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暮雲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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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輕哼了一聲說道:“塔珠師父,是你能喊的嗎,快滾。”
黑崽把信遞到他的手上說道:“大哥,你看看,這是淩陀爺爺的親筆信,讓我一定要見到塔珠師父。”
一個大個子接過信一看,見上麵赫然寫著:塔珠,見到拿此信的孩子,忘收留,落款:淩陀。
兩個人麵露疑惑之色,但也隻好把黑崽和雲娘放了進去。
再往裏走,環境越來越美,漸漸有了生命的氣息,山石錯落有致,樹木鬱鬱蔥蔥,泉水清澈見底,鳥兒穿越林間。
一塊塊大大小小的梯田貫穿其中,時而散發出果實的濃香。
雲娘更加緊張起來,同時又感到高興,要是黑崽在這樣的地方生活,又能學一身本領,真是做夢也想不到的好事。
沒走多遠,就有一個年輕人攔住了他們,這人中等身材,麵容還算清秀,渾身上下透著謙遜恭敬的氣息。
這人見有陌生的人走過來,並不驚訝,很溫和的攔住了雲娘和黑崽,“你們有什麽事情嗎?”
黑崽拿出淩陀的信說道:“我是來找塔珠師父拜師的,你看,這是我的介紹信。”
二人接過信一看,封麵上是淩陀的筆跡,就點頭帶他們向一處房屋走去。
不大一會兒,便來到一座用山石堆砌的院落裏,房子也是山石堆砌而成的兩層小樓,二樓有個寬大的露台,露台上有個涼亭。
院子裏,一個二十多歲的人,正在給一個猶如大象般身材的大狗喂食。
這人身材不高,麵容還算清秀,但儀態不凡,透著一股子倔強之氣。
“塔珠,這兩位想見你,手裏有封介紹信。”這人說完,便退到一邊不再說話。
黑崽趕緊上前把信遞到青年人的麵前,說道:“想必您就是塔珠師父,我是跟淩陀爺爺一個山穀的,他說您修為高深,讓我前來拜您為師,請受……”
黑崽說著,就準備跪下給塔珠磕頭。
塔珠眼明手快,一把拉住了黑崽,有些不耐煩的說道:“慢著,拜師可沒那麽容易,你的字是什麽?”
黑崽站直了身子,仰著小臉,說道:“我沒有字,我家是最下賤人,沒有誰給我賜字,你喊我黑崽就行。”
塔珠見黑崽眼神亮而靈動,一看就是個聰明機靈的孩子,但骨子裏又透著傲氣。
可惜是個最下賤的人,連個正經的名字都沒有,這在謎界是一大忌,走到哪裏,都是奴隸一般的存在。
塔珠猶豫了一下,想把黑崽娘倆趕走,但是礙於淩陀的麵子又不好推辭。
畢竟淩陀救過自己的命,他給自己介紹弟子過來,壯大暮雲峰的隊伍,也是一片好心。
塔珠想到這裏,又急著出門辦事,就沒有打開信封看裏麵的信,順手把信放到了旁邊石桌的抽屜裏。
對旁邊的人說道:“雲鶴先生,帶黑崽去後竹林吧,讓他跟那些小孩子一起先練練腿,寫寫字。”
塔珠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雲娘一看,這是收下了黑崽,一顆懸著的心總算落下來了,這一路上她就不敢相信,有人會收留黑崽學藝,教黑崽認字。
像她們這樣下賤的人,在謎界的地位,比那些飛禽走獸強不了多少。
雲娘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對著塔珠的身影不停的磕著響頭……
黑崽心裏一陣心酸,趕緊對母親說道:“娘,塔珠師父收下我了,你回家吧,路上小心點。”
雲娘含淚點頭,一步一回頭的離開了。
黑崽跟在雲鶴的身後,來到一處竹林環繞的山穀裏。
五名與黑崽年齡相仿的孩子,正在手拿竹竿有模有樣的比劃著。
雲鶴輕咳了一聲,說道:“你們五個先停下來,現在你們又多了一個同伴,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
五個小孩子連忙排成一排,恭恭敬敬的站好了隊。
雲鶴說道:“他叫黑崽,以後要跟著你們一起練功,認字,大家要團結友愛,以後會有更多的學徒來暮雲峰,壯大我們團隊的實力,就需要你們這幾個先來的大師哥做個榜樣。”
雲鶴麵容和善,說話的聲音也很溫和,五個孩子紛紛點頭,並沒有懼怕的樣子。
黑崽的心裏也感到十分溫暖,看來真是來到了一個好地方。
這時,一個個頭最高的孩子走了出來,他的樣子年長一些,麵容端正,像雲鶴一樣謙卑和善。
說話也是彬彬有禮,“我叫常風,今年十三歲,現在是塔珠師父的大弟子,也是最早的一個徒弟。”
常風說完,自覺的回到了隊伍裏,緊著走出來一個比常風稍矮一點的孩子,長相沒有常風端正,但透著常風沒有了機智和敏捷。
他快步走到黑崽麵前,俯視著瘦小的黑崽,眼神裏流露出不屑一顧的神情,但礙於雲鶴在麵前,對黑崽的態度很是客氣。
“我叫常然,今年十二歲。”
常然滿不在乎的說完,便退到隊伍裏了。
緊接著走出來一個相貌醜陋,且呆頭呆腦的孩子。第一次走出來單獨說話,還有些膽怯,說話的聲音有些吞吞吐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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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叫……常樂,今年十一歲,我……”
“常樂,別丟人現眼了,回來吧。”
常樂話還沒說完,隊伍裏的常平看不下去了,像嗬斥自己孩子一樣衝著常樂喊道。
常樂還真聽話,灰溜溜的回到了隊伍裏。
剩下的兩位是常森和常林。
常森身形消瘦,表情冰冷嚴肅,說話也是呆板無趣,隻是報了一下名字,就退回隊伍裏。
而常林跟常森是截然相反的性格,長相也更加漂亮,一雙大眼睛靈動無比,配上白皙的皮膚,真如仙界的銀娃娃一般招人稀罕。
“我叫常林,比你小一歲,以後我就喊你哥哥了,我來的比你早一點,有什麽不懂的,你可以來問我,我一定會盡力幫助你。”
黑崽心裏一下溫暖起來,不禁多看了常林幾眼。
在山穀裏,黑崽幾乎沒有朋友,同齡的孩子都鄙夷他,跟黑崽成為朋友,就是一種恥辱。
介紹完畢,黑崽聽出來了,他們五個都已經給起了門裏的名字,可以長期在暮雲峰待著,像自己這樣的隨時會被趕走。
看來自己並沒有被塔珠真正的認可,隨時就會被趕走,看來自己卑微的身世,沒有人願意收留自己。
黑崽幼小的心靈有些低落,雲鶴走後,他沒有跟新的夥伴們過多的交流,獨自爬上了一塊孤立的大石上默默的坐著發呆。
忽然,黑崽感到身後有一些微妙的響動,天性機靈的黑崽意識到是誰在捉弄自己。
山石下麵雖然隻有幾十米的高度,但對於一個沒有學習任何的功法,剛滿十歲的孩子,掉下去即使摔不死,也會骨斷筋折。
黑崽身後的偷襲者,也正是這個想法,但他不知道黑崽從五歲起,就遊走在山穀之中,像這樣的高度根本動不了他半點分毫。
黑崽感到後背有一雙手使勁推了自己一下,他順勢跳了下去。
在黑崽跳的那刻,順手抓住了推自己的一隻手。
“啊”,推者驚叫著跟隨黑崽一起掉了下去。
山石下,黑崽沒有絲毫的損傷,鬼笑著對身邊的孩子說道:“常然哥哥,你怎麽樣啊?”
一向聰明絕頂的常然一時竟然說不出話來,但稍加思索,他強忍著身體的疼痛,笑著說道:“我是來喊你回去吃飯的,沒想到弄巧成拙,唉……”
要是在老家的山穀了裏,黑崽一定會狠狠的戲弄一下常然,竟然敢偷襲我黑崽,我雖然身世貧賤,但絕不允許誰來欺負我。
可是在這裏,畢竟是初來乍到,人家是暮雲峰被認可的弟子,我黑崽無名無份,隨時就會被趕走。
看來,必須要忍下來。再說,常然也受到了懲罰,雖然沒有什麽大礙,也被摔得鼻青臉腫,腿部還掛了一個大口子,正大量的往外冒血。
黑崽眼明手快,很快找來了一株止血的藥草,弄碎了給常然敷上,並扯爛自己的衣服,給常然包紮傷口……
常然看著黑崽嫻熟敏捷的動作,心裏有一絲感動,但卻是更多的忌憚和後怕,他第一眼就看出黑崽絕不是一般的孩子。
在謎界,像黑崽這樣沒有自己名字的人,就是跟動物一樣的畜生,死了以後打入黑風淵,來世連個人都做不成。
可是黑崽竟然有淩陀推薦給塔珠,可見黑崽決不是一個平凡的孩子。事實證明,常然的猜測沒有錯。
黑崽攙扶著常然回到住處,安排常平躺了下來。
這裏是一大間青石堆砌成的石屋,現在六個年紀差不多的孩子住在一起。
常風年齡最大,也更像一個大家長,態度溫和,對待他們就像自己的親弟弟一樣。常樂雖然愚笨但很誠實,幹活很實在。
常森和常林兄弟乖巧可愛,長得也好看,但幹活老是偷懶耍滑。
這兩天常然受傷,躺在床上養傷,沒有幹活。
黑崽料定,常然絕不會老老實實的幹活,一定比常森兄弟更加狡猾。大部分的活也就是常風和常樂在幹。
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是雲鶴布置的作業,學認字,寫字。
吃過早飯,打掃暮雲峰的環境,一定要保持山上清潔幹淨,還有暮雲峰主人塔珠家裏的衛生,更要打掃幹淨。
其次就是做飯,青菜和糧食都是他們自己種的,挨個輪流做飯,做好了喊主人塔珠和雲鶴來一塊吃飯。
剩下的時間就是塔珠給他們布置的作業 ,一刻鍾內爬到規定的高度。
目前為止,還沒有一個能達到,每天就這樣周而複始的練習,都練膩了,也沒有誰敢提出越過此項,練習下一個動作。
黑崽第一次就拉了個最後,還累的險些下不來,黑崽發現,看似簡單的爬山,實在有很深的奧秘,跟在小山穀穿來穿去根本不是一個檔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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