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平安同誌，你說你……受不得刺激？有醫生開的證明？”龔主任問了起來。
    有，那就是事實，自己手下被打那是活該；
    但沒有，那就是欺騙領導，是有預謀的！
    那文物，八成就真的在這平安新村了。
    “嗯，要不要我拿給你看？”
    “拿來。”龔主任示意大家把槍放下，沒必要搞得這麽劍拔弩張的，而且——方平安現在所表現的反應，好像確實不知道什麽情況一般。
    於是方平安從兜裏拿出了病曆。
    ……
    眾人沉默……
    “你隨身帶病曆？”龔主任還以為他會去辦公室或者家裏拿文件，但沒想到方平安直接從褲兜裏拿了出來……
    不是——正常人誰隨身帶著病曆啊？
    “習慣了，經常被人針對然後正當防衛，派出所都進出好幾次了，隨身帶著比較方便。”
    “……”
    這個理由……就很無語了。
    “章子沒錯，是真的。”龔主任看了半天，最終確認是真的。
    “不可能，他絕對是故意的，誰會沒事兒帶著這個玩意兒啊，他絕對是預先準備的！”趙山河在一旁叫囂道，病曆是真的，他這頓打那不就是白挨了嗎？
    “龔主任，這事兒啊是這樣的，方平安原來住那個四合院比較亂，他被鄰居吃絕戶很多年，以前腦子有點問題……”而這個時候，李懷德上前主動給龔主任解釋著，方平安從原來被吃絕戶到後來昏迷四年的事情。
    “……你們那兒的鄰居都是些什麽……”龔主任聽著也是一愣一愣的，本想說是什麽“妖魔鬼怪”，但這個年頭又不能說這樣的話。
    方平安隻能無奈的聳聳肩回答道“我也沒得選啊。”
    方平安腦子有病和正當防衛的事情已經被證實了，所以龔主任沒有在這個問題上深究。
    而且軋鋼廠保衛科謝科長還上前說明了，方平安打死過（直接與間接）7個重傷3個，都是壞分子，派出所和鐵路公安部有記錄的，還給方平安發過錦旗。
    所以今天沒有直接踢死，算是方平安同誌很克製遵紀守法了。
    ……
    龔主任隻能遺憾的看了看趙山河——這頓打，你是白挨了。
    但看著方平安那吊兒郎當的態度，他總有一種違和感，但又說不出來到底哪裏不對勁。
    他又問了問在場的公社領導“哪一位是崔村公社的書記？”
    “領導您好，我是，我是崔村公社的崔書記，上午跟您通電話的就是我。”崔書記馬上上前解釋道。
    “你沒有跟方平安說我們來幹嘛的？”
    “……你們就說要過來檢查，把新村控製起來，許進不許出，也沒跟我說你們要檢查什麽啊？”崔書記也很疑惑，你沒說啊？
    “……”
    【我沒說嗎？】
    【哦，為了保密，是沒說具體內容……】
    【所以別說方平安了，連公社都不知道我們是來幹嘛的？而且我們下車確實是沒有表明身份？】
    龔主任又撓了撓頭，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
    流程不對！
    應該一下車，以他出麵跟對方公社書記對接，說明來意，然後其他的事情才能按照順序一步一步展開啊。
    可他一下來啥都沒說，手下那個不爭氣的趙山河就衝了上去不分三七二十一推人……
    推得還是一個腦子有問題醫生給開過證明的“腦疾”患者。
    但凡你先報個名號也不會有後麵的事兒啊。
    這不是自己找打嗎？
    就你這樣沉不住氣的，怪不得鬥不過李懷德！
    龔主任歎了一口氣，趙山河與李懷德不對付，其實是兩派推出來的棋子而已，他也無所謂，兩邊現在勢力贏了，他跟那一邊合作而已。
    隻是沒想到趙山河這個被推出來的棋子——這麽蠢？
    “我是市割尾會副主任，龔中華，接到舉報，方平安同誌跟一些領導合作，幫著私藏轉移了大量的四舅物品，所以帶領工作組過來搜查。”
    “我身後的是軋鋼廠李廠長，軋鋼廠宣傳科許副主任，保衛科謝科長，他們都能證明我的身份。”說到這裏後麵的李懷德等人點了點頭。
    “崔書記，方平安同誌，請你們配合工作組的搜查行動。”
    龔主任再在前方，很正式的說明了自己等人的來意，崔書記蔡主任還有張連長馬上點頭回答道“一定配合，一定配合！”
    而方平安沒有回答，崔書記馬上去拉他。
    但隻見方平安一臉的懵逼，然後指著自己說道“舉報我私藏轉移大量四舅物品？”
    突然又看向趙山河，馬上臉色變得極其暴虐大罵道“我說怎麽一來就找我，還推我，就是你這孫子汙蔑我是吧？”
    “我認識你嗎？你認識我嗎？你腦子有病吧？”
    說著還舉手揮了一下，意思是要捶他趙山河。
    龔主任暗自點了點頭——疑惑，發怒，不分場合，沒大沒小……
    這才是一個“腦疾患者”應該有的反應，不似作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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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他從李懷德那邊聽來了方平安這幾年的事跡，加上新村的事情市委是有在會議上討論過的，他多少知道一點。
    不是腦子有病會把自己家的院子捐出來建“新村”嗎？
    不是腦子有病會晾著進廠指標不用非得下鄉種地嗎？
    這方平安，就應該是腦子有病的。
    而且看他的反應，還真是完全不知情。
    不過，搜查還是有必要的。
    於是龔主任便製止了方平安“方平安同誌，之前你不知道我們的身份，趙山河同誌先動手，你是正當防衛也就罷了。”
    “但現在你知道了還動手的話，那就是蓄意襲擊領導幹部了！”
    “請你冷靜下來，配合我們的搜查工作！”
    於是，方平安隻能作罷，反正他本就隻是做做樣子的。
    “配合，那必須配合啊，我還等著領導還我一個清白啊。”
    “好家夥，我早上剛回四九城，進山打個獵，書記就帶人把我村子圍了起來，也不跟我說為啥。”
    “下午你們就過來說我私藏四舅物品要搜查——那必須搜查啊！”
    “書記，還有謝科長，你們都跟著一起去搜查。”
    “光他們割尾會我信不過，有這個什麽趙山河在，我怕他們栽贓陷害，你們跟著一起去，一定要還我一個清白。”
    說著，方平安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龔書記想了想，看了看趙山河……
    現在再回想起他急衝衝的樣子，還真說不定能幹出這種事情來。
    三方聯合搜查，也不錯，於是便點了點頭。
    於是方平安也把樓裏的人都叫了出來，等著三方去查，不過有廚子孫師傅，還有範小野，廣播員楊曉蜜，車隊小隊長劉光天等人配合著三方一起去各個房間搜查。
    本來這跟抄家沒啥兩樣，但方平安一開始就揍了市割尾會的趙山河，再加上三方一起，市割尾會的檢查組也沒做的太過分。
    半個小時以後，眾人都出了倉庫綜合樓。
    市割尾會檢查組的成員對著龔主任搖了搖頭“龔主任，一件四舅物品都沒有，都是村子裏正常的物資和工具，還有生活用品。”
    而隻有趙山河臉色蒼白的喃喃自語說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一定是藏了起來……”
    他心裏清楚，951號院子沒有東西，原新村食品廠“銷毀中心”沒有東西，而軍都山平安新村也沒有東西的話……
    他在這次zz鬥爭中，就一敗塗地！
    他的zz生涯，就走到頭了！
    有沒有四舅物品，在哪兒已經不重要了，但必須是他方平安經手的，必須是他！
    “方平安！一定是你藏了起來！一定是！”
    “當你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況，剩下的，不管多難以置信，那都是事實。”
    “李懷德不可能，許大茂沒有那個能力，所以一定是你！一定！”
    趙山河歇斯底裏的指著方平安吼了起來！
    方平安眼睛一亮——
    【喲嗬？你還看福爾摩斯啊？可以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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