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 死人搶了我的族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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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猛地睜開眼睛。
    空氣中仿佛有電流劈啪作響,彌漫著一種古老而沉睡的力量。
    還有那……碑林裏的那個輪廓……它動了。
    一種冰冷而黏膩的恐懼攫住了我。
    接著,她出現了。
    鄭七婆。
    年老而可怕。
    她的聲音如刺耳的低語,劃破了空氣。
    她提到了一口棺材。
    我的棺材。
    斷脈棺。
    第一世的棺材。
    她講述了一個孩子,一個嬰兒,寫下了我的名字。
    然後,一片寂靜。
    棺材打開了。
    裏麵沒有屍體。
    隻有一塊冰冷的石碑。
    “趙無咎,承名初火,代祭第一身。”就在這時,我明白了。
    墨守真沉默了十年,終於開口了,臉上滿是痛苦。
    他的聲音沙啞而刺耳。
    他揭示了真相命名即立契。
    九大源姓。
    輪回契約。
    而我呢?
    我是一名代名者,一個替身。
    我是第九個。
    在我之前的八個,都已不在了。
    他給我看了那半燒焦的竹簡,上麵我的名字“趙軒”正在慢慢浮現,像是用墨水寫下的詛咒。
    接著,老駝拿出了他的喚井笛。
    空氣閃爍起來。
    灰塵飛揚。
    地麵顫抖。
    沒有五官的影子開始出現,它們的脖子上係著絲線。
    絲線連接著半消失的名牌。
    突然,柳念真的話“他們在等……新郎來接親”如同一記重擊,讓我清醒過來。
    這不僅僅是一場獻祭,這是一場婚禮。
    我的婚禮。
    在名塚之中。
    恐慌湧上心頭。
    我必須做點什麽。
    我衝進了碑林深處。
    我找到了它一個朱紅色的漆盒,埋在一棵槐樹下。
    裏麵有一張婚禮請柬。
    是我的婚禮請柬。
    賓客是誰?
    司名官。
    署名者是誰?
    一位共名監正,一個我完全不了解的人物。
    請柬背麵有一張血寫的紙條“第九身若不來,則前八身盡數歸真,唯你獨留世間,永受孤名之罰。”這是詛咒。
    我不能逃。
    我無法取勝。
    我被困住了。
    我跑回村子,四處尋找,呼喊著柳念真。
    她不見了。
    蹤影全無。
    然後,我跑到初啼井井壁上有孩子刻下的字“哥哥,他們說我是第九位新娘。”我的小妹妹,我的念真,是缺失的一環。
    我望向井裏,看到了幻象,所有穿著紅衣的新娘,她們的臉都被遮住了。
    我熱血沸騰。
    他們的目標是她。
    這個幻象證實了一切都是真的。
    我握緊了拳頭。
    冰冷的憤怒在我心中燃起。
    他們想要一場婚禮?
    他們想玩弄“趙軒”這個名字?
    好。
    我會給他們一場婚禮。
    一場他們永遠不會忘記的婚禮。
    我要策劃一場前所未有的“喜事”,一場能讓所有覬覦“趙軒”這個名字的鬼神都不得不睜大眼睛看的“喜事”。
    那輪廓微微一動,仿佛一隻沉眠了萬古的巨眼,在此刻,緩緩睜開了。
    一股難以言喻的森然死氣,如決堤的黑色潮水,自碑林深處席卷而出。
    空氣中彌漫開一股陳舊棺木與幹涸血腥混合的詭異味道,讓在場所有人的心髒都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呼吸驟然停滯。
    “它……醒了。”
    沙啞、幹澀,仿佛兩片砂紙在摩擦的聲音劃破了死寂。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村口那條通往外界的土路上,一個佝僂的身影正拄著一根盤龍拐杖,一步步走來。
    是鄭七婆。
    她那張老臉上的褶子比村裏最古老的槐樹皮還要深,一雙渾濁的眼睛裏,此刻卻閃爍著一種近乎瘋狂的恐懼與決然。
    她的身後,跟著四個身材異常壯碩的漢子,但他們的臉色卻是一種毫無生氣的青白,步伐僵硬得如同提線木偶。
    四人肩上,抬著一口黑得發亮的棺材。
    那棺材通體由不知名的玄鐵鑄成,上麵沒有一顆釘子,卻被九道粗如兒臂的鐵鏈死死纏繞,每一道鐵鏈的接合處,都扣著一把鏽跡斑斑的青銅大鎖。
    鐵鏈與棺身摩擦,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人的心尖上。
    “鄭七婆,你這是做什麽!”趙村長臉色大變,厲聲喝道。
    鄭七婆卻沒有理他,渾濁的目光死死鎖定在趙軒身上,嘴角咧開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嘶聲道“三百年前,我趙家宗脈斷絕的那一夜,天降血雨,百鬼夜哭。有一個孩子,在娘胎裏就死了,可被剖出來時,卻用他自己的臍帶血,在地上寫下了一個字。”
    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尖銳刺耳“那個字,就是‘趙’!寫完那個字,他才真正斷了氣!我們這幫守墓人怕啊,怕他是來斷絕趙家最後一點香火的惡鬼,就把他封進了這口‘斷脈棺’,用九重鎖鏈鎮壓,沉在碑林最深處的地眼之中。現在……現在它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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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未落,鄭七婆猛地用拐杖狠狠一敲棺蓋!
    “哐當!”
    一聲巨響,那九把凡鐵絕不可能斬斷的青銅古鎖,竟應聲齊齊碎裂!
    纏繞的鐵鏈如死蛇般滑落,厚重的棺蓋在鄭七婆枯瘦的手下一推,轟然開啟。
    所有人都下意識地朝棺內看去,準備迎接一具塵封三百年的嬰孩屍骨。
    然而,棺材裏空空如也。
    沒有屍骨,沒有衣物,甚至連一絲塵埃都沒有。
    隻有在棺底的正中央,靜靜地躺著一塊巴掌大的石牌。
    石牌呈暗紅色,仿佛被鮮血浸透了千年,上麵用一種古樸蒼勁的字體,刻著一行字
    “趙無咎,承名初火,代祭第一身。”
    趙無咎?第一身?
    趙軒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這個名字,他從未聽過,卻又感到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熟悉與戰栗。
    就在眾人驚疑不定之際,一直沉默如石雕的墨守真,突然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
    他死死盯著那塊石牌,喉結上下滾動,仿佛在與什麽無形的力量抗爭。
    十年了,整整十年,這個男人沒有對任何人說過一句話。
    “呃……啊……”
    他張開嘴,發出的卻是野獸般的嘶吼。
    終於,在一陣劇烈的咳嗽後,一道沙啞到幾乎無法辨識的男聲,艱難地從他喉嚨裏擠了出來“上古之時……命名……即立契!”
    此言一出,滿場皆驚!
    墨守真雙目赤紅,死死抓住趙軒的肩膀,指甲幾乎要嵌進他的肉裏“九大源姓,為了延續血脈中的不滅之火,曾訂下過一道橫跨輪回的‘名契’盟約!每當真正的‘火種’即將覺醒於世,為躲避天道抹殺,都必須有‘代名者’先行於世!”
    “代名者自願赴死,以己之名,承受九次注銷之刑,為真正的火種扛下九重天罰!你……趙軒,你不是第一個‘趙軒’,你隻是第九個從這場獻祭中活下來的‘幸存者’!”
    他顫抖著從懷中取出一卷焦黃的半截竹簡,猛地展開。
    竹簡上,用朱砂筆赫然列著八個名字趙無咎、趙無恨、趙無名……每一個名字後麵,都跟著一個血淋淋的“歿”字。
    而在第八個名字之下,那片空白的竹麵上,兩個嶄新的小字,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浮現。
    那兩個字,正是——趙軒!
    這哪裏是族譜,這分明是一張死亡名單!
    趙軒如遭雷擊,渾身冰冷。
    所以,自己並不是什麽天選之人,而是一個又一個“趙軒”用生命堆砌出來的第九個祭品?
    “我不信!”老駝雙眼通紅,猛地從腰間拔出一支通體發燙的骨笛,那是他世代相傳的喚井笛。
    他將笛子湊到唇邊,不顧嘴角被燙出燎泡,用盡全身力氣吹奏起來。
    “嗚——嗚咽——”
    蒼涼、悲愴的笛音響起,不是任何人間曲調,而是失傳已久的《喚名引魂調》。
    笛音如同一道無形的波紋,瞬間擴散至整個碑林。
    下一刻,恐怖的一幕發生了!
    整片碑林開始劇烈震動,一座座墓碑下的泥土瘋狂翻湧,一隻隻慘白的手臂破土而出!
    緊接著,成百上千個模糊不清的幽影,從地下掙紮著爬了出來。
    它們沒有五官,隻是一團團扭曲的人形黑霧,但每一個幽影的脖子上,都係著一根若有若無的紅線。
    紅線的另一端,牽著一塊塊殘缺的石碑,上麵刻著的名字,都隻剩下一半。
    “他們在等……”柳念真看著這百鬼夜行的恐怖景象,淚水卻無聲地滑落,她哽咽著,說出了一句讓趙軒靈魂都為之凍結的話,“他們在等新郎……來接親。”
    趙軒瞬間頓悟!
    所謂的“代祭”,所謂的“幸存者”,全都是謊言!
    這根本就是一場跨越了九個世代的盛大冥婚!
    每一任作為“火種”的趙軒,都必須迎娶前八代為了保護他而犧牲的“代名者”殘魂,最終合葬於那傳說中的“名塚”!
    他就是那個被選定的新郎!
    滔天的怒火與深入骨髓的寒意同時爆發,趙軒雙目赤紅,再也無法忍受這種被當做棋子的命運。
    他發出一聲怒吼,猛地撥開人群,瘋了一般衝向了碑林的最深處。
    他要一個答案!
    他要知道,究竟是誰,在背後操控著這場持續了數百年的殘忍遊戲!
    在碑林核心,那棵傳說中吊死過狀元郎的枯槐之下,趙軒的腳尖踢到了一塊堅硬的物事。
    他瘋狂地用雙手刨開泥土,指甲迸裂,鮮血淋漓也毫不在意。
    很快,一個朱紅色的漆金木匣,被他從地下挖了出來。
    匣子沒有上鎖,趙軒顫抖著手打開它。
    裏麵,靜靜地躺著一封大紅色的請柬。
    紅紙金字,製作得無比精美華貴。
    “謹定於本月十五,為趙無咎公子與八代遺魂,行合巹大禮,完婚大典。敬請諸界司名官蒞臨觀禮。”
    落款,是三個讓趙軒感到無比陌生的燙金大字——共名監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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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無咎,又是趙無咎!
    他才是真正的新郎,而自己,隻是他第九個用來完成婚禮的軀殼!
    更讓趙軒通體發寒的是,當他翻開請柬的背麵,一行用鮮血寫成的小字,如同最惡毒的詛咒,映入他的眼簾
    “第九身若不來,則前八身盡數歸真,唯你獨留世間,永受孤名之罰。”
    來,是替身成婚,魂歸名塚。
    不來,則是眼睜睜看著那八位為他而死的“前輩”魂飛魄散,而自己將作為一個孤魂野鬼,被整個世界遺忘,永世不得超生!
    這是一道絕殺的陽謀,根本沒有第三條路可走!
    當晚,身心俱疲的眾人帶著滿腹疑雲和恐懼返回村落,準備商議對策。
    可就在這時,老駝一聲驚呼“念真呢?柳家那丫頭哪去了!”
    眾人心中一凜,這才發現,從碑林回來後,誰都沒有再見過柳念真!
    “念真!”趙軒的心猛地一沉,一種比發現自己是祭品時還要強烈的不祥預感,瞬間攥緊了他的心髒。
    他發瘋似的衝出人群,朝著村口那口初啼井狂奔而去。
    月光下,古井幽深。
    趙軒奔到井邊,一眼就看到,在那光滑的井壁上,多了一道剛剛刻下不久的劃痕,字跡稚嫩,卻如同一把尖刀,狠狠刺進了他的心裏。
    “哥哥,他們說,我是第九位新娘。”
    話音剛落,平靜的井水突然泛起一圈圈血色的漣漪。
    水麵倒映出的不再是月亮,而是一副詭異的畫麵——九個模糊不清的紅衣身影,正手牽著手,圍成一個圓圈。
    而在那圓圈的中央,一個穿著嫁衣的小女孩,正緩緩地……緩緩地轉過頭來。
    那是柳念真的臉!
    “不!!!”
    趙軒仰天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怒吼,雙拳猛然攥緊,指節因過度用力而發出“咯咯”的脆響。
    一股前所未有的暴戾氣息,從他體內衝天而起。
    他的雙眼之中,那原本的迷茫和恐懼被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足以凍結靈魂的森然寒光。
    被動、逃避、恐懼……夠了!這一切都夠了!
    既然他們要一個新郎,既然他們敢動他最珍視的人,那他就給他們一場婚禮!
    一場……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婚禮!
    共名監正?
    諸界司名官?
    你們不是喜歡看戲嗎?
    喜歡玩弄“趙軒”這個名字嗎?
    好,很好。
    趙軒的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冰冷而瘋狂的弧度。
    他要辦一場前所未有的“喜事”,一場讓所有覬覦“趙軒”這個名字的鬼神,都不得不睜大眼睛看清楚的“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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