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難怪海老大會問出這個問題。
    建國後第一家集團公司是在七九年十月才成立的，起的名字也不叫集團，而是叫“中國國際信托投資公司。”
    以集團命名的公司直到八十年代後期才出現。
    因此塗誌明這麽一倡議，在座的所有人都沒聽懂。
    塗誌明見眾人仍是一臉茫然，便笑著繼續解釋道：
    “很簡單，咱們這麽多家企業就原來村子，咱們成立集團就像在村子上麵成立一個公社。
    以後社辦企業的的領導由集團任命，各個企業的財務由集體統一監督管理，資源分配由集團統一調度，如此等等。
    大夥聽明白了嗎？”
    眾人全都陷入了思考，過了一會兒，又是葉誌紅領先說道：“誌明，你說的話我們是聽明白了，不過我有個疑問。
    咱們各個企業現在歸咱們村的副業隊管，你是副業隊的隊長。
    那你說的這個集團不就相當於村裏的副業隊嗎？
    既然副業隊就是集團，那還新成立一個集團有必要嗎？”
    “當然有必要了！”
    塗誌明笑了笑，“村委會、副業隊屬於政治機關，而社辦企業屬於商業部門，這二者互相統屬，時間久了，會出大問題的。
    說白了吧，成立集團，除了我剛才所說的哪些好處之外，還有一條好處，那就是政商分開。”
    “以後村委會和集團屬於兩個係統，村子裏該村委會管的村委會管，該集團管的集團管。”
    說完之後，他看向了眾人，“現在大家舉手表決，同意成立集團的舉手。”
    海老大毫不猶豫的舉起了手。
    緊接著沈春燕、董小翠、老陳、薑小海……最後是葉誌紅，全都舉起了手。
    塗誌明道，“既然大夥都同意，那這事兒就這麽定了。
    我宣布向陽生產大隊下屬集團，向陽集團今日起正式進入籌備階段。
    塗誌明任籌備組組長，海大叔為籌備組副組長，其他小組成員由我和海大叔指定。”
    “集團成立是大事，需要仔細籌劃。
    今天會議所有內容不得外傳，如果外傳被我知道，立即免職。
    好就這樣，散會！”
    眾人起身，仨一夥、倆一夥，安安靜靜的散去。
    塗誌明叫住了葉誌紅和海老大，三人一起回到了塗誌明的辦公室。
    椅子上落座，塗誌明給兩人每人發了一根煙。
    葉誌紅拿出火柴，彼此點燃，辦公室裏升騰起一陣濃重的煙霧。
    塗誌明開門見山道，“葉哥，心裏麵不舒服了吧？”
    葉誌紅一愣，連忙否認道，“沒有、沒有，我有啥可不舒服的？”
    海老大一旁道，“誌紅不是那種小氣的人！
    咱們農村人不就是直來直去的，再說了，你說的那些還不是為了村裏麵好嗎？”
    葉誌紅點頭，“誌明，這回真不是我對你的決策有啥質疑，主要是咱們都是一個戰壕的戰友，看見了問題，我不能不說一聲。”
    “葉哥，我理解！我理解！”
    塗誌明一笑，吐出一口煙霧，神色淡淡的道，“兄弟我說兩句話你別嫌難聽。”
    葉誌紅道，“兄弟你說！”
    塗誌明道，“那天，你想要五小企業全都留在咱們村，我沒同意，你是不是覺得有些不是滋味了？”
    葉誌紅道，“哪兒的話！
    誌明，我既沒有你的能力，也沒有你的腦子。
    我就一條，你說啥我聽啥就是了。”
    “真是這樣嗎？”
    塗誌明道，“如果真是那樣，發現資金出了問題，為啥不第一時間過來告訴我，反而弄出這麽大陣仗呢？
    村委會外加社辦企業的領導集體開會，目的是為了告訴大家夥廠子的發展出現了隱患？
    葉哥，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流傳出去會怎麽樣？
    告訴你，輕則動搖軍心，重則影響上麵領導和合作單位對我們的信心，這些對我們未來業務開展都會有影響。”
    葉誌紅變了臉色，連忙道，“誌明，這……我真的沒想到。”
    塗誌明道，“向陽大隊就是一條船，以後集團和村委會就是船上的兩支船槳，必須通力配合，這船才能走的遠。
    葉哥，玩兒內鬥沒前途的，這事兒我希望隻此一次，下次千萬可別這麽整了。”
    葉誌紅連連應聲。
    又說了幾句閑話，塗誌明把從衣兜裏掏出一頁紙遞給了葉誌紅。
    葉誌紅疑惑的問道，“這是什麽？”
    塗誌明道，“昨天幹閨女去我家問，為啥我家烤出來的槽子糕又鬆又軟，你家的烤出來像是磚頭。
    我把做蛋糕的程序寫下來了，你回去照著整吧。
    告訴你三回了都沒整明白，也是笨的可以。”
    葉誌紅垂頭看了看那張紙條，上麵各種材料的數量，流程用的時間標記得清清楚楚。
    他心頭感動，“口中說道，小麗也真是的，好像缺了這一口就不行了似的。”
    海老大一把搶過紙條，“借我抄抄，抄完了再還給你。”
    …… ……
    “貸款……八十萬？”縣人民銀行行長周渝民驚了。
    “塗塗塗廠長，你是不是在開玩笑？”
    塗誌明道，“周行長，麻煩你管我叫誌明，要不然我有種被你拿槍突突了的感覺。”
    周渝民從諫如流，“誌明……你這膽子也……這麽和你說吧，咱們錢書記都沒貸過八十萬。”
    塗誌明笑著道，“錢書記那是穩重！
    周行長，我們大隊每個月往咱們銀行存多少錢，想必你也清楚。
    這八十萬看似很多，但對我們隊來說想要還上並不難。
    我們隻是最近想要扶植兄弟單位籌建五小企業，再加上新建三座大廠，這才出現了資金方麵的短缺。
    別的不說，您這邊勉為其難的幫幫忙吧！
    需要抵押、還是需要什麽其他的條件，您盡管開口。”
    周渝民搖了搖頭道，“誌明，你可能對政策還不太清楚。
    集體企業的小額貸款，比如一萬元以下的貸款，銀行可以自行做主。
    但是如果是一萬元以上的貸款，這歸縣計劃委員會管理，隻有那邊批條子，你才能到銀行這邊貸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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