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緩緩放下長刀，刀身與地麵碰撞，發出沉悶的一聲低鳴。
    身體晃了晃，仿佛再也支撐不住。金焰在他周身漸漸黯淡，聖光也如潮水般退去，隻留下空氣中淡淡的溫熱。
    他轉過身，目光穿過殘破的戰場，落在遠處的她身上。那是一張熟悉到刻骨的臉，此刻卻寫滿了擔憂與心疼。嘴角，他努力扯出一絲虛弱卻堅定的笑。
    她快步跑來，裙擺掃過滿地碎石與灰燼，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他，聲音輕得像怕驚醒什麽：“結束了嗎？”
    林天抬起頭，望向被染成血色的天空。胸口的金色印記在微光中緩緩隱去，隻留下皮膚下隱約的灼熱。他的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這隻是開始。
    她怔了怔，似乎沒料到他會這樣回答。手心裏，他的體溫正一點點流逝，可那雙眼睛依舊亮得驚人，像在注視著某個遙遠而危險的未來。
    “可這裏……已經沒敵敵人了。”她環顧四周，殘破的城牆、焦黑的大地、漂浮的硝煙，都在訴說著這場戰爭的終結。
    林天低下頭，看著胸口的印記徹底消失，才緩緩吐出一口氣：“敵人，從來不在這片戰場上。”
    話音剛落，天邊傳來一聲沉悶的轟鳴，像是有什麽龐然巨物正在蘇醒。烏雲翻滾，金色的雷光在雲層深處閃動，照亮了林天眼中的決絕。
    “他們，很快就會來。”他抬起手，將她的手指一根根握緊，“而我，必須在那之前變得更強。”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恐懼，卻在下一刻化為堅定。無論前方是地獄還是深淵，她都不會放開這隻手。
    “那我就陪你。”她輕聲說，“無論這場開始，會通向哪裏。”
    風聲漸起，戰場的灰燼隨風飄散，而在遠方的天際，一道不屬於這個世界的裂縫，正緩緩張開。
    裂縫像一道被無形之手撕裂的傷口，漆黑而幽深，卻在內部閃爍著詭異的紫光。空氣被抽走般稀薄，風聲化為低沉的嘶吼，仿佛有無數未知的存在在裂縫彼端屏息等待。
    林天的手心微微發燙，胸口那已消失的金色印記像是在回應什麽，隱約浮現出淡淡的紋路。他閉上眼，感受著體內力量的潮汐——金焰與聖光依舊存在，卻比之前更加內斂，像是在等待一個爆發的契機。
    “這是……界隙。”他低聲說，聲音裏帶著壓抑的沉重，“隻有當兩個世界的屏障削弱到極限時才會出現。”
    她抬起頭，目光緊緊盯著那道裂縫：“那他們……是從界隙另一邊來的？”
    林天點頭，卻沒有繼續解釋。有些真相，知道得太早隻會帶來絕望。他轉身，將長刀重新背在肩上，然後牽起她的手：“走吧，我們得先回到王城。”
    他們沿著殘破的戰場向外走去，腳下的焦土仍有餘溫，空氣中彌漫著金屬與焦糊混合的氣味。遠處，幸存的士兵正艱難地清理廢墟，偶爾傳來低低的啜泣聲。
    當他們踏上通往王城的大道時，天空的裂縫忽然劇烈震動，紫光暴漲，一道巨大的影子從中緩緩探出——那是一隻布滿鱗片的爪子，每一根指節都像山嶽般粗壯，閃爍著令人心悸的寒光。
    林天猛地停下腳步，緩緩拔出長刀，金焰與聖光在刀身上流轉。他回頭看了她一眼，眼神中既有不舍，也有決絕。
    “看來，他們提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