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靖看著沈倦離開了這裏，又抬頭望了一眼天空。
    無奈歎了一口氣。
    這世間情之一字最是難解，弟弟怕是有的熬了。
    這般想著，他矮身把已經昏迷的襲炤扛了起來，準備送他回魔域。
    弟弟都做好選擇了，他這個當哥哥的自然也要盡點力，把襲炤送回魔域。
    回到玄天宗後，沈倦坐在暮雪殿裏看著殿外紛飛揚揚的大雪，沒由來的歎了一口氣。
    太素劍晃晃悠悠的飛了過來。
    見沈倦就這麽看著外麵的雪發呆，太素劍劍靈坐在了他的旁邊。
    “你想黎硯了？”，他直白的問道。
    太素劍還是很直白的，他的話也正中紅心。
    沈倦沉默了片刻，答道，“嗯。”
    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情嗎？
    “其實……”，太素劍劍靈有些猶豫的開口道，“他應該還在。”
    黎硯是太素劍劍主，他和太素劍簽訂的契約還在。
    聽太素劍這麽說，沈倦眼前一亮，他喃喃道，“……還活著就好。”
    又坐在這裏看了一會兒雪，沈倦起身回了自己的住處，開始打坐修煉。
    太素劍劍靈抬頭看向了天空，看了一眼過後又低下頭來看向了自己的手掌心。
    “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不得了的變化……”，作為黎硯的本命劍，它可以感應得到。
    隻是為什麽他遲遲不肯出現？
    又回眸望了一眼殿內，太素劍劍靈張了張嘴，還是沒說出來自己的推測。
    罷了，總歸不是壞事。
    就讓沈倦再等等吧。
    太素劍沒想到，這一等就是上百年。
    彼時沈倦已經接連進階，從原來的元嬰期大圓滿的修為一路修煉到了如今的合體境。
    本就天資卓越，在黎硯合道後，沈倦一改之前的抽象作風，沉下心來修煉。
    黎硯合道之前留下來的修仙資源足夠十個沈倦修煉到渡劫期了，再加上自從他合道之後，玄天宗便把黎硯的貢獻點全部打到了沈倦的身份令牌上，宗門的資源供給隻多不少。
    其實沈倦能沉下心來修煉倒是件好事。
    可太素劍就是不怎麽放心。
    它現在有了空就時不時的盯著正在打坐修煉的沈倦看一會兒，見他沒什麽異樣後才放心。
    可問題是，沒什麽異樣就是最大的異常了。
    作為一個看著沈倦長大的劍靈，太素劍劍靈見過當初黎硯在時抽象得起飛，每天都樂得找不著北的沈倦。
    和現在相差實在是太大了。
    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他始終提著一口氣一般。
    太素劍劍靈又看了一眼正在盤腿修煉的沈倦後，轉過身去給自己沏了一壺茶。
    “感覺有點不太對勁啊……”
    他嘀嘀咕咕著。
    “黎硯也是，居然這麽平靜嗎？”
    回眸又看了沈倦一眼，察覺到周遭的靈力波動後，太素劍劍靈麵色一變。
    “不是吧，要進階了？”，他記得沈倦明明才邁入合體期初期沒多久，現在這是要進階了？
    與此同時，外麵炸雷一響。
    太素劍劍靈驚訝的挑了挑眉，看向了外麵。
    “唔……還有人進階啊？看樣子是雷劫。”，自從仙路被補全後，這九洲大陸的修士簡直是卯足了勁的修煉。
    瞧這玄天宗，短短百年的時間內時常有雷劫造訪。
    太素劍劍靈喝了一口茶後，轉頭看向沈倦，隨即瞪大了眼睛。
    “……眼花了？”，他剛剛明明看見有一道極其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沈倦的身後抱著他的！
    一眨眼那道身影又不見了！
    太素劍劍靈揉了一下自己的眼睛，狠狠眨了兩下，繼續看向正盤腿坐在床上的沈倦。
    他有片刻的恍神，“還真不是錯覺？”
    等到沈倦已經穩固好修為睜開眼後，看到的是頻頻往自己身上望的太素劍劍靈。
    沈倦有些無奈，“太素劍，你別總是看著我，我倒也沒那麽脆弱……”
    動不動就尋死覓活不是他的風格啊。
    自從百年前師尊合道後，太素劍幾乎是寸步不離的跟著他，還時不時的露出憂慮的眼神看著他，那樣子就像是怕他突然某一天就嘎了一樣。
    今天太素劍劍靈看他的眼神格外幽深。
    沈倦搓了搓自己身上起的雞皮疙瘩，強調道，“我隻是沉迷修煉，你不用擔心……怎麽感覺自從師尊合道後，你的變化更大呢？”
    整天疑神疑鬼的。
    沈倦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我沒那麽脆弱。”
    太素劍劍靈麵色古怪的看著沈倦，眼睛眨了眨，然後問道，“你最近就沒感覺到異常嗎？”
    “什麽異常？”，沈倦朝四周望了望，什麽都沒有看到。
    太素劍劍靈：……
    “就是比如……修煉著修煉著突然看見黎硯了。”，太素劍憋了好半天，慢悠悠的說道。
    “這種幻覺我在很多年前就產生過了，現在已經戒掉了。”，沈倦往身後一躺，躺在了柔軟的床鋪上，“太素劍，你難道精神失常了嗎？要不要我去盛芊芊給你看看？”
    太素劍劍靈：……
    “倒也不必，我挺好的。”，太素劍劍靈拒絕了沈倦的好意。
    他又盯著沈倦看了一會兒，然後搖了搖頭，轉身離開了。
    “我要去找掩日劍了，你自己慢慢練吧，說不定練著練著能有點小驚喜呢。”
    沈倦朝著他揮了揮手，“慢走啊。”
    太素劍說的話一語成讖，當天晚上，沈倦難得的不想修煉了，準備躺下好好歇一會兒。
    夜半。
    躺在床上的沈倦隻覺腰間一緊，緊接著他被拉入了一個炙熱的懷抱裏麵。
    他霎時間睜開了眼睛，向著身旁看去。
    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
    良久，他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了這兩個字一般，“……師尊？”
    “……”
    身邊人的氣息實在是太熟悉了。
    沈倦在挨近的一瞬間就察覺到了。
    沒有回應，不，回應他的是貼的更緊得身軀。
    “你沒死？”
    “你還記得我，你現在怎樣了……”
    “為什麽不說話？”
    “黎硯？”
    ……
    不知道問了多少句話，始終沒有得到回應。
    沈倦有些氣餒了，他安靜了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時，耳邊響起來了久違的聲音。
    “我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