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1章 堂前驚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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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色陰沉,厚重的烏雲壓得極低,仿佛隨時都會砸下來。
血刃堂大門外,
昨日那兩名守衛正倚在朱漆斑駁的門柱旁。
一人右手吊著繃帶,時不時疼得齜牙咧嘴,
另一人左臉腫得老高,說話漏風——昨日磕掉的門牙處還留著個黑洞。
“嘶——”
腫臉守衛碰了碰傷處,恨恨道,
“昨天那兩個小兔崽子,下手真他娘的黑!老子這臉現在還火辣辣的疼!”
吊著手臂的守衛啐了一口:
“誰說不是呢!老子的手腕現在還使不上勁呢!”
他陰惻惻地笑了一聲,又補了一句,
“不過,好在他們也沒討到好,最後還不是被打得跟死狗似的抬出去了。”
“嘿嘿……”
腫臉守衛突然壓低聲音,得意道,
“混亂那會兒,老子可沒少下黑手……”
說著,他做了個踹人的動作,
“特別是那個叫的最歡的小子,老子往他褲襠招呼好幾下呢!”
“哈哈!痛快!”
吊臂守衛拍腿大笑,結果牽動傷勢又疼得直抽氣,又有些擔憂道,
“不過……你說他們會不會帶人來找場子?萬一他們叫上一群人,再來找我們的麻煩,那可怎麽辦?”
腫臉守衛不屑地撇了撇嘴:
“怕個球!那倆廢物亮出來的就是最低等的黑鐵令,撐死了就是兩名普通的弟子。”
他摸著腫脹的腮幫子,眼中閃過狠厲之色,
“咱們血刃堂什麽時候怕過事?他們要是敢再來,保證讓他們有來無回。”
頓了頓,又補了一句,
“再說了,是他們先來鬧事的,挨打了也是活該!”
吊臂守衛卻憂心忡忡地搓著受傷的手腕:
“可他們昨天說……背後可是站著親傳弟子……”
這話讓腫臉守衛表情一滯。
他四下張望後壓低聲音:
“這事確實棘手……不過……”
他忽然露出狡黠的神色,
“下令動手的可是扶桑人,要算賬也輪不到咱們頭上。”
“你是說……”
吊臂守衛臉色一鬆。
“天塌下來有個高的頂著呢!”
腫臉守衛拍了拍同伴的肩膀,
“咱們就是兩個看門的,能擔什麽責任?”
“可是……”
吊臂守衛還想再說些什麽,卻被腫臉守衛不耐煩地打斷了。
“別可是可是的了。”
“瞧你這慫樣!咱們血刃堂在盟內橫行這麽多年,什麽時候吃過虧?”
他啐了口唾沫,繼續道:
“再說了,誰知道他們說的是真是假?指不定就是虛張聲勢,想嚇唬咱們呢!”
正說著,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整齊而沉重的腳步聲。
二人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武器,警惕地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隻見一隊人馬正氣勢洶洶地朝大門逼近。
為首的是一名身著靛青色長衫的中年文士,麵容清臒,眉宇間卻凝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最令人心驚的是他那雙狹長的鳳眼,看似溫和,實則暗藏鋒芒。
“我滴個親娘哎!”
腫臉守衛猛地瞪大眼睛,雙腿不自覺地打起顫來,
“那、那不是……”
吊臂守衛的臉色瞬間慘白如紙,嘴唇哆嗦著擠出幾個字:
“蕭……蕭副堂主?!”
“何止……”
腫臉守衛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
“他兩側那兩位……分明是……是蘇副堂主和秦副堂主啊!”
隻見蕭副堂主左側站著一位身著墨綠色紗裙的妖嬈女子,纖纖玉指間纏繞著幾條猩紅的絲線——
仔細看去,那哪裏是什麽絲線,分明是數條活生生的赤練蠱蟲,在她指尖遊走吞吐。
她唇角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眼波流轉間卻讓人不寒而栗。
右側則是一襲勁裝的蘇瀾,一頭幹淨利落的短發,襯得她眉目淩厲如刃。
三人之中,她的存在感最為強烈,猶如一柄未出鞘的長劍,鋒芒內斂卻更顯壓迫。
仿佛隻要她稍一動作,便會掀起一場風暴。
更令人膽寒的是,三人身後還跟著整整齊齊的兩列弟子。
左邊一列,以女子為主。
她們身姿婀娜,麵容嬌美,但眼神中卻隱藏著絲絲冷意,如同冬日裏的寒梅,看似柔弱,實則暗藏殺機。
右邊一列,多是身材魁梧的大漢。
他們個個肌肉虯結,麵容剛毅,眼神中透露出一種無畏的狠勁,仿佛是一群來自地獄的猛獸,隨時準備撲向敵人。
赫然便是攝魂堂和蠱魅堂的精銳弟子。
粗略望去,黑壓壓的人頭竟有數百之眾,將整條街道堵得水泄不通。
兩名守衛隻覺一股肅殺之氣撲麵而來,連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完、完了……”
吊臂守衛手中的武器“咣當”一聲掉在地上,
“三、三位副堂主齊至……還帶著這麽多人,這是要出大事啊……”
腫臉守衛突然想起什麽,渾身一顫:
“該不會……是昨天那兩個小子……”
似乎篤定了心中的猜測,二人雙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
腫臉守衛突然一把抓住同伴的肩膀,壓低聲音道:
“你在這兒盯著,我……我這就去通稟堂主!”
說罷,不等回應,轉身就往堂內衝去。
“哎!你……”
吊臂守衛話還沒說完,就眼睜睜看著同伴一溜煙跑沒影了。
他呆立原地,半晌才回過神來,氣得渾身發抖:
“操,這王八羔子!”
“剛才還拍著胸脯說什麽"他們若敢來,定叫他們有來無回"的壯誌豪言,這會兒溜得比兔子還快!”
他戰戰兢兢地回頭望去,隻見那黑壓壓的人群已經逼近大門。
為首的蕭副堂主負手而立,那雙狹長的鳳眼淡淡掃來,目光如刀鋒般銳利,卻帶著幾分不屑一顧的漠然。
“我……我……”
吊臂守衛結結巴巴地後退數步,後背“砰”地撞在朱漆門柱上,冷汗瞬間浸透了衣衫。
好在蕭副堂主似乎根本不屑與他這等小卒對話,他的目光隻是在大門上停留了片刻,便又移開了。
方才那名守衛倉皇逃竄的身影自然逃不過他的眼睛,想必是去通稟了。
他索性站定身形,氣定神閑地等著正主現身。
一時間,場中陷入詭異的寂靜之中。
吊臂守衛縮在角落,大氣都不敢出,恨不能將整個身子都嵌進牆縫裏去。
而此時,血刃堂內,早已亂成了一團。
急促的腳步聲在各處回廊此起彼伏,弟子們手持兵刃從四麵八方湧來,臉上寫滿了驚惶。
有人連外袍都沒來得及係好,就慌慌張張地衝了出來。
“出什麽事了?外麵怎麽這麽大陣仗?”
一個年輕的白袍人抓著身旁的同門,聲音都在發抖。
“聽說是攝魂堂和蠱魅堂的人馬!足有數百人之多!”
年長些的白袍人麵色凝重,
“連三位副堂主都親自來了!”
人群中頓時炸開了鍋:
“天呐!這是要幹什麽?打算與我們開戰嗎?”
“咱們堂主呢?怎麽還不出來主持大局?”
“為什麽啊?何曾見過這般陣勢?”
“定是那些扶桑人又惹是生非!上月不就……”
恐慌的情緒在人群中蔓延。
有人緊握兵器的手在微微發抖,有人不停地吞咽著口水,還有人已經開始偷偷往後門方向挪動腳步。
角落裏,幾個資曆較深的白袍人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我就說那些扶桑人遲早要壞事……”
“噓!小聲點!讓他們聽見……”
“怕什麽?現在這局麵,誰還顧得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