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誌明本還想攔薑小海一句，突然察覺到異樣，心中一動，意識到情況不對。
    他急忙撥開人群，湊到近前。
    一把拉開遮擋住孩子臉龐的小被子，目光細細地落在孩子臉上，端詳起來。
    雖說這孩子和薑小海並非十分相像，但整體輪廓也大差不差。
    塗誌明心裏暗呼三十六個“臥操”，趕忙召喚係統幫忙做了個親子鑒定。
    不多時，係統音提示：“根據dna數據比對結果和科學鑒定方法，我們得出以下鑒定結論：薑小海與被鑒定人之間存在親子關係的可能性為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
    塗誌明瞬間炸裂了，雖不好揍王蘭香，卻氣得上去又給了薑小海一腳。
    “你特麽在這兒假癡不癲的，趕緊起來看看！
    這孩子連滴血認親都用不上，一看就是你親生的。
    你也好意思去揍別人，還自己給自己腦袋扣屎盆子！”
    薑小海懵了，連滾帶爬地起身湊近查看。
    這小子也是怪，不看孩子長相，先看了看孩子的後腦勺，接著又從被子裏掏出孩子的小腳趾瞅了瞅。
    緊接著，他激動起來，渾身像是觸電一般，不受控製地抖動起來。
    “後腦勺是偏的，小腳趾是瞎的，這是我們薑家人呐！”
    他緊緊攥住塗誌明的手，聲音顫抖：“誌明哥，這……這……這是我的種啊！”
    王蘭香也傻眼了，跌跌撞撞地起身，擠進人群。
    自從生了這孩子，她每日都在“掐死”與“不掐死”之間做艱難抉擇，把這孩子當成孽障，從未正眼瞧過。
    加之孩子出生時，眉眼都未長開，根本看不出像誰。
    但此時，在眾人的提醒下，她也發現了，這孩子的確酷似薑小海。
    王蘭香張著嘴，呆愣愣地看著孩子，足足半分鍾，突然發出一聲長號。
    “啊——我沒有被糟蹋啊，我還是清白的啊，這是我和小海的孩子啊！”
    薑小海和王蘭香都瘋了，倆人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一會兒打一會兒鬧。
    一眾人在旁邊足足勸了倆小時，倆人還沒消停。
    後來，塗誌明實在沒辦法了，一人給了一巴掌，倆人這才老實下來。
    薑小海和王蘭香郎情妾意地抱著孩子回了家。
    塗誌明和肖劍一等人說說笑笑，返回黃河路。
    路過交大醫學院附屬醫院時，塗誌明借口上廁所進了醫院。
    雖說大學生看病免費，但白揍了人家一頓，不表示表示，塗誌明還是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他找到禿頭男所在的病房。
    推門進去時，隻見禿頭男被包得像個粽子似的，正躺在床上“哎呦哎呦”地叫喚呢。
    塗誌明直接坐在他身旁，伸手拍拍他的手臂問道：“你認得我不？”
    禿頭男一邊呻吟，一邊眯縫著眼睛仔細端詳。
    “不好意思，我眼鏡掉了，實在看不清你的長相！你是我的同學嗎？”
    塗誌明搖搖頭道：“不是！其實我就是剛才揍你的人！”
    禿頭男一個激靈，叫喚聲戛然而止。
    “你……你想幹啥？”
    “不幹啥，就是過來和你道個歉！”
    塗誌明誠懇道，“我們一夥人是到交大尋仇的，你和我仇人長得挺像，一不小心就打錯了人。
    大丈夫做事光明磊落，打錯了就得認。
    看你被打的這麽慘，我決定給你點兒賠償。”
    禿頭男這下聽明白了，呻吟著道：“你們尋仇咋不瞅清楚點兒呢？看你們把我打的。”
    猶豫了半晌，他繼續道：“賠償就算了，打都打了，就算我倒黴吧！”
    想不到這人還是個憨厚人，塗誌明這下更不好意思了。
    從衣兜裏掏出了兩百塊錢，放進禿頭男的手裏。
    “有多沒少的就這樣吧，這次的事兒就不好意思了！”
    說這話起身要走，禿頭男猛的伸手拽住了塗誌明的衣角。
    “同誌……這錢還你！我想求你個事兒！”
    塗誌明一愣，問道：“什麽事兒？你說！”
    禿頭男歎息一聲道：“算了，我還是說實話吧！
    同誌，其實我知道你們是誰，也知道你們為啥要打我。
    你放心好了，公安來問過了，我什麽都沒說。
    我拉住你，是真心想求你一件事兒！”
    塗誌明重新坐在了他的旁邊，“什麽事兒你說！”
    禿頭男眯縫著眼睛看著塗誌明，“今天第一個衝上來打我的是王蘭香的男人吧？
    我想求你跟他解釋一下，我從始至終真的沒有碰王蘭香一下。
    那十年我被收拾得夠嗆，現在是一丁點兒壞事兒都不敢幹啊。
    那天同鄉會王蘭香喝醉了，我們一共四五個人送她回宿舍呢。
    後來她懷孕了，不知怎麽就賴上我了，我是咋解釋她都不聽啊！
    我活了這麽大，啥事兒都見過，還第一次見到硬給孩子找爹的呢！”
    禿頭男苦笑了起來，可能是牽動了傷口，他哎呦了一聲，方才繼續道：
    “當年王蘭香被下放到西北，本來說好我和她一起的。
    後來我家裏麵找了關係，我就沒去成。
    說起來挺對不起她的，這回為她挨了一頓揍，也算是讓我能少點兒愧疚。”
    禿頭男把手裏的兩百塊錢遞了過來。
    “兄弟，你是個好人！
    就衝你打完人還能回來看一眼，我就知道你是好人。
    我挨過無數的打，這是第一回有人主動過來道歉賠償。
    這錢我不能要，你拿回去吧！
    我就求你和王蘭香那男人說一聲，那孩子真不是我的。
    我懷疑王蘭香來魔都之前就懷上了，那孩子應該就是他男人的。
    夫妻之間最怕的就是這種誤會。
    兄弟，你無論如何也好好勸勸……”
    聽著禿頭男嘮嘮叨叨，塗誌明心裏多少有些感動。
    曆經黑暗但仍心向光明者，他曆來敬佩。
    當即點點頭道：“我相信你的話，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和王蘭香的男人說。
    這兩百塊錢你就留著吧！
    外麵還有人在等我，我就不多留了。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後會有期吧！”
    從醫院出來，肖劍一笑著道：“董事長，我猜你不是去上廁所了，你是去看剛才挨揍那人了對不對？”
    塗誌明伸手摟住了他的肩膀，“在外麵叫什麽董事長？比我大你喊我誌明，比我小就叫一聲誌明哥，都特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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