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飯，一家人愜意地躺在炕上小憩。
    何家華輕輕翻過塗晶晶和塗瑩瑩，依偎到塗誌明身邊。
    “幹爸，妹妹和弟弟都有狼牙吊墜，我沒有。”
    塗誌明心中暗自思量，這孩子或許是從小太缺愛了，才把他和秀芝當成了親爹親媽。
    如今，她不僅和塗晶晶她們一樣撒嬌要吃的，連佩戴的飾品也想一模一樣。
    他向來慣著孩子，特別是乖巧可愛的孩子。
    於是笑著說道：“這個狼牙可不一般，是你幹爸我進山打狼時，特意留下來的。
    你幹媽、我、晶晶、瑩瑩，還有大頭都有，這是咱們家的標誌。
    怎麽，你也想要一個？”
    何家華眼中閃爍著光芒，“我可以要嗎？”
    塗誌明故作猶豫，“這個嘛……你要是戴上了，可就真成我閨女了。”
    何家華愈發緊張，兩隻小手緊緊攥著衣襟。
    “幹爸，我想要！”
    “那好吧！狼牙倒是有，不過還沒做成吊墜。
    一會兒我去找你姑父，讓他給你做一個。”
    何家華坐直身子，興奮地說：“謝謝幹爸，我想要一個和你們一樣的。”
    塗誌明憋著笑，“行，一模一樣的！”
    他的確要把狼牙製成家族標誌，但沒規定他有了，就不允許別人戴了。
    休息過後，塗誌明從罐頭瓶裏翻出一個狼牙，徑直前往王桂芳家。
    王桂芳家前院房子租出去了，塗誌明得以長驅直入。
    進門時，王桂芳帶著小花小草盤腿正坐在炕上看電視。
    見他來了，趕忙下地。
    “你咋來了？”王桂芳問道。
    “這話問的，好像不歡迎似的。”
    塗誌明打趣道：“咋的，你家我還不能來啊？”
    “不是不是，你平常也不怎麽來。”
    說著，她轉頭向西屋喊道：“老嚴，快出來，誌明來了！”
    隔壁嚴明亮應聲而出，快步走了出來。
    “來啦？”
    “來了！大過年的，忙啥呢？”
    嚴明亮一邊招呼塗誌明落座，一邊解釋道：“就這麽點兒愛好。
    這不，閑著沒事兒，我想做個銀壺，以後用來裝燒酒。”
    “我瞅瞅！”
    塗誌明自來熟的站起身，向西屋走去。
    嚴明亮兩口子跟在後麵。
    西屋已被嚴明亮改造成了工作室，坩堝、風箱、鐵砧、焊槍……一應俱全。
    桌上一個銀壺已經成型，正在打磨階段。
    塗誌明拿起銀壺，仔細端詳，讚歎道：“沒想到你這手藝還真不錯！
    這銀壺做的，花紋繁複，結構勻稱，好看得很啊！”
    “你要不要？你要的話我也給你做一個，再送你一套酒盅。”
    塗誌明搖頭，“不要！你上回給我那個用著挺好，不用換了。”
    說著，他從衣兜裏掏出狼牙，又把自己脖子上的吊墜摘下來，也擺在了桌子上。
    “幫我整個吊墜，一模一樣的，我要拿來送人。”
    “成啊，什麽時候要？”
    “大過年的你也別著急，啥時候有空就啥時候幫我整一個。”
    “這玩意兒賊快，頂多也就半天就夠了。今兒傍晚我讓小花和小草給你送去。”
    回到正屋，塗誌明和嚴明亮兩口子坐著聊了會兒天兒，便起身告辭回了家。
    四個孩子都出去找郭羊蛋他們玩去了，秀芝則在廚房忙碌著準備年夜飯的食材。
    “回來啦！”
    見他進廚房，秀芝笑眯眯地說道。
    他上前從後麵抱住秀芝晃了晃，詢問道：“這肉皮凍哪兒來的？看著不像是董大娘熬的啊。”
    “小翠熬的！大娘熬的沒這麽清亮。”
    “那這豬血腸呢？誰送來的？”
    “海生唄，他弄了個肉鋪和牧場大隊打擂台呢，今兒還殺了一頭豬，灌了一掛血腸給咱們送來了。”
    塗誌明笑著道：“五六萬人就倆肉鋪，還打什麽擂台啊？一天殺的那兩頭豬根本就不夠賣的。”
    秀芝也笑，一邊把血腸放入冷水中，一邊道：“可說呢，海生那人就是不服輸。
    人家牧場大隊的肉鋪一天殺兩頭豬他也殺兩頭，人家殺三頭他也殺三頭，現在弄得劉曉光挺不高興的。”
    塗誌明道：“獨頭的生意變成了兩家，擱誰都不高興。清官難斷家務事，隻要不幹起來，愛咋咋滴吧！”
    “哎，今晚上打算弄幾個菜啊？”
    秀芝手指頭數了數，“十二個，行嗎？”
    “這麽多？那可太行了！都有啥菜啊？”
    “紅燒魚、煨熊掌、牛肉煎餃、涼拌鹿肉、肉皮凍、豬血腸……”
    秀芝數完，詢問道：“怎麽樣？硬不硬？”
    “太硬了！”塗誌明感歎。
    兩口子說了會兒話，塗誌明出門到牆邊，從天然冰箱裏挖了半天，才找到了秀芝說的那塊凍牛肉。
    緩凍牛肉的方法和緩凍梨的方法差不多。
    盆子裏裝上涼水，把凍牛肉扔進去，等外皮結出冰殼，敲去冰殼，牛肉就能切得動了。
    趁著似硬非硬的階段切成肉沫，加上各種調料配菜，餃子餡兒就調好了。
    包子用發麵的好，餃子用死麵的好。
    塗誌明這邊把餃子餡兒調好，秀芝已經把麵和好了。
    塗誌明擀皮，秀芝包餃子，兩口子配合默契，不到半個小時就忙活完了。
    進屋上炕，看書聽收音機。
    秀芝忽然一笑，“這何家小公主真有意思，背後給咱家幾個孩子排號。她是大姐，咱家晶晶是老二……”
    塗誌明翻開了小人書，“這孩子是真逗，這是真心想加入咱們家啊。”
    “可不麽！啥都想和晶晶瑩瑩的一樣。
    就是過年穿的衣裳，都想要和晶晶瑩瑩一樣的。
    要不是你帶著去給她家裏打電話，背後從來不提自己家裏人。”
    塗誌明把收音機的聲音調小了點兒。
    “這孩子的確有點兒古怪。
    你說是不是上回她被綁架了，她爺爺和她爸不肯交贖金救她，把這孩子給傷到了？”
    秀芝停下了翻書的手，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繼續剛才的動作。
    “一定是這樣的！誌明哥，你救了這孩子的命，這孩子真把你當成親爸了。”
    “當就當唄！”
    塗誌明無所謂道，“她把我當親爸，我就把她當親閨女。
    這孩子原生家庭缺少溫暖，咱們就給她點兒溫暖。
    也不用特殊對待，和咱們仨孩子一視同仁就好了。
    反正咱們家最不缺的就是錢，孩子再多也養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