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樂初也反應過來，樂知歎口氣，還是沒瞞過去。
    “其實也沒什麽……”
    “知知……”
    “樂知崽……”
    見他還想糊弄，雷修和樂初同時警告出聲。
    “行了行了，我說就是。”本來也沒想一直瞞著，玄月那個知情者還大剌剌在那呢，樂知本來也沒指望她能一直保密，做都做了，他才不怕他們說。
    於是便將母樹留下的那個所謂後手，跟兩人娓娓道來。
    母樹在發現自己不敵黑影時，從來沒放棄過，一直試圖尋找對策。
    隻是不知道這域外黑影是什麽來路，它所有的手段對上黑影，都毫無效果，隻能眼睜睜看著身軀被日漸侵蝕。
    它是耶夢伽德唯一的真神，也是創世神，它的存亡跟耶夢伽德息息相關。
    為了不讓世界隨它一起被湮滅，母樹想了很多辦法，幾近絕望之際，樂知出現了。
    察覺他天賦所在後，母樹靈機一動，做出了一個傷敵未知，但絕對自損八百的安排。
    所以樂知說它蠢，自己都要撐不住了，還想著保留火種。
    “玄月帶我過去後我才發現，那根本不是你說的什麽起源，是它分出了一部分自己的本源能量生成的種子…”
    它希望樂知可以跟種子融合，突破自身界限成為新神，舊神則將以身殉道，為他爭取成長的時間。
    母樹想的很清楚，神要突破太困難了，能量，時機，悟性缺一不可。
    更何況誰能保證，即使它突破，就能克製域外黑影呢。
    樂知的出現，促使母樹做出這樣的決定。
    它放棄自己生存的機會，選擇用消亡托舉樂知成長，期望他成長起來後，能夠跟域外黑影對抗。
    母樹長期以來以自身為界，盡最大努力將域外黑影的影響降到最低。
    就這，近幾次的蟲潮形勢也愈來愈嚴峻。
    若沒有母樹設下屏障，樹精族將會麵臨怎樣的浩劫，它甚至不需要親自現身，隻要侵染耶夢伽德絕大部分生物，就可以讓他們自相殘殺。
    黑影曾用這樣的方法，湮滅過無數文明，耶夢伽德不是被它盯上的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明白母樹原本的打算後，即使是樂初，也不由動搖了一瞬，現在和未來，母樹毫不猶豫選擇了後者。
    即使是他本心，也不能說母樹錯，隻是……
    發現樂初有些動搖，樂知歎口氣，“先不說我能不能如它所願真的成長到它想象的那一步，就說現在，還沒有直麵危險，打都還沒打，它就預設不可能會成功，我不讚同。”
    看似大義凜然坦然犧牲，說白了不就是一個溺愛孩子的聖母，舍不得孩子受委屈，便打著為孩子好的借口，隱瞞真相，隻想著以自我犧牲成全孩子的未來。
    樹精族從頭到尾什麽都沒做，就成了一群需要母樹犧牲自身被保全的巨嬰。
    恕他直言，孩子不是這麽養的哈！
    “族長，反正現在該做不該做的，我也做了，種子我不會融合，這些本源能量我也打算還給母樹，也許它能撐過去、不，是一定能撐過去。”
    最壞也不過是滅世，至少大家為此抗爭過了，但如果他們能一起撐過去，耶夢伽德將會迎來一個嶄新的時代，那才是被眾人期待的時代。
    用大家雙手雙腳拚搏出來，而不是建立在前人無言犧牲上的未來。
    而這麽做，損失最大的，便是樂知本人。偏偏卻是他自己做出這樣的選擇。
    雷修和樂初都是聰明人，立刻就明白樂知的想法，他不願躺在以母樹犧牲為基底的功勞簿上享受，但是，樂知本可以不用麵對這些的。
    畢竟在母樹設想的未來裏，其他人能不能保全不一定，但樂知絕對是最安全的那一個。
    有那麽一瞬間，雷修和樂初同時想著，到最後一刻，若有得選，他們也會想要保全樂知。
    知道他能安然無恙，未來還會無比強大，坦然赴死似乎也沒那麽難以接受。
    察覺到兩人的想法，樂知瞪眼，“停，我不管你們在想什麽，我不接受。我已經決定要把本源還給母樹，這件事沒得商量。”
    如果他真的是樹精族也就算了，但他分明不是，坦白了一切，還是隱瞞了身份，樂知隻用大義凜然做裝飾。
    雷修還想勸，樂初抬手按住他的肩膀，“算了，這是樂知自己選的。”
    樂知自己選擇不做被庇佑的嬰孩，選擇直麵危險，就像他們一樣堅定。
    “樂知長大了。”
    說完，樂初轉身離開，他還有很多事要做，安排完族裏的事，還要跟其他族長通氣，把事情告知他們，就像樂知說的，該做不該做的，他都已經那麽做了，其他人就算有不同想法，樂知不願意，誰也不能逼他。
    …………
    “行了，接下來我要去找母樹本源，你沒必要一直跟著我，幫大家一起戰鬥才是你該做的事。”
    終於隻剩他們兩人，樂知直接下逐客令。
    尋找母樹本就是他一個人的事，其他人插不上手。若是以前，雷修還可以借口保護他，但現在，他們都知道已經沒這個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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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場才是雷修該在的地方。
    雷修沒動，他手指不自覺顫抖著，黑紫色眼眸深邃，陡然泛起一絲不確定，“知知，你到底準備做什麽？”
    “……”
    樂知眼角抽動，看出雷修的表情比剛剛還凝重，“你果然知道了……”
    關於他不是樹精族的事。
    雷修還挺能忍，要不是他敏銳，估計也無法察覺。
    “是，我知道，但那不重要。母樹若是覺得自己能撐住，它定然不會貿然分出本源，會這麽做，肯定是它權衡利弊後，覺得自己勝算不大。”
    所以現在即使樂知把本源還回去又能怎麽樣，樹精族前輩自我犧牲，也並沒有幫母樹多撐多久，那麽換句話說，樹精族和母樹就算奮力一搏，大概率也是一個死。
    域外黑影如果真如樂知說的那麽厲害，湮滅過無數文明，那麽憑什麽他們能撐過去。
    母樹瞞著樹精族的行為的確不可取，但它肯定是在無數死局中選擇了對樹精族最有利的那條，卻被樂知直接拒絕。
    這中間，肯定還有什麽是他們不知道的，知知到底隱瞞了什麽。
    “你到底要做什麽？”
    雷修想來想去，最後隻能想到，知知這麽做也許跟他的種族有關係。
    到底是什麽種族，能讓母樹把未來毫不猶豫壓上。
    知知又為什麽拒絕母樹的安排。
    他不忍看著母樹送死，自然也不會任由樹精族被滅，他的知知是那麽心軟的一個人。
    除非—
    他打算犧牲自己，如果他確定這麽做，比母樹選擇的那條路勝算更大，肯定會毫不猶豫做下這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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