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5章 觸癢祠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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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頸的刺痛又一次漫上來時,林天正踩著鬆針穿過暮色裏的山澗。不是蚊蟲叮咬的癢,是更細密更沉厚的觸感,
    像有無數雙眼睛正透過鬆影落在他背上爺爺布滿皺紋的眼,祠堂畫像裏穿著玄色長袍的先祖的眼,每一代將手按在青銅鼎耳上的守鼎人的眼。
    那些目光順著血脈往上湧,在他胸腔裏撞出悶悶的響。方才在山神廟避雨時,
    他幾乎要把懷裏的古籍塞進供桌下,可指尖剛碰到冰涼的木縫,
    爺爺臨終前的聲音就炸在耳邊:“鼎在人在,林天,你身上流的不是普通的血。”此刻那股力量更甚,像一雙無形的手推著他的後背,讓他沒法再停下腳步。
    他抬手抹掉額角的雨水,抬頭望向遠處的山巒。雲層裂開一道細縫,青冥台的方向竟隱約有微光閃爍,
    不是星光也不是燈火,是更柔和更堅定的光,像祖輩們留在那裏的召喚,穿過百年的風,直直落在他眼裏。
    懷裏的古籍被體溫焐得溫熱,封麵上燙金的鼎誌二字硌著掌心。
    林天深吸一口氣,右手猛地攥緊一點橘紅色的火光從他掌心竄起,在夜色裏劃出一道溫暖的軌跡。那火光不晃眼,
    卻足夠亮,穩穩地落在他腳下的石階上,把青苔的濕滑照得一清二楚,也把他影子拉得很長,貼在蜿蜒的山路上,像一條連接著過去與現在的線。
    他邁開腳步,每一步都踩得比之前更穩。掌心的火光始終沒滅,像一盞被血脈點燃的燈,照亮了他身前的路,也照亮了藏在古籍裏、刻在血脈中,
    傳承了百年的守護。山風掠過鬆林,仿佛又傳來無數聲歎息,
    這一次,林天卻不再覺得沉重那些歎息裏沒有催促,隻有期待是無數個守鼎人的意誌正陪著他一步步走向青冥台的方向。
    石階在腳下逐漸變得粗糙,青苔下偶爾露出半截刻痕,是曆代守鼎人用刀斧鑿出的路標。林天掌心的火光晃了晃,映出石壁上模糊的紋路,
    那是和古籍扉頁上一樣的雲紋,隻是被歲月磨得淺了,像老人生前沒說完的話,靜靜嵌在山岩裏。
    背後的目光忽然變得灼熱,不是催促,更像一種呼應。他下意識回頭,暮色裏的鬆林翻湧如浪,卻沒半個人影,
    隻有風卷著鬆針擦過耳畔,竟隱約混著青銅鼎身碰撞的悶響。
    林天猛地攥緊古籍,指尖傳來燙意是血脈裏的力量又在湧,
    這一次,他清晰地感覺到,那不是單向的推動而是和青冥台方向的微光連成了線像有人在那頭牽著他一步步往傳承的核心走。
    再往上走,霧氣漸濃,連鬆影都變得模糊。可掌心的火光卻越發明亮,橘紅色的光團外,竟繞上了一層極淡的金芒。林天抬頭,終於看清青冥台的輪廓,
    那是座半嵌在山巔的石台,中央空著,隻留一圈刻滿銘文的槽而那道召喚他的微光正從槽裏緩緩升起像在等什麽東西歸位。
    他剛踏上石台,懷裏的古籍突然自行翻開,嘩啦啦的紙頁聲在山巔格外清晰。最後停在記載啟鼎的一頁,
    墨跡忽然活了過來,順著他的指尖往掌心的火光裏鑽。瞬間,那團火猛地炸開,
    化作一道光柱直衝天際,而石台的槽裏,竟慢慢浮現出一尊青銅鼎的虛影鼎耳上的紋路,和他掌心火光的紋路,分毫不差。
    背後的目光在此刻達到了頂峰,卻又突然變得溫柔。林天知道,爺爺,還有所有的先祖,都在看著他。
    他深吸一口氣,按照古籍上的記載,將掌心的火光按向青銅鼎的虛影。
    刹那間,光芒大作,鼎身的銘文逐一亮起,像一串跨越百年的密碼,終於在他這裏,找到了最後的鑰匙。
    當火光與鼎影完全融合時,林天聽見了無數聲輕輕的歎息,帶著釋然,也帶著期許。他抬頭望向漫天星光,
    掌心的溫度依舊滾燙這不是結束,是新的開始。從今天起,
    他不再隻是被推著走的繼承者,而是真正的守鼎人,帶著所有先祖的意誌,繼續守護這份跨越百年的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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