不脛而走,天帝聽了奏報,嗬斥了刑官幾句,倒也沒降下什麽處罰。
    起先,九頭元嬰還道是魔君蟄心派人來救,可做夢也想不到自己剛出牢籠又深陷另一個牢獄,隻是一夜之間自己的傷勢卻大為好轉,竟能起身慢行了。
    這個牢房比起天牢倒是亮堂寬敞許多,結界也比天牢還要結實,門外無人看守,除了每日有一宮娥前來送些飯食和藥品,並無半個人影,九頭元嬰不知對方葫蘆裏賣得什麽藥,心中恍惚,也漸漸沉不住氣來,破口大罵,滿天神隻被他罵了個遍,饒是如此,還是沒有半個人露麵,他運力想要打破結界,卻被結界反噬,舊傷未愈,又添了新傷。
    直到第七日,九頭元嬰已經是第五十一次衝擊結界了,地上平添了不少血跡。
    “七彩琉璃盞布下的結界就是淩淵也不見得能輕易打破,你若再這樣以卵擊石下去,便是盤古大神複生也醫不好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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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牢門終於開了!
    說話的是西王母的貼身侍女小環。
    九頭元嬰一下子明白了七八分,忙跪下行禮,說道:“娘娘救命之恩,九頭元嬰感激涕零,無以為報!”
    小環退了開去,西王母一身華服,珠光寶氣地站在九頭元嬰的麵前,麵無半點表情地說道:“你是魔族人,不歸我天庭轄製,你我也無主仆名分,自不必言謝,況且本座並不是要救你的性命,隻是有話要問你!”
    “在下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西王母道:“你先不要答應得太快,我知你是個硬骨頭,身上帶著滅門大仇,一心想覆滅天庭,這才會投了魔族,可你當真以為魔族曆經兩次失敗還能卷土重來?”
    九頭元嬰站起身來說道:“破天魔君之敗是因為龍帝殊死護衛,蟄心魔君之敗是因為淩淵的驚天一劍,如今龍帝已亡,龍族也從此一蹶不振,根本不足道哉,淩淵修為盡失,隻怕已死在了天帝手下,我卻不信還會有多少高人能一次次助天庭化險為夷!”
    西王母道:“偌大的天庭臥虎藏龍,淩淵將軍未必就是天庭第一,天庭是三界正統,無可爭議,難不成要你們魔族統領三界不成?”
    九頭元嬰道:“三界主宰,能者居之,若天庭當真兢兢業業,毫無私心,鐵板一塊,又何來的兩次神魔之戰?”
    西王母道:“盛世太平之下也會有包藏禍心之徒,邪魔外道本就不該現世。”
    九頭元嬰道:“是非曲直,有朝一日,我魔族聖君攻上天庭後自有分說,九頭元嬰身為人子,替家族報仇理所應當,我活著一日,便要覆滅天庭一日,娘娘若是想取我性命,再容易不過,何苦與我這個階下之囚徒費口舌?”
    西王母緩緩歎了口氣,說道:“罷了,說起來我與你母親也曾是閨中好友,看在她的麵子上,本座不會傷害於你,你一心複仇也無可厚非,本座若是逼你說出魔族巢穴所在,你也定不會說實話的。”
    “我已經說過了,隻是天庭膽小如鼠,不敢去找罷了!”
    西王母微微一笑,說道:“你是說玄林秘境?這種鬼話你去誆騙別人還行,本座是萬萬不會信的,玄林秘境哪怕是飛進去一個蒼蠅,本座也能知曉,何況是一個大魔頭?”
    九頭元嬰狐疑道:“娘娘是在說笑吧?”
    “本座從不說笑。”
    西王母說完這話,果然再沒有逼問魔族的下落,而是讓九頭元嬰催動通天玄鏡,自己問起話來,鏡子裏麵自然是沒有了什麽鏡靈,可神鏡終歸不是假的,西王母每問一句,鏡子便會有所顯示。
    “玄鏡玄鏡告訴我,誰才是天庭最美的女人?”
    鏡中立刻浮現出了嫦娥的身影,她此刻正與女兒談天說地,說到動容之處,巧笑倩兮,果然美得不可方物!
    西王母盯著鏡子中的女人,喃喃自語道:“先前我還以為是你這九頭怪騙我的,沒想到竟是真的……”
    她平複了心情,再次問道:“那麽除了嫦娥呢,誰是天庭最美的女人?”
    鏡像轉到了小樓身上,一切已經不言而喻!
    “東海龍後?怎麽連她也……”
    “豈有此理!一塊破鏡子竟也敢評斷仙人樣貌,娘娘莫要聽著鏡子胡亂編排!”
    西王母瞪了小環一眼,說道:“閉嘴,鏡子不過是死物,怎會胡亂編排,難道天下的美貌之人都是自賣自誇的不成?”
    小環連連稱是,又小心地說了句:“娘娘,陛下要我們問的話……”
    西王母點點頭,又問道:“玄鏡玄鏡告訴我,天蓬元帥現在何處,是生是死?”
    通天玄鏡緩緩浮現出一個“生”字,至於天蓬的下落,卻半個字也沒有顯現,西王母看了九頭元嬰一眼,九頭元嬰解釋道:“娘娘,這通天玄鏡本就是下界窺天的法寶,隻能九重天上覓影,不可在下界尋蹤。”
    西王母又問道:“那蟄心魔君是生是死?”
    鏡子裏的生字半天沒有動靜,也不知是回答還是沉默。九頭元嬰又道:“玄鏡一日隻能回答三個問題,娘娘莫不是忘了?不過娘娘這個問題,我能回答您,我魔族聖君自然還活著,而且修為更上一層樓,不日便會到天庭訪問故友,還請天庭諸君掃榻以迎。”
    西王母輕蔑一笑,不以為意,主仆二人就此離開,空留九頭元嬰一人。
    “那等狂悖逆賊,娘娘還留著他做什麽?”
    “那小子對於魔族而言根本無足輕重,殺與不殺皆不打緊,本座救他隻不過是為了能啟用通天玄鏡,殺了他,玄鏡便廢了,本座還如何能名正言順地成為天庭最美的女人?再者我瑤池聖境何其純潔,沾染了妖魔鬼怪的血跡豈不是可惜了?”
    小環道:“有七彩琉璃盞護著,便是大羅金仙也攻不進瑤池,娘娘自可安枕無憂。”
    西王母微微一笑,沉聲道:“那群癡心妄想的狂徒,天庭豈是他們說推翻就能推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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