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誌明樂了，說道，“豬肉燉蘑菇哪有小雞燉蘑菇好吃啊……”
    話還沒說完，一旁的秀芝就不樂意了。
    “你們爺倆商量吃的可以，可不許打我雞的主意，我那雞可都是下蛋的雞。”
    塗晶晶有爸爸撐腰，說道，“郭大娘給了十隻小雞崽。
    爸爸說‘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雞可以吃了。”
    秀芝喝了一口粥道，“新的已經來了，舊的也不用去了。”
    塗晶晶道，“要是不殺大雞，大雞就會欺負小雞，我昨天看到大雞欺負小雞了。”
    秀芝聽言哎呀一聲，起身匆忙跑向了後院兒。
    一家人不知發生了什麽事兒，連忙跟過去看。
    到的時候發現秀芝正在雞圈裏把小雞崽往外撈。
    塗誌明和塗晶晶父女兩個上手幫忙，一隻隻小雞崽被抓著放在了雞圈外。
    秀芝踢了一隻母雞一腳，對塗誌明說道：“昨天我就想著給這些小雞崽弄個籠子裝起來，一時間忙的忘了。
    你看看雞崽被這些母雞欺負的，全都給欺負蔫巴了。
    要不是晶晶說，再過一天非給欺負死了不可。”
    塗誌明一看，果然一群小雞崽都被欺負傻了，被抓的時候不知道反抗，放在雞圈外麵也不知道逃跑，一副乖寶寶的模樣。
    進了倉房找出鐵絲籠子擦洗幹淨，把小雞崽裝了進去，放在了屋簷下，又給喂了點小米清水這才作罷。
    賈大丫、小花、小草、敏敏、馬四虎、郭羊蛋過來找塗晶晶了。
    塗誌明拿出小小的柳條筐，交給了閨女。
    這個柳條筐是董大爺特意給塗晶晶編的，上麵的木條都破開到最細，編得輕盈細密又好看。
    倉房裏有剩的糖塊，塗誌明拿了出來給孩子們分了。
    這幫孩子吃了糖，興高采烈的跑下了山坡。
    秀芝收拾完家裏的衛生，換了一件幹淨的衣裳，又穿上了黑色的小皮鞋，自信滿滿的去上班了。
    塗誌明把塗晶晶送到了董大娘家裏，和老兩口打了聲招呼，轉頭便去馬圈裏牽出了大紅馬，去民兵排借出了長杆獵槍。
    外村過來上班的人，有的步行而來，有的則被家人騎馬送到了村口，陸陸續續的穿行在街道上，讓街道顯得十分熱鬧。
    幾個做買做賣的小商販不再像之前一樣偷偷摸摸，而是大方的站在街頭巷尾，大膽了售賣著手裏的東西。
    塗誌明一路看去，基本都是以吃食為主。
    有賣鹹鴨蛋的，有賣煮雞蛋的，有賣包子饅頭酥餅子的，還有賣紅棗沙果甜杏子的。
    上班的人匆忙，有些可能沒吃早飯，有些可能因為嘴饞，倒真有不少人去買吃的。
    村裏的住戶聽見了叫賣聲，也有出來買東西吃的。
    別看隻是幾個小小的商販，卻讓整個村子卻變得生動了起來。
    塗誌明一路走一路應著招呼，認識的、不認識的都點頭。
    不知不覺出了村口，他一個鷂子翻身跨上大紅馬，鞭梢在空中甩出個響兒。
    那馬兒撒開四蹄，卷起一溜煙塵，轉眼消失在路的更遠處。
    “讓我們紅塵作伴活得瀟瀟灑灑，策馬奔騰共享人世繁華……”
    騎在馬上視野遼闊、心情舒爽，塗誌明忍不住唱了兩句歌。
    眼瞅著快到山腳下了，忽然聽見隱隱約約有罵人的聲音傳來。
    縱馬上了一個土坡，卻見不遠處散落著兩匹馬，一個男人正揮舞著馬鞭抽打著一個女人。
    一邊打還一邊罵“賤人，我讓你張嘴閉嘴的塗誌明。”
    塗誌明大感意外，這事出門沒看黃曆嗎，怎麽男人打老婆還和自己有關呢。
    再仔細一瞅，那男人他認識，正是三隊的趙懷利。
    縮著頭挨揍的正是他換親的老婆王亞男。
    別人家事塗誌明本來不想管，但看趙懷利打老婆下死手，手上的馬鞭子專往腦袋上招呼。
    王亞男也是狠，隻是用手護住了腦袋，任憑對方怎麽打，既不求饒也不喊。
    塗誌明一個沒忍住，大喊了一聲住手，騎馬衝了過去。
    趙懷利聽見喊聲停了手，待仔細一看是塗誌明，頓時氣炸了胸脯。
    不過現在塗誌明的身份太壓人了，他雖然氣憤不已，卻沒敢做出什麽出格的舉動。
    王亞男聽見了喊聲，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
    到了近前，塗誌明也不下馬，就坐在馬背上問道，“趙懷利，為什麽打我們村兒的人？”
    趙懷利胸脯一鼓一鼓的道，“為啥？因為你！
    這個騷娘們，跟老子辦事兒喊你的名字。
    老子送她來上班，說三句話兩句話帶你的名字。
    要不是她每個月往家裏拿錢，老子早特麽不願意忍她了。”
    王亞男頭發淩亂，滿頭滿臉的傷痕，眼中滿含淚水，一副淒淒慘慘的模樣。
    沒等塗誌明說話，她突然聲音哽咽道，“不願意忍了就離婚啊！
    你不是嫌棄我提塗誌明的名字嗎？
    告訴你，我就樂意提，怎麽了？
    塗誌明就是比你強，我就問你，塗誌明會打老婆嗎？
    塗誌明靠著老婆養著嗎？
    塗誌明會像你一樣，靠手捏著才能硬氣起來嗎？
    你個沒用的男人，除了打老婆，你還有啥本事？
    結婚好幾年了，我弟弟都種出倆孩子了，你呢，連一個都種不出來。”
    王亞男這番話任何一個男人都不能忍。
    趙懷利衝衝大怒，手裏的馬鞭子又沒頭沒腦的抽向了王亞男。
    這回王亞男沒在默默忍受，開始反抗了起來。
    叉開五指，變掌為爪，照著趙懷利的臉就撓了兩下。
    這兩下下手相當的狠，直接撓出了幾道壕溝，趙懷利臉上的血刷的流了下來。
    趙懷利此時腎上腺素飆升，根本感覺不到疼痛。
    看對方竟敢反抗，不由得怒氣更盛，馬鞭子抽得也更狠了。
    塗誌明心說這都是啥狗屁倒灶的事兒啊。
    馬背上喊了兩句，除了火上澆油之外，似乎也沒啥更好的效果。
    無奈之下，他隻好把背上的獵槍拿了出來，當空放了一槍。
    槍聲如同雷鳴一樣震耳欲聾。
    趙懷利和王亞男全都被嚇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停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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