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握著劍柄的手沁出冷汗，指節泛白地盯著天際翻湧的烏雲。那墨色雲層像活物般裹著竹峰，每一次翻滾都有細碎的雷光墜落，砸在青竹上便灼出焦黑的印記。
    他身後的小姑娘攥著劍穗，守歲菊的幹花在穗子上晃蕩，花瓣邊緣已有些發卷那是去年除夕他教她編的說能護著她歲歲平安。
    “林叔，光核快撐不住了小姑娘的聲音帶著顫，卻沒退後半步。她手腕輕抬，劍穗上的守歲菊忽然亮起微光，
    像顆小小的星子。林天剛要開口，卻見她忽然閉上眼，周身騰起淡金色的光霧，
    那光霧越來越盛，漸漸裹住她的身形，化作一道細長的光帶，朝著竹峰頂端的光核飛去。
    光帶掠過竹海時，成片的青竹晃了晃，葉片上的焦痕竟淡了些。待它撞上光核的瞬間，沉悶的雷鳴戛然而止。
    墨色烏雲像是被無形的手撕開道口子，金燦燦的陽光順著那道縫隙傾瀉而下，落在蜿蜒的石階上，將青苔照得透亮。
    林天怔怔地看著。小姑娘站在光裏，裙擺還沾著竹屑，發間卻不知何時沾了片新鮮的守歲菊花瓣，
    嫩黃的顏色在陽光下格外顯眼。他忽然笑了，走上前輕輕摸了摸她的頭你看，不用等長大，你已經能護著竹海了。
    小姑娘晃了晃手腕，劍穗上的守歲菊果然恢複了飽滿的模樣，暖烘烘的光順著穗子漫到指尖。
    她抬頭看了看林天，又望向漫山舒展的竹海，忽然眼睛一亮林叔，我們現在就去讓花開花吧，開遍每座石階。
    林天笑著點頭，伸手牽住她的手。小姑娘的手心暖暖的，還帶著剛化光時的溫度。兩人沿著石階往下走，
    風從竹海深處吹來，裹著守歲菊清甜的香氣，繞著他們的衣角打轉。陽光灑在身上，連影子都透著暖意。
    身後的竹峰頂端，光核仍亮著，那光芒溫和得像初春的太陽，隨著他們的腳步輕輕晃動，仿佛正亦步亦趨地跟著，要把這份暖意，也灑遍每一級長著青苔的石階。
    石階上的青苔被陽光曬得軟絨絨的，小姑娘牽著林天的手，每走幾步就晃一晃手腕。劍穗上的守歲菊沾了光，
    花瓣邊緣泛著淡金的光暈，落在石階上時，竟真有細小的花苞從石縫裏鑽出來，嫩黃的花瓣層層展開轉眼就綴滿了一級台階。
    “林叔你看她停下腳步，蹲下身戳了戳新開的花。指尖剛碰到花瓣，周圍石縫裏的花苞就像被喚醒似的，接二連三地綻放，清甜的香氣順著石階往下漫，
    很快就繞住了兩人的腳踝。林天看著她眼裏的光，比光核的亮還要暖，
    他想起去年除夕，這孩子攥著半塊年糕，說要學最厲害的術法護著竹海和他，那時他隻當是孩童戲言如今倒真讓她做到了。
    兩人順著石階往下走，小姑娘走得慢，總在發現新抽芽的竹筍時停下來，用劍穗上的光輕輕繞一圈，像是在給它們做標記。風裏的竹香混著花香，漫過整片竹海，
    連遠處竹屋的屋簷上，都落了幾片帶著光的花瓣。走到半山腰時，林天忽然聽見身後傳來細碎的響動，
    回頭望去，隻見光核的光芒順著石階漫下來，所過之處，石縫裏的守歲菊開得更盛，連往年枯掉的竹根旁，都冒出了新綠的筍尖。
    “它在跟著我們呢小姑娘仰頭笑，發間的花瓣被風吹得晃了晃。林天牽著她的手緊了緊，忽然覺得這竹海的春天，來得比往年都要早，也都要暖。
    兩人繼續往下走，陽光鋪在石階上，像一條金色的路，
    路兩旁的守歲菊開得熱烈風一吹，花瓣就順著石階往下飄，像是在為他們引路，也像是在把這份暖意送到竹海的每一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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