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你的錢。”，小乞丐翻了個白眼，“不過你既然無家可歸了，要不要跟我走？”
    他上下打量了沈倦一眼，開口時卻是有些刺人，“你這副要死的樣子，應該也沒什麽人會留下你。”
    別說住客棧了，沈倦現在就是想進個鋪子都難，在他目光所及之處，別管是裁縫鋪子還是胭脂鋪子，都緊緊關上了鋪麵。
    還有一個紙燭鋪子沒關，可能裏麵的老板把沈倦當鬼了也說不定呢。
    “跟著你住哪裏？”，沈倦拋出來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乞丐炤，“……”
    “總比你住鬼屋強。”，乞丐炤年紀不大，嘴巴倒是很毒。
    小億連忙附和，【就是就是，你看看你住的什麽，你那屋子裏都是血，早上起來你沒被嚇死，我都要被嚇死機了！】
    小億覺得讓沈倦跟著乞丐炤，就算是天為被地為床也比回到沈府麵對一大家子的鬼東西強。
    【這你就嚇到了？】，沈倦輕嘲了小億一下，轉頭應下來了乞丐炤，“那我跟你走。”
    “跟著我。”，乞丐炤在前麵走，沈倦在後麵跟。
    “你叫什麽名字？”，走在前麵的乞丐炤問道，他聲音很啞，像是很久沒有喝過水一樣。
    沈倦瞥了個頭比他高了一些的襲炤，“沈倦，你呢？”
    “炤。”，乞丐炤幹裂的嘴角抿了抿，“他們都這麽叫我。”
    “喔……”，看來不管輪回幾世，襲炤的名字還是沒多大改變，他自己的也一樣，“那我叫你小炤？”
    聽到這個稱呼，小炤惡狠狠的瞪了沈倦一眼。
    沈倦就裝作沒看見一樣。
    “你為什麽要帶我回去，我也不過是給了你三個銅板。”，就三個銅板，哪值得他這樣，又是以身犯險爬進沈府給他送紙條，現在又把他往住處帶。
    小炤的戒備心不是很強啊。
    “你現在連條狗都打不過，我怕什麽？”，小炤開口就是絕殺，他攻擊到了沈倦最薄弱的地方。
    偏偏沈倦還沒什麽攻擊力。
    見沈倦被噎住了，小炤可能覺得自己說的有點過分了，他生硬的解釋了一句，“我素來不欠人人情。”
    “你既然出來了，就別再回去了。”，小炤似乎有些不太擅長說勸人的話，“回去會死的更快。”
    沈倦眸光微閃，“看來你知道些什麽。”
    “看來你不知道了？”，小炤腳步一頓，詫異的看著沈倦，“難道你在沈府過了這麽久，現在才發現嗎？”
    真是一個蠢蛋，也算是命大。
    幼時的襲炤像一個刺蝟，渾身長滿了刺一樣，不管別人碰沒碰，隻要略微一靠近，身上的刺就會豎起。
    “你像榴蓮。”，沈倦說出來了恰當的比喻句。
    小炤疑惑轉頭，“榴蓮是什麽？”
    奇怪的稱呼，但感覺從麵前人嘴裏說出來的不像是句好話。
    沈倦麵色不改，一本正經道，“一種水果，渾身長滿刺，還有獨特的味道。”
    “你是說我牙尖嘴利，攻擊性很強嗎？”，小炤原本抿成一條直線的嘴角往下彎，呈這個狀態n。
    沈倦並沒有回答，他用瘋狂點頭的實際行動讚成了小炤說的話。
    小炤，“……”
    兩人一齊走著，穿過原本還算是繁華的街道，向著偏僻的地方走去。
    原本在路上還能遇見幾個人，走到最後周圍隻能用“荒涼”一詞形容。
    “就在這個破廟。”，小炤指了指自己的容身之所。
    破廟的牆壁斑駁了，瓦楞上也長了許多苔蘚和蒿草，裏麵被收拾的還算是幹淨。
    “這裏很安全。”，沈倦看到神像的瞬間，心底安寧了一些，他感覺到了，他身上的鬼氣竟被祛除了一些。
    “那還用你說？”，小炤走到旁邊坐下，他在稻草堆裏扒拉了一下，扒拉出來了兩個黃黑色的窩窩頭，“隻有這個了，你這種小少爺應該會吃不慣吧。”
    他輕嘲一聲，把窩窩頭放到沈倦手裏後，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宿主，他老是這樣說你，你怎麽不生氣？】，小億總覺得襲炤陰陽怪氣的，【難怪他長大了也老是綠茶的陰陽人，原來小時候也這樣！】
    小億雖然膽小如鼠，有時候又傻，但它這個人機總能透過現象看本質的評價一切。
    沈倦拿起來了應該是粗糧做的窩頭，張嘴咬了一口，窩頭有些冷硬了，咬的時候還挺硌牙。
    啃了半天他才把一整個窩頭啃到嘴裏，嚼吧嚼吧咽肚子裏去後，沈倦坐在了小炤的身側，“有水嗎？”
    這窩頭喇嗓子！
    小炤怪異的看了沈倦一眼，端了半碗水過來，“省著點喝，就這些了。”
    沈倦聽他這麽說，眼角餘光掃過小炤幹裂的嘴唇後，聽話的隻抿了一口。
    稍微潤了潤嗓子，沈倦坐在他的旁邊問道，“沂城的水源有問題？”
    這已經是他第二次察覺到與水有關的事情了。
    小炤把缺了一個口的陶瓷碗端走，放在地上，“你在這裏生活了這麽久，不知道嗎？”
    “你不會是被剛剛刨出來的吧？”小炤上下掃視了沈倦一眼，接受能力很強的問道，“被埋在土裏幾年了？”
    沈倦，“……”
    一上來信息量就這麽大嗎？
    “沂城是發生了什麽事嗎？”，沈倦默認了自己剛剛被刨出來的事實。
    小炤垂眸，似乎是在想該怎麽回沈倦這個問題。
    “沂城從很久之前就不是從前的沂城了。”，小炤神情裏添了些麻木，“你在沈府裏待過，現在的沂城各處和沈府的情況……差不多。”
    “？？！”，這意思是，沂城正在慢慢變成一座鬼城嗎？
    沈倦瞳孔一縮，像是想到什麽一樣，他問道，“那沂城外麵……”
    “不知道。”，小炤幹脆利落的回道，“我連沂城都出不去，走不出去，當然也不知道外麵是什麽情況。”
    “你的意思是，這裏每天都會有人死去，但他們又與沈府的那些人一樣，再次活過來？”，沈倦細細問他。
    【嘶，細思極恐……】，小億光聽沈倦說就已經要被嚇死機了。
    “應該和你說的差不多吧。”，小炤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不知道哪一天是我的死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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