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族和狼族天生不對付。
    他們曾經有共同的祖先，後來分化成兩個種族，當年狼族被其他幾個部落圍攻而導致覆滅，蠻族也是其中之一，所以這位蠻族少年對薩奇有種與生俱來的厭惡。
    薩奇無動於衷。
    蠻族青年叫囂更甚，“莫非是狼崽子怕了？”
    薩奇眼中閃過一道紅光，這是要爆發的前奏，蕭蕭喝道：“守道於心，方得始終！”
    薩奇聞言一震，連忙壓製住體內的戰意。
    蕭蕭笑著道：“他不會跟你比的。”
    “為什麽？”
    “他學的是殺人技。”
    薩奇有狼族血脈，徐搬山傳他的霸刀心法，蕭蕭傳他無極劍意，都講究直擊要害，一招斃命。摔跤？哪比得過刀劃過咽喉更有效？
    蠻族青年不依不饒。
    隻見白狼走了出來，齜牙咧嘴，對著蠻族青年發出低沉嗚咽聲。
    胡老爹見狀連忙喝阻：“蒙多，趕緊下去，喝了點酒不知姓甚了？”
    蠻族青年冷哼一聲，撿起斷刀離開。
    胡老爹這才對蕭蕭道：“蒙多的家人被白狼王的人殺害，所以看到這位兄弟多有失態，還請原諒則個。”
    “白狼王？”
    蕭蕭記得在逍遙島的那個白狼王，與白希夷一戰死在黃島上，怎麽又一個白狼王。
    胡老爹解釋：“這位白狼王叫赤爾必，是金帳汗庭大可汗的第三個兒子，身上有一半狼族血統，大汗死後，他帶著一隊人馬獨立出來，以白狼王自居，半年來幾乎席卷整個漠北，現在是草原上最大的勢力，把兩個哥哥壓製死死的。”
    蕭蕭恍然，原來白狼王並不是名字，而是狼族的首領的代號。
    漠北狼族與蠻族、莽族等廝殺了上千年，現在逐漸沒落，如今白狼王崛起，大有一統草原之勢。
    胡老爹又道：“往前二十裏是一個牧民部落，明日會在那邊修整半日，可以補充一些水源和肉食，他們不要銀兩，你們最好帶著點有用的東西。”
    蕭蕭思索了片刻，“藥材可以？”
    胡老爹大笑，“當然！”
    一陣風吹過，名都薩滿忽然開口，“雨來了，血也來了。”
    果不然，片刻之後，大雨瓢潑而至，打斷了草原上的篝火宴會。
    好在蕭蕭提前搭建了帳篷，三人推著名都薩滿回到帳篷。
    草原上的雨，來得快，來得猛烈，去得也快，半個時辰後，他們所在之地，到處泥濘。
    次日一早。
    有兩輛車陷入泥沼之中，好在蕭蕭他們選的地方地勢偏高，倒沒什麽損失。
    本來草原上就沒有路，下雨之後，眾人行得更慢，半日的行程，用了將近一日，才到了胡老爹所說的那個部落。
    隻是……
    映入眼中的是燃燒到一半的帳篷，泥濘中橫七豎八的屍體。
    鮮血早已被大雨衝淡，整個部落染成淡紅色。
    整個部落一百餘人竟被屠戮殆盡！牛羊都被搶走，沒有留下半頭！
    一名隊伍中的牧民衝向一個帳篷，旋即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哀嚎聲，他的家人全部遇難。
    蕭蕭看了一眼，這場屠殺應該是昨夜進行，燃燒到一半的帳篷，被大雨阻斷。
    地上的屍體都是割斷了喉嚨，割去了頭皮，有老人，有中年人，唯獨沒有小孩。
    想必是被盜寇抓走了。
    “肯定是白狼王幹的！”一名蠻族虎衛怒吼道。
    胡老爹滿是唏噓，“我認識這個部落已有二十餘年，當時隻有十幾人，每年夏天都會舉族遷到此處放羊牧馬，沒想到卻卻死在了這片蒼茫草原之上。”
    草原上講究弱肉強食，實力為尊，沒有什麽道德廉恥之心。像這種草原部落的興衰，就如昨夜的暴雨一樣，每時每刻都在草原的不同角落上演，成為草原上的一個符號。
    胡老爹組織眾人，將一百餘人聚到了一起，挖了個坑暴露在外麵。按照部落的習俗，沒有墓葬，沒有火葬，他們生於這個草原，死後也將身體還給草原，成為腐食動物的肉食。
    兔子被野狗獵食，野狗被群狼分食，這就是草原上的食物鏈。
    這個草原上，有牧民，有強盜，還有燒殺搶掠的白狼王，這也是草原上的食物鏈。
    沒有人主張報仇。
    名都薩滿口中唱起了不知名的小調，聲音哀傷而又帶著幾分希望。
    ……
    無名部落的慘遭屠戮，讓原本還算樂觀的商隊蒙上了一層陰影。
    胡老爹多次穿越草原，也有經驗，將牧民、蠻族和江湖客混編，三人一組，放出了偵察小隊，提前觀察四周，製定好前進路線，但很明顯感覺到，商隊行進速度變慢了許多。
    這個商隊帶了大量的貨物，隻要成功運到擁雪城，就是一筆豐厚的獲利。可是，沿途的危險，就如黑夜中環伺獵物的狼群一般，躲在黑暗之中，不知什麽時會突然冒出，給你致命一擊。
    第二天，蕭蕭察覺遠處有兩小股人遠遠的輟在車隊後麵。
    胡老爹派出人偵察小隊，對方卻不跟他們接觸，徑直跑遠，等偵察隊伍回來，又出現在遠處視野之中——很明顯，商隊被人盯上了。
    可是對方也並不急於動手，一直緊緊咬住他們。
    這無形之中給商隊一種很強大的壓力。
    胡老爹也察覺不妙，吩咐守衛加強防備。
    讓商隊知道他們的存在，卻不知道他們何時會發動攻擊。
    蕭蕭明白，這正是他們的戰術，通過連續不斷的施加壓力，讓車隊的人長期處於緊張之中，從而拖垮他們的意誌，同時利用這段時間調集兵馬人手，等車隊的人露出鬆懈或崩潰之時，從而給他們於致命一擊。
    為此，晚上安營紮寨時，胡老爹也改變了車隊的陣型。
    草原流寇搶劫，以馬戰為主，胡老爹將十幾輛車圍成一個圈，建立一個防禦陣型，一百餘人分成三批輪流休息，營地外挖出三圈的陷馬坑，裏麵裝了削尖的木頭，白蠟杆做成的長木矛，繞營地一圈，弓箭手隨時待命，整個營地變成刺蝟陣。
    蕭蕭找到胡老爹，“這麽做不是辦法，他們拖上幾天，大家都要崩潰！要主動出擊！”
    胡老爹道：“我又何嚐不知？擺出這個架勢，是明擺著要拚命，他們行動前或許會考慮下代價，若是貿然出擊，反而中了他們計策，可以逐個擊破！”
    就在這時，派出去的三人偵察小隊回來。
    隻有那叫蒙多的蠻族身中三箭，其餘兩人全都被亂箭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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