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4章 鏡淵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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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底三百米,林天笙的頭燈在岩壁上撞出細碎的光斑。他的手指死死摳住岩壁凸起的石英,
指甲縫裏滲出的血珠滴落在青苔上,轉瞬被黑暗吞沒。遠處傳來守夜人嘶啞的嘶吼,混著鐵鏈崩斷的脆響,像一把生鏽的刀,生生剜進他的耳膜。
記住!找到鏡子之前,千萬不能......”守夜人的警告戛然而止,緊接著是重物墜地的悶響。林天笙的瞳孔猛地收縮
方才還舉著火把的佝僂身影,此刻正以一種詭異的弧度扭曲在鐵軌旁,七竅流淌著墨色液體,而他手中緊握的銅鑰匙,正沿著鏽跡斑斑的軌道,朝林天笙的方向滾來。
林天笙喉間泛起鐵鏽味。三天前,他在祖宅暗格裏發現泛黃的《守夜人劄記》,扉頁上用朱砂寫著,
林家子孫,永不得踏入鏡淵。可當他看到最後一頁父親的筆跡時,
渾身血液都凝固了我終於明白,我們守護的從來不是秘密,而是字跡戛然而止,墨跡暈染成猙獰的血團。
此刻,銅鑰匙滾到他腳邊,表麵凹凸的紋路竟與他掌心的胎記完美契合。林天笙撿起鑰匙的瞬間,
岩壁突然震顫起來,碎石如雨點般砸落。他踉蹌著扶住身後的石門,頭燈掃過門上的浮雕:九條盤繞的巨蟒,正用獠牙死死咬住一麵青銅古鏡。
活下去找到鏡子林天笙將守夜人的話刻進靈魂,咬著牙插進鑰匙。石門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緩緩開啟的縫隙裏透出幽藍的光地底深處傳來遠古巨獸蘇醒的轟鳴,震動順著他的腳掌直竄天靈蓋,仿佛整個世界都在坍塌。
當他踏入石門的刹那,無數記憶碎片如利刃般刺入腦海。他看見幼年時父親深夜獨自外出的背影,看見母親臨終前抓著他的手,指甲深深掐進他的肉裏逃逃,
還看見自己三歲那年,在老宅閣樓摔碎的那麵鏡子鏡麵裂紋中,竟倒映出無數個一模一樣的自己,正對著他詭異地笑。
原來如此。”林天笙撫摸著牆上的圖騰,突然笑出聲。笑聲在空蕩蕩的甬道裏回蕩,驚起無數蟄伏的蝙蝠。
他終於明白林家世代守護的,哪裏是什麽秘密分明是困住整個家族的牢籠而此刻,隨著遠古巨獸的蘇醒禁錮他們的枷鎖正在碎裂,一個跨越千年的真相,即將破土而出。
甬道盡頭,青銅古鏡泛著冷冽的光,鏡麵深處,無數雙眼睛正在蘇醒。
林天笙握緊手中的鑰匙,一步一步走向深淵。這一次,他要親手打破這延續千年的詛咒,哪怕代價是墜入萬劫不複的黑暗。
古鏡表麵泛起漣漪,林天笙尚未看清鏡中景象,九條蟒形浮雕竟同時活了過來。青銅鱗片摩擦的刺耳聲響中,
蟒首張開血盆大口蛇信裹挾著腐臭氣息掃過他的脖頸他本能地後仰,後腰重重撞上身後石柱手中鑰匙卻在碰撞間脫手飛出。
原來每一代林家血脈,都是鎖鏡的活祭沙啞的女聲從鏡麵傳來,林天笙瞳孔驟縮鏡中倒映的,
赫然是母親年輕時的模樣!可她的下半身早已化作黑霧,纏繞在鏡中巨獸的犄角上,那是一頭生著九顆蛇首,
渾身布滿青銅鱗片的怪物,每隻眼睛都流淌著熔岩般的紅光。
母親殘存的人形伸出手臂,指尖穿過鏡麵抓住林天笙的衣領快走!當年我打碎閣樓鏡子就是為了,
話未說完,黑霧突然暴漲,將她的身體撕扯得支離破碎。林天笙瘋狂撲向鏡子,卻被無形屏障彈開,後腦磕在地麵的瞬間,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三百年前,林家先祖在鏡淵捕獲這頭吞噬意識的遠古鏡獸,用血脈鑄就鎖鏈將其封印。每代家主臨終前都要將意識注入青銅鏡,與鏡獸博弈,
換取家族短暫安寧。而林天笙出生那日,鏡獸的力量突然暴漲,父親被迫提前獻祭,卻在最後關頭將半截鑰匙塞進他繈褓那是打破封印的關鍵。
想要救你母親?鏡獸的聲音震得岩壁簌簌掉渣把林家所有人的意識都獻給我無數個模糊的人影從鏡中浮現,
林天笙認出其中有祖父、叔伯,甚至還有兒時玩伴。他們的麵容扭曲,眼神空洞,機械地重複著獻祭,
地麵突然裂開巨大縫隙,林天笙墜入黑暗前,伸手抓住了墜落的鑰匙。下落過程中,他摸到鑰匙內側刻著的小字,
以血為引,以魂為匙當指尖鮮血滲入鑰匙紋路的刹那,四周時空扭曲,他竟回到了三天前的祖宅閣樓。
破碎的鏡麵在月光下泛著幽光,鏡中倒映出此刻的自己。林天笙握緊鑰匙,對著鏡麵輕聲道這次該換我們做主人了。
鏡中身影詭異地眨眼閣樓突然響起無數鎖鏈崩斷的脆響而樓下傳來林家祠堂方向傳來的陣陣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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