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角處的小草已經明白事理了，這時她聽出是沒有人想要自己，原本就充滿恐懼的眼神裏，又多了幾分絕望。
    她的身體微微顫抖著，突然，嘎的一下，又抽了起來。
    她的身體瞬間變得僵硬，口吐白沫，向後跌倒了下去。
    站在她旁邊的趙海眼疾手快，一下子拉住了小丫頭的胳膊，這才讓她沒有摔著。
    塗誌明見狀，連忙上前把小草抱到了炕上，秀芝也急忙湊了上來。
    兩口子一個按人中，一個捏合穀穴，好一通忙活。
    終於，在他們的努力下，孩子漸漸緩了過來，緊閉的雙眼也緩緩睜開了。
    把人救過來了，兩口子鬆了一口氣。
    秀芝道：“這孩子這病得抓緊治了，要是再拖下去，以後怕是會落下病根。”
    塗誌明道：“我今天給孩子開了藥了！”
    扭頭問道：“趙海，藥給拿回……”
    話說到半截，他愣住了，剛才一屋子的人，竟然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塗誌明……
    秀芝……
    山坡下一群人笑得前仰後合，劉曉光道：“書記，你這招夠損的啊，一會兒誌明兩口子發現咱們跑了，非罵人不可。”
    王富興笑著道：“罵就罵兩句唄，反正我也聽不見！
    這孩子放哪兒都不如放他家裏好，就他和秀芝能看病。
    放在別人家都可能出意外，萬一突然發病了再摔個好歹的就糟了。”
    魏三軍道：“這麽把孩子扔給人家可沒道理！非親非故的，誌明可沒義務幫別人養孩子！”
    王富興道：“這個我懂！暫時放在誌明家兩天，過後我再想辦法吧！哎，孩子挺大了，還是個女孩子，不好辦啊！”
    秀芝也被這幫人的騷操作整無語了，問道：“誌明哥，怎麽辦？”
    塗誌明道：“還能怎麽辦？我把小草送富興叔家去！”
    說著話伸手要去抱小草。
    小草已經徹底清醒了，身子往後一縮，哭訴道：“叔、嬸兒，求你們收留我吧，我能幹活！
    我不能回家了，我媽回來會掐死我的。”
    塗誌明道：“丫頭，你媽和你爸已經被公安抓走了！
    你那個後媽故意殺人還敲詐，估計是難活了。
    你爸知情不報，敲詐勒索，就算不死，想出來也得十年二十年。
    你安全了，不用擔心別人會害你命了。”
    小草躲到炕裏頭，跪著哭訴：“叔、嬸兒，我爸媽都沒了，也沒人要我了！
    他們都要我弟弟，不會要我的。
    叔、嬸兒，我知道你們是好人，我求求你收留我吧！
    你讓我幹啥都行，我能幹活！
    我會做飯，我會洗衣服、掃地，我還會照顧妹妹。
    讓我做什麽都行，就是別趕我走。”
    小草一邊哭，一邊不停的磕頭。
    秀芝趕忙跳上了炕，一把抱住她。
    秀芝眼淚汪汪的道：“誌明哥，要不然先留小草住幾天吧，太可憐了。”
    小草聽秀芝有了收留的心思，立即掙脫她的懷抱，拚命地磕起了頭。
    “謝謝叔叔，謝謝嬸子，謝謝叔叔，謝謝嬸子……”
    秀芝趕忙又抱住了她，眼淚控製不住地流了出來。
    塗誌明見狀無語歎息，心想留小草住幾天也無妨，先給這孩子治好病再說吧！
    秀芝從倉庫拖出了木盆，燒水給小草洗了一個澡，又幫忙剪了頭發。
    看小草的衣服太破了，又找出自己的一套舊衣服就著縫紉機改了起來。
    趁著這個功夫，塗誌明找出藥爐子，把藥熬了，端給了小草。
    一大碗苦藥湯子，小草愣是一聲沒敢吭地全喝了。
    塗誌明心頭一軟，沒說什麽，從衣兜裏掏出一塊糖，扒去了糖紙塞進了她的嘴裏。
    有縫紉機幹活就是快，秀芝三下五除二就把衣裳改好了。
    塗誌明出去倒水，秀芝拉過小草給她換上了衣裳。
    小草淚流滿麵，哭泣個不停。
    秀芝柔聲道，“小草，你怎麽又哭了？”
    小草道，“嬸嬸，你要是我媽該多好啊，我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穿新衣裳呢！”
    秀芝抱住了小草，說道，“這不是新衣裳，是用我的舊衣裳改的。
    晚上天冷，你衣裳薄別出去，明天我幫你改一件薄棉襖，就不冷了。”
    小草道，“嬸嬸，我不怕冷，我什麽都不要，求你別讓叔叔趕我走。”
    秀芝不敢自己做主，紅著眼睛看向了窗外。
    塗誌明倒完水，把木盆掛在了木柵欄上，伸著懶腰看向了遠方。
    山坡之下，吳鳳芝和吳東山爺倆拿著個卷尺，正在那裏量來量去。
    塗誌明高聲喊道，“吳老爺子，上來坐會兒！”
    吳東山直起了腰，往山坡上望了望，笑著答應了一聲。
    收起了卷尺，帶著吳鳳芝沿著坡路攀緣而上。
    到了院子四處打量了一番，吳東山誇獎道，“鄉土風情，山野人家，塗廠長，你這裏可夠雅致的啊！”
    塗誌明客氣了幾句，笑著把兩人請進了屋子。
    秀芝給端上了瓜子茶水，帶著小草去另一間屋子了。
    吳東山看了看小草，笑道，“這就是您行義舉，救下來的那個小姑娘？”
    塗誌明聽言一愣，笑道，“這事兒傳的這麽快嗎？連您都聽說了？”
    吳東山道，“剛好剛才在搞測量，聽見了議論了。
    說你把死孩子給救活了，替她伸張了正義，還打算收養這孩子。”
    塗誌明立即道，“沒有，這我可不敢貪功。
    救活她是我做的，沒我發現，這孩子就真死了。
    伸張正義是公安做的，這是人家的專業。
    收養這孩子我還沒這個打算，是那幫人故意坑我，我還在想辦法坑他們一回。
    呃……人數有點兒多，我需要慢慢來。”
    吳東山和吳鳳芝兩人聽言忍俊不禁。
    彼此間的交往還沒到任意聊天的程度，塗誌明又問了幾句兩人的生活情況，這才話入正題。
    塗誌明道，“老人家，您剛才在山坡下麵丈量土地，是有什麽打算嗎？”
    吳東山道，“已經有了幾個大體的想法，就是不知行不行。”
    “能先和我說說嗎？我對這事兒挺感興趣的！”
    東屋門沒關，秀芝聽見了談話的內容，起身也到了屋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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