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超英拎著小婷和圖南，費力地從公交車上擠下來，圖南拎著一個大西瓜，跟在後麵。
    圖南在院外扯著嗓子喊。“爺爺，奶奶！我們回來了。”
    莊阿公莊阿婆聽到聲音，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計，匆匆從屋子裏出來。
    如今圖南出息了，在外麵見識也多了，他們不能再像以前那般隨意對待嘍。
    莊阿婆滿臉笑意，快走幾步過來，拉住圖南的手。“乖乖，乖乖可算是又回來了，咋黑了這麽多，比之前看你黑了不少呢。小婷，超英，快進屋，外麵熱得很。”
    莊超英笑著打招呼。“媽，爸。”
    莊父背著手，微微點了點頭。“哎，進屋，超英！”
    趕美媳婦也從屋裏迎了出來，眼疾手快地接過圖南手裏的西瓜，臉上帶著笑容。
    “大哥，爸媽年紀大了，糊塗了，別跟他們生氣，咱們還是一家人咧！”
    莊超英笑了笑，沒有說話，順手拿了個板凳，坐在院子裏。
    趕美媳婦見大哥沒有搭話，心裏有些失落，但也不好再說什麽。
    她本想著大哥如今有出息了，說不定能拉他們家一把，看來是自己想多了。
    她轉身走進廚房，拿起菜刀開始切西瓜。
    不一會兒，一盤子切好的西瓜就端了出來。
    趕美媳婦熱情地招呼著。“圖南，小婷，快來吃西瓜。”
    圖南和小婷說道。“謝謝嬸嬸！”
    莊阿婆坐在圖南身邊，看著他黑瘦的臉，心裏琢磨著這趟去的挺遠，應該能掙些錢回來吧。“圖南，你去西省做的什麽來著？”
    圖南接過話：“測繪！”
    小婷在一旁補充。“我哥是去保護古建築去了。”
    莊阿婆點了點頭，身體往前探，帶著期待。“那做這個測繪，可有沒有錢拿？”
    圖南耐心地解釋著。“奶奶，沒有。而且這次家裏還給我拿了些錢，吃住車費都是學校出的，這次我們是去實習，係裏能給我們這次機會就是很好的了。”
    莊阿婆笑了一聲，眼睛飄了一眼莊阿公，心裏暗自嘀咕：沒有錢拿，還去了一個月，倒不如這一個月過來給振東振北補補課，真是腦子燒掉了。
    莊阿婆的語氣裏帶著一些埋怨。
    “嗬，沒得錢拿哦，你可是去了一個多月咧！也不來看看阿爹阿奶，你和小婷可是咱們莊家的人，大人的矛盾是大人的，我和你阿爹，還是你的阿爹阿奶哦！小婷你可不要跟你媽學哦，你也沒去西省。”
    圖南無奈地翻了個白眼。“爺爺奶奶，我前幾天剛回來，休息好了這不就過來看你們了，小婷現在學習任務重，明年就高三了，實在沒得空啊。”
    莊阿公一聽這話不樂意了，在他看來，一個女孩子學習再好有什麽用，到最後還不是要嫁人，嫁出去可就不是他們莊家的人了，振東振北才是需要好好學習，考大學的，怎麽就不能換一換。
    他拉著一張老臉。“小婷是女孩子，成績一般就可以了，明年考個中專，師範，衛校什麽的，蠻不錯的，畢業還給分配工作，女孩子就不錯了，當老師護士以後嫁人也吃香嘛！”
    小婷聽到這話，心裏有些委屈，剛想反駁，卻被圖南悄悄拉了一下衣角，隻好把話咽了回去。
    圖南感受到妹妹小婷的委屈，不動聲色地拉了拉她的衣角，示意她不要說話，心裏想著一切有他頂著。
    從小到大，他就習慣了護著妹妹，麵對爺爺奶奶那些陳舊觀念，他早就有了應對的準備。
    還沒等圖南開口，他爸莊超英先說話了。
    莊超英坐在院子外麵，將莊老頭的話聽得清清楚楚，他皺了皺眉。
    “小婷是要上大學的，我不管男孩女孩，在我這都一樣。”
    莊阿婆一聽，心裏暗叫不好，這又是惹大兒子不高興了。
    她趕忙給莊阿公使了個眼色。“超英啊，進屋坐啊，你在外麵一個人坐著幹什麽。”
    莊阿婆一邊說著，一邊起身，做出要拉莊超英進屋的架勢。
    莊超英看了看莊阿婆，沒有說什麽，隻是拿起板凳，走進屋裏，找了個位置坐下，眼神平靜地看著屋裏的眾人，在等待著看他們接下來還能怎麽“演戲”。
    這個莊老頭還真是越挫越勇了、佩服佩服！。
    趕美媳婦見狀，也趕緊出來打圓場。“爸，小婷去年才考的一中，學習成績好的咧！”
    莊阿公一聽這話，原本就嚴肅的臉瞬間拉得更長，嘴角向下撇著，一臉的不開心。
    這麽大的事情，他們居然不知道，在他看來，莊超英這是真的不把他們兩個老人放在眼裏了，還讓一個女孩子上高中，這簡直是不可理喻。
    “你考上一中了？高中？”莊阿公看向小婷，語氣裏帶著難以置信，更多的卻是不滿。
    圖南挺直了腰板，仰起頭看著莊阿公，眼神裏都是驕傲。
    “我妹聰明，跳級了，去年就考上一中，還是年級第一呢，比我厲害！我不管別人家的女孩是怎麽樣的，我們家的女孩都是要考大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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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莊阿公看著梗著脖子的圖南，被他這態度徹底激怒了，“啪”的一聲，把手中的扇子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圖南，你怎麽跟你阿爹說話呢，還有沒有個老少尊卑了！”
    莊超英卻像是沒看見這一幕一樣，他拿起桌上一塊西瓜，看著挺新鮮，便先給小婷遞過去一塊，又給圖南一塊，自己也拿了一塊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不緊不慢地說。
    “爸，現在可是和諧社會，可不是什麽封建王朝，還搞什麽男尊女卑、重男輕女那一套。”
    莊阿公深吸了幾口氣，才勉強緩過神來。
    可還沒等他緩過勁，趕美媳婦又開口了，她完全不管莊阿公還在生氣，一臉熱切地對著小婷說。
    “小婷啊，你那筆記可不要借給別人，振北可是你的親堂弟，借給振北多好啊。”
    她心裏盤算著，要是能拿到小婷的筆記，說不定振北的成績就能提高不少。
    莊阿婆在一旁連忙點頭附和。“小婷的借給振北，圖南的借給振東。”
    莊阿公聽了，也覺得可行，擺了擺手。
    “麻煩的咧，直接讓振東振北去老大家和小婷一起學習，不就得了，我看這樣蠻好的，老大你說呢。”
    莊超英聽了，不慌不忙地把吃完的西瓜皮扔到桌子上。
    “我看不好，小婷和圖南的學習我基本沒管過，孩子學習好靠的是自身自覺，有的孩子就是再往腦子裏塞也不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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