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阿爾薩斯·米奈希爾，我剛剛被人暗算了。
    我知道他，在我一劍了結自己倒下前，偶然見到的漆黑殘影輪廓。
    我就知道……我或許該知道……亦或許那是一個我心中認為的……
    目前僅是猜測，我還不能這麽早就下最終的認可，因為我看見的是，我曾心懷怨念的人。
    突然來臨的“道心崩解”令我不複以往的狀態，做出了我一般絕不會做的事情。
    然而，一切的自我否定，不過是導致我走上“抑鬱症”之路的壓力罷了！
    “抑鬱症”，我從不認為我會得這種症狀。
    因為……歸根到底，這是人的問題，人認識夠不夠的問題。
    一次次生死的疼痛，我都忍耐了下來，並一步步走到了今天的地步。
    嗬嗬，我的係統已經……暫時無了，我成了複活“無敵”的“我”。
    詛咒之路，真是諷刺，我就算穿越過來，也要經曆“阿爾薩斯·米奈希爾”的事嗎？
    但是，我即是我，阿爾薩斯·米奈希爾，是不一樣的煙火！
    我是個活人，活人死亡騎士，這可真是太……
    我又不是曾經憧憬“我”的少年了……真的挺難受的，這死亡但滿是生命的活人軀體。
    霜之哀傷……耐奧祖的低語，可真是令人煩躁……
    『它已經屬於你了，死亡騎士。』
    『在你眼前，它重新站了起來，並永遠忠誠於你。』
    是的，無敵在我麵前站了起來，我因為它的死亡……
    對他複活的期盼，在我心裏的位置，遠遠高於我……應該是不久前……
    一匹馬給我帶來的悲傷，大於父親之死的悲傷……顫抖著……真是太可笑了！
    明明就是……“叛逆”的微笑，“解脫”的微笑，“自己”的微笑。
    借口，我認為這不過是“我”的借口罷了！
    巫妖王崛起的“我”，遠遠不如洛丹倫的天災因怒和恨北伐諾森德的“我”，甚至比不上身為“天之驕子”的死亡騎士。
    藏下心中的狂笑之意，阿爾薩斯抬手輕輕擦去他蒼白之臉上的笑意。
    他厭惡這種不屬於他的微笑，就像他曾經幻想人人無私，敢作敢當的艾澤拉斯一樣……
    渴望無私，何嚐不是一種隱晦的自私呢？
    “無敵，你還記得我嗎？”
    看著眼前的複生的死亡戰馬，阿爾薩斯一語言罷，甩開身上的鬥篷。
    這個鬥篷沾滿了漆黑的血漬，可見“他”之前來到無敵墓前，一路屠殺了多少人。
    他不管無敵接下來的反應，露出蒼白散落的白發，一個翻身上馬。
    來都來了，他倒要看看，“瑪爾加尼斯”和耐奧祖又會玩什麽熟悉的把戲。
    錚的一聲，阿爾薩斯拔出不似往常一般熟悉的魔劍，劍指北方。
    『隨你心意，順從你的渴求，做你想做的事，死亡騎士。』
    諾森德的冰冠冰川，冰封王座，他感受的到，即便是沒有係統的助力。
    “王者注定隕落……”
    左手一拉韁繩，阿爾薩斯熟悉的控製著滿是生澀的無敵。
    由通靈術重新連接的兩蹄朝天，長著骷髏角的馬頭仰天嘶鳴，沒有蝠翼的馬身透著漆黑的死亡之氣。
    與阿爾薩斯之前擁有的無敵不同，此刻他騎著的“愛馬”無敵更像是一匹普普通通的死亡軍馬。
    不過，僅是它身上的符文馬甲，相比於其餘複活戰馬的鎧甲而言，更為寬大，更為玄奧，更為厚重。
    從生前墓地的遺骸中蘇醒，死亡之力就這樣重組了它，令它變得如此高大威猛，配得上坐在馬鞍上的主人。
    『王者已經隕落，而你的王冠，也將屬於你。』
    死亡已至，天下大變，但……
    “而從這殘垣上，將會誕生一個全新的秩序，隻屬於我想要的秩序！”
    『是的，隻有你想要的秩序，死亡騎士。』
    迅速收劍入鞘，阿爾薩斯兩手緊握韁繩道：“無敵，帶我朝南進發。”
    “那片王宮，隻屬於我的王國，我要親眼去見證王國的毀滅，見證王國的新生！”
    “我會完成‘我’一直以來的夙願，稱王……爭霸。”
    戰馬再鳴，盡管透露著沙啞空洞，但無敵忠誠的執行著主人的命令。
    向南進發，馬不停蹄地向洛丹倫王城的方向進發。
    『去吧，死亡騎士。』
    『朝你想要前進的方向，想要建立的新秩序，去肆意踐踏生者的一切。』
    低語的話可真多，但阿爾薩斯卻覺得……
    如果一切順利，那他很期待……無敵仰天嘶鳴，向天災軍團宣告著阿爾薩斯的回歸。
    “法瑞克，瑪維恩，我的衛隊在哪裏？”
    見到兩個穿著厚重鎧甲的死者，阿爾薩斯馭馬停下問道。
    來到這殘破不堪的王宮，“他”親手釀造的慘劇，他看淡了一切。
    轉身看向死亡騎士，兩位副官齊聲沙啞道：“遵從……您的命令……陛下。”
    “您的親衛……就在這裏……很快便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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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刻，我的副官……我要的是立刻，以及馬上！”
    極寒光芒閃現，他舉起霜之哀傷，森然的冰霜靈氣向昏暗的死寂天空擴散。
    身為一名死亡騎士，他沒有“他”的記憶，照樣可以做到這件事。
    他無聲的號令著天災軍團停止殺戮，迅速來到他的位置集合。
    如今，他不確定會有多少幸存者能存活，但他已經停止了這場殺戮。
    現在，他會順著命運的脈絡，去往那個起點。
    到那時，他倒要親手試試，霜之哀傷究竟是屬於誰的？
    但是，他也會控製著真正忠誠於他的天災軍團，做他目前想做的事。
    空隙，在這把劍，和耐奧祖聯係不是百分百緊密的魔劍上，隨時可以鑽。
    『死亡騎士，生者可不會……』
    “耐奧祖，我會成為生者和死者的‘國王’。”
    國王二字加重語氣，阿爾薩斯露出一口白牙，森然一笑。
    “我暫時不需要你的指引，因為我隻會親手踏破我眼前的一切反抗者。”
    “霜之哀傷，餓了。”
    『那麽，如你所願，死亡騎士。』
    不多時，法瑞克和瑪維恩帶著一支沉默的黑甲騎士來到阿爾薩斯的麵前。
    下一秒，他們這支恐怖森然的騎士隊伍，咚咚……齊齊單膝下跪。
    “陛下，遵從您的命令，吾等來了。”
    在這支還像人類的亡者四周，有著匍匐的食屍鬼，跪下的骷髏兵，低頭的縫合怪……
    唯獨隻有少數的亡者法師，穿著破爛或不是很破爛的法袍，佝僂著並抬頭看著他們的國王。
    如今在阿爾薩斯周圍的天災軍團，不僅沒有詛咒教派，還沒有亡靈蛛魔，更沒有遊戲中熟悉的亡靈空軍。
    在他身邊的，隻有“他”……不，就是他。
    他親自轉化，或間接轉化的諾森德遠征軍，以及亡於洛丹倫王城的“幸運兒”。
    “陛下，吾等來了。”
    一如既往，他們向他們的“王子殿下”俯首稱臣，不帶絲毫的猶豫。
    亡靈，這支尚未脫離巫妖王控製的天災軍團隻聽從阿爾薩斯……霜之哀傷的命令。
    盡管一些忠誠戰士的話語不似那麽生前般的流暢，時而停頓時而沙啞時而……
    但是，他們都喊了陛下，這片廢墟的新主人為陛下。
    “我的副官，薩薩裏安呢？”
    得到命令，法瑞克和瑪維恩帶著一左一右的騎士讓開道路。
    看向和其餘死亡騎士一樣沉默的死亡騎士，他們倆齊聲道：“陛下，他在這裏。”
    “嗯，薩薩裏安，你的母親呢？”
    打開僵硬之口，薩薩裏安低下頭道：“陛下，她之前被人救走了。”
    “哦，你親眼所見？”
    “是的，陛下。”
    “哈哈……哈哈哈！很好，薩薩裏安。”
    握住劍柄，阿爾薩斯駕馬向前劍靠其肩道：“死亡騎士，起來。”
    隨著霜之哀傷劍尖起身，薩薩裏安抬頭看向阿爾薩斯，不發一聲。
    身為諾森德遠征軍軍營內蘇生的亡者之一，他剩下的隻有忠誠，不存在“人性”。
    “歸隊，薩薩裏安。”
    “遵命，陛下。”
    不到一會兒，阿爾薩斯挎著重新入鞘的饑餓魔劍，抬頭看向殘破的城門。
    沒有頭上的王冠，在這死寂的廢墟，他蒼白的長發隨死亡之風而動，自發迎風飄揚起來。
    回想著……按著自己去往國王大道之前的習慣，阿爾薩斯感受著這風，還有周圍的“氣息”。
    這種習慣，他很不習慣。
    他都快忘記了這種屬於過去的他，他的這種習慣。
    曾經依靠副官指揮的感覺，在今天，又一次被他重新抓了起來。
    眨眼間，他出聲問道：“法瑞克，我的軍隊集結完畢了嗎？”
    騎在一匹死亡軍馬上，法瑞克回應道：“陛下，您的軍隊。”
    “洛丹倫王城的所有軍隊，已經集結完畢。”
    “我們在等候您的命令，陛下。”
    見到法瑞克指向低頭的兩邊有序軍隊，阿爾薩斯歪嘴一笑，握住韁繩一甩喊道：“好的，我明白了。”
    “洛丹倫的戰士們，跟著我，我會帶你們去獲得我們應得的東西。”
    “我保證……以這廢墟當中誕生的新秩序，新國度的王者身份擔保……駕！”
    隨著阿爾薩斯一聲令下，無敵邁開四蹄，主動向前，迅速向殘破不堪的城門疾步而去。
    在他身後，法瑞克和瑪維恩兩位副官緊隨其後。
    副官身後，一位又一位騎著骷髏軍馬的死亡騎士，也跟了上去。
    同樣的是，在他們身後。
    餘下的亡靈軍團或跑或走或爬，順著他們這支騎兵留下的馬蹄印離去。
    原地，空留一座越來越空虛的廢墟王城。
    寧靜的死寂伴隨著它，直到生者腳步或生息的重新來臨。
    又或者，等待死亡大軍。
    又一次破壞它，占領它。
    在其中繼續一場又一場，屠殺生者的盛宴。
    『死亡騎士，去吧，親手摧毀這片阻撓你前進的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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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次聽到從魔劍傳來的低語，阿爾薩斯目視瘟疫橫行的土地，不帶一絲……
    他隻是在享受迎風禦馬的快感，而不是帶人摧毀這片已成蒼夷的土地。
    由此看來，耐奧祖並不知道“他”已經不是他了，而藏於霜之哀傷裏的“良心”更是不見蹤影。
    究竟是誰讓他來到這個世界的呢？他忽然有了多個人選目標。
    巫妖王，阿爾薩斯·米奈希爾。
    死亡騎士，阿爾薩斯·米奈希爾。
    最後的良心，阿爾薩斯·米奈希爾。
    莫名其妙出現的霜之哀傷，也不是不可以沒有“合格”的靈智。
    ……
    帶著聽從命令，執行命令的想法，已成死靈的“洛丹倫軍隊”跟隨著阿爾薩斯前進。
    一路上，他們翻越了一座座山嶽，也踏遍了一片片平原，但令耐奧祖沒有想到的是……
    “阿爾薩斯·米奈希爾，你在試圖反抗你應得的命運。”
    冰封王座之上，沒有經曆過破冰“毒打”的耐奧祖，在這空無一人之處喃喃囈語。
    見到熟悉的破城，他還沒發覺什麽不對，但第二次第三次，這就不是什麽意外了。
    一路“放過”生者的“行徑”，令他非常厭煩。
    受困於霜之哀傷的第一個靈魂，已經在他未曾預想的時候，悄然脫離了統禦的束縛。
    邪惡的一麵，重獲正義的一麵，重新合而為一。
    因為重新歸來的正義，阿爾薩斯變得不似原樣，自發脫離了統禦眾生的力量。
    真是不可思議，耐奧祖當即決定……空空空！
    正帶著“忠誠”軍隊四處“遊山玩水”的死亡騎士，周身浮現一道道透明的邪能符文。
    幾天的觀察，對統禦力量的確信，都在命運的安排下，駛往了一個本該發生節點。
    遲鈍自負的耐奧祖，為他這幾天的觀察付出了今天的慘痛後悔代價。
    囚徒和典獄官，組成一座囚牢的雙方，雙方之間信息交流的隱瞞和不同。
    還有他們雙方各有各的未來計劃，導致了阿爾薩斯本以為的真正結局偏離了他的預期。
    見到這命運的指引，阿爾薩斯環視一圈不再忠誠，妄圖“弑主”的大軍，內心不禁大笑三聲。
    他本想提前步入他親手製造的正麵混亂，看看霜之哀傷究竟忠於誰？
    然而，愚蠢的耐奧祖，親手送他進入了原本的節點……重新召集四散的詛咒教派。
    『接受你本該贏得的命運，死亡騎士。』
    『你無法抵抗我的意誌，再一次臣服於我吧。』
    “法瑞克，瑪維恩，留守我們的王都，靜待我的歸來吧。”
    在離開之前，阿爾薩斯冷笑著，強行握住開始不受控製的魔劍，給叛逆的副官留下了這樣的一句話。
    來到命運之地，見到高大的恐懼魔王，阿爾薩斯配合的，驚訝的喊出了——他曾經聽到過的一句話，並稍作修改。
    “這……這又是什麽鬼把戲？！”
    握住突然安靜的嗜血奪魂魔劍，阿爾薩斯開始扭頭。
    他不僅帶著一臉的驚訝，執劍的手還附帶著殺意猛增的趨勢。
    至於把戲……這就是鬼把戲……小鬼的鬼把戲。
    見到這曾經玩了無數次的類似場景，就算他遺忘了許多東西，但關鍵的一些東西他還是記得住的。
    更不用說，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曾以上帝視角俯瞰這片大陸的生者和死者。
    他們的爭鬥，對他而言，說小鬼的鬼把戲自然也是可以的。
    此時此刻，緩緩轉過頭的他，握著毫無力量注入魔劍的他，嘴上和心中隻有一個想法。
    與此同時，其他人，其他存在，包括關注這裏的耐奧祖。
    他們無論如何都看不見的漂浮一大一小，睡衣母女倆微微張開了唇，好似能吃一小塊奶糖。
    『死亡騎士……阿爾薩斯……』
    『阿爾薩斯，我們可以做一個對雙方都有益處的交易。』
    “瑪爾加尼斯？！”
    見到站在高地的高大強壯恐懼魔王，帶著見到仇敵複活的震驚，他一把丟出了手中的魔劍。
    和他記憶中的一樣，小山丘高地上一個恐懼魔王，兩個“裝飾品”食屍鬼。
    『你要做什麽，阿爾薩斯？！』
    伴隨著魔劍旋轉破空的聲響，他繼續用著震驚的急促語氣道：“惡魔，我可不會管你是怎麽複活的！”
    這時候，旋轉的魔劍在提克迪奧斯徑直停下。
    劍尖直直朝下，寒徹劍身收住極寒劍氣……是耐奧祖隔空出手了。
    “提克迪奧斯，你的下一句話是……”
    “耐奧祖，這是怎麽回事？”
    一字一頓沉聲說完自己對提克迪奧斯的告誡，阿爾薩斯兩手向外一揮。
    “耐奧祖，這是怎麽回事？”
    不過低沉魔王一句話的時間，阿爾薩斯便兩手斬出一道寒冰半月斬擊。
    哧哧兩聲，高地左右兩邊，兩隻匍匐在地的食屍鬼慘遭斬擊一刀兩斷，而提克迪奧斯也不得不出手一爪撕碎這一擊。
    既然阿爾薩斯都主動進攻了，那麽他也不會有任何憐憫之心。
    僅在這一招的交鋒，提克迪奧斯就從耐奧祖傳來的精神傳音中，了解到了一件事。
    阿爾薩斯·米奈希爾，不知道何時開始，已經擺脫了他的控製。
    如今的死亡騎士，隻是站在他提克迪奧斯麵前的一個敵人而已。
    “黑暗魔王，就讓我來親手教訓這個忤逆的死亡騎士！”
    『阿爾薩斯，你還和我保持著聯係，你不該這麽做的。』
    不到一會兒，霜之哀傷被耐奧祖控製中，主動刺向那位不臣服的死亡騎士，還有那匹找到新主人的叛逆亡靈。
    錚的一聲，阿爾薩斯一握無敵韁繩，控製無敵起身一手奪過霜之哀傷。
    “你們以為你們能夠如此輕而易舉的控製我嗎？”
    『不可能，霜之哀傷怎麽可能？！』
    “來吧，讓我親眼見證，親身經曆，你們究竟想給予我什麽樣的命運？！”
    夾著馬腹，駕馭無敵，阿爾薩斯習慣性的一劍斬出。
    一劍直斬提克迪奧斯，以及他身後的天災軍團。
    『你這是在自尋死路，阿爾薩斯·米奈希爾。』
    “嗬嗬，我可是死亡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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