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誌明呲起了牙，“既然如此，媳婦兒，那咱就抓緊時間吧！嘿嘿嘿！”
    “不許笑，你笑的好像是個漢奸！”
    “哈哈哈！這回怎麽樣？像個地下工作者不？”
    “不像！”
    “那像什麽？”
    “像……一個……最壞……最壞的人！”
    省略號在不同的語境中有多種作用
    可以表示話未說完，可以表示聲音的延長，可表示語意未盡，可表示說話斷斷續續……
    塗誌明試了個遍。
    …… ……
    早上，魏三軍得知塗誌明兩口子從四川探親回來，前來探望。
    盤桓了一個上午，欣賞了塗誌明帶回來的那張豹子皮。
    下午，塗誌明拎著豹子皮去皮革廠，找廠裏的高級技工皮匠老唐。
    高級技師當然要高級待遇，老唐到了皮革廠之後，塗誌明給他安排了一間獨立工作室。
    還弄了一塊木頭牌子掛在了門口，上麵寫著“高級技師老唐工作室”。
    並且給老唐安排了兩個任務：指導生產和製作高等皮貨。
    老唐成就感、歸屬感、榮譽感爆棚，每天老早到位。
    據沈春燕說，老唐每天巡視車間比她還要勤。
    塗誌明到的時候，老唐正拿著一把幹草在一塊皮子上磨來磨去。
    塗誌明有些看不懂他的操作，疑惑問道：“唐師傅，您這是在幹嘛呢？”
    “我想製一塊皮革，給你做雙馬靴。”
    塗誌明把手裏豹子皮放在了桌上，仔細看了看老唐打磨的皮子。
    心念一動，笑著問道，“唐師傅，想不到您還有這手藝呢！弄這麽一塊皮革，得老費勁兒了吧？”
    “可不麽，想磨出一塊好皮子，沒有倆個月做不到。要想做一雙還得半年。”
    “這麽麻煩啊！”塗誌明多少有些吃驚。
    老唐道，“這皮革手藝就是工夫活，一道一道工序都要耐心才行。”
    和老唐正說著話呢，廠子外麵一陣拖拉機的聲音響起，接著就是嘈雜聲、混亂聲。
    塗誌明快速的和老唐說了豹子皮的事兒，然後走出辦公樓的門去看熱鬧。
    廠裏的職工也全都跑了出來，鬧哄哄的十分混亂。
    廠門外四輛拖拉機外加一輛吉普車上擠滿了人。
    一個個破衣爛衫、瑟瑟發抖的，有的是空手來的，有的則抱著一個小布包。
    海老大意氣風發的從吉普車上下來，走到了塗誌明身邊。
    “幸不辱使命，人給帶回來了。”
    “怎麽這麽多？這好像不止三十人吧？”
    “七十二個！”海老大笑著答道。
    “咋弄來這麽多？”
    “本來也沒想要這麽多，可把那套沙發擺進了肖場長的辦公室，肖場長就把農場的人員名單給我了。
    讓我隨便挑人，想挑多少挑多少。
    我這一下子沒收住，不自覺就挑回來七十二個。”
    “這麽說這些都是人才？”
    “會啥的都有！”海老大笑著道，“好幾個都在外國上過學，還有的在外國發表過文章，對了，裏麵還有兩個在大城市辦過私人診所，當過大夫呢。”
    魏紅星正在安排這些人下車。
    塗誌明叫她過來問道，“紅星，宿舍夠用嗎？”
    魏紅星道，“還沒統計，如果按照之前一間房住六個人，肯定是夠用的。”
    塗誌明點點頭道，“如果有空餘的房子的話，就安排兩間做廚房，專門安排幾個人給這些……新來的工人做飯。”
    “不去隊裏那邊了嗎？”
    “不去了，一日三餐的往那邊跑，太不方便了。”
    “行，我知道了！”
    “被褥、棉襖、工作服、勞保用品盡快發放下去，我看有幾個人還穿著單衣裳呢。”
    看著一群工人都盯著自己，塗誌明補充道，“這些人可都是咱們廠的寶貴財產啊，不用發工資還樂意幹活，咱們必須好好對待。”
    魏紅星聽言抿嘴笑了，“行了，我現在就去辦。”
    忽然幾聲哭嚎傳出，塗誌明看去，卻是康新武、謝永強、祁光美、吳鳳芝幾人和家人團聚了。
    他心裏一軟，衝著海老大道，“海大叔，要是有空房子，像這樣一家人來的，把他們安排到一塊兒。”
    海老大表情很為難，“現在保衛科的退伍兵晚上留守、外加這麽多……知識分子，房子確實不夠住。”
    “那就先這樣安排吧！等咱們的宿舍樓建成了，再按家按戶的安排。”
    說話間，康新武帶著一個瘦弱的女人到了兩人麵前，上來就要鞠躬，被塗誌明一把攔住。
    “有話就好好說，別動不動就鞠躬，你這個歲數給我鞠躬，我總感覺你想把我送走！”
    周圍看熱鬧的人全都笑了起來。
    康新武哽咽著道，“塗廠長、海副廠長，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塗誌明連忙道，“哪有什麽恩情啊？你們不過是換一個地方接受社會主義改造而已，希望你們能夠好好幹活，不辜負人民對你們的期望。”
    康新武沒想到塗誌明這麽“紅”，愣了愣神，回應道，“一定、一定！”
    塗誌明呲著大白牙道，“既然如此，給你一個艱巨的任務，幫我找一個懂得建築的人，我有大用。”
    沒等康新武說話，一旁一個老頭舉起了手，“塗廠長，我覺得我可以試試！”
    塗誌明看過去，這老頭和旁人不同，衣服雖然破卻很整潔，臉上雖然瘦卻依舊紅潤，於是問道，“你老是？”
    “我是吳鳳芝父親，我叫吳東山！”老頭嗓音洪亮的回答道。
    窮而不困，窘而不迫，身處逆境而不墮。
    塗誌明敬佩這樣的人，臉上的笑容愈加謙和，“老人家，您學過建築？”
    吳東山道，“我曾經在德國亞琛工業大學學習過繪畫，對建築方麵略有涉獵。”
    塗誌明眼睛一亮，對老頭說道，“老人家，您先去吃飯領東西，明天我過來找您！”
    之後塗誌明安排了康新武擔任知識分子的領隊。
    次日，塗誌明找到了吳東山，邀請他幫小七隊的新村建設做規劃。
    然後見了兩個開過私人診所的大夫，攀談一番了解了兩人的水平，當即安排兩人擔任了皮革廠醫。
    除了這三人，海老大把其餘人全部打亂分配到了廠子各個部門，皮革廠的領導部門變得臃腫起來了。
    不過這沒有關係，因為這些人幹活隻需要給飯，不用給工資，簡直就是美滋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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