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4月，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打破了林羽本是寧靜的生活
    破敗的平房裏，掛著父親的黑白遺像，林羽微笑著擦了擦上邊的灰塵
    “爸，我一會就回來。”
    ……
    事情的起因要追溯到林父生前的某天夜裏
    那晚林父衣衫破爛，滿臉灰塵還有破皮的痕跡，跌跌撞撞的推開了家門
    林母見狀，連忙放下手裏的針線活扶住了快要跌倒的父親
    “孩他爸，你這是……你這是咋的啦。”林母焦急的詢問
    從來都是賣魚後早早回家的林父今天一反常態，不僅大半夜才回家，還遭的這般模樣，臉上的傷看上去更像是被人打的
    “我……我。”林父看著憔悴的妻子，自責湧上心頭，眼淚含在眼眶裏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你快說呀，咋的啦！”林母心疼的看著自己的丈夫，急的直跺腳
    一張高利貸借條從林父手裏滑落，林母撿起借條，看到上麵的數字，腦袋轟的一下，隻覺得天都快塌了
    “這，這可咋辦呀，哎呀，孩他爸，你糊塗呀。”林母舉起拳頭捶了兩下林父，但又有什麽用，紙條上白紙黑字寫的明明白白，林父賭博欠了一萬塊錢，還是高利貸
    90年代，人均工資也就300元，一萬塊已經夠買上兩台幸福125摩托車，雖然當時已經過了萬元戶能以之自豪的時期，但一萬元對於普通家庭來講依然是筆巨款
    “我錯了，我豬油蒙了心，我不該動歪心思，我不該去玩牌。”父親“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雙手抱頭，痛苦地嘶吼
    睡在裏屋的林羽聽到外邊的動靜，知道家裏發生了大事，但年僅十八歲的他，除了摟緊瑟瑟發抖的弟弟，什麽都做不了
    從那以後，林母每天又多了一件事，就是奔走籌錢。久而久之，親屬們對這一家越來越疏遠，理由很簡單，就是怕林家張嘴借錢
    而林父單純的認為人死債滅，終於在一天夜裏，偷偷結束了自己的生命，留下林母一人，帶著林羽和年僅十歲的林翔
    葬禮很簡單，來參加的人也不多，可債主們卻依然不依不饒放出話
    “老林家，這錢你們還得還。”
    自此，林羽家非但沒有因為林父的離世將債務抹除，反而林母要扛起的擔子更重了
    收債的就像聞見腐肉的豺狗，即便林家已經還了不止一萬塊錢，依然隔三差五的來林羽家鬧事，家裏但凡值點錢的都被搬走
    林母為了能多賺幾個子，每日除了賣魚之外，晚上還幫別人洗衣服做零活，手指在冰冷泛著白沫的水裏一泡就是一整天，滿是裂口，隻為換那幾張皺巴巴的毛票
    夜晚，林羽透過門縫，看著憔悴的母親，剛剛四十出頭已經彎了脊梁，不知不覺濕了眼眶
    ‘嘩啦！！！’
    玻璃破碎的聲音在夜晚中格外刺耳
    安睡在床上的林翔撲騰一下驚醒而起
    “老弟別怕，跟我去媽屋。”林羽摟著十歲的小林翔跑向了林母的房間
    “媽，你沒事吧。”林羽看著一屋地的玻璃碎片，急忙來回檢查了一下林母，看看有沒有受傷
    “媽沒事，你們嚇著了吧。”
    女本柔弱，為母則剛，林母怎會不害怕，眼淚就快要在眼睛裏溢出，但還是先關心自己的孩子
    “一定又是那些人！”林羽咬著牙氣憤的說
    “哎~先別說了，我去掃掃地，再找張塑料布先給窗戶糊上。”
    東北的夜晚依然寒冷，冷風順著破碎的窗戶吹了進來，讓本以破敗不堪的家庭雪上加霜，林羽看著玻璃碎片中自己的影子，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林羽幫著把屋裏都收拾幹淨，看了一眼睡著的林翔，坐到母親身邊，牽起母親的手
    “媽。”
    “兒子，你趕緊睡覺，明天還早起上學呐，眼瞅著高考了，千萬不能鬆懈。”林母每當看到自己的兒子，即便滿身疲憊也心甘情願
    已經高三的林羽，不僅成績經常位居年紀第一，長相也是精致出眾，一張俏臉被很多男同學嫉妒，狹長的眼睛裏溫柔和冷冽並存，林羽身高雖然已經快要一米八，但因為長期營養跟不上身材稍微消瘦，即便如此，依然有很多女同學會偷偷給林羽遞情書
    “媽...那個...我...我不想念了。”林羽艱難的說出了心裏的想法
    母親聽見林羽的話，凝重的望向自己的兒子，她知道林羽為什麽提出要輟學，但家庭的重擔已經讓她喘不過氣，實在沒法讓林羽和林翔共同堅持完成學業，林羽已經十八歲了，林翔才十歲，而且要是林羽上了大學，將來的費用對於這個家庭來說毫無疑問是筆天文數字，兩個孩子隻能有一個念書，剩下的從學校出來幫襯家裏
    “說什麽胡話，錢的事你別擔心，媽能掙...”林母說著說著低下了頭，肩膀卻抖個不停
    “媽，我已經決定好了，你別在勸我了，以後讓小翔好好念書，我供他...”
    林母將林羽緊緊抱緊懷裏，心疼的摸著他的頭發，眼淚順著臉頰不斷流淌，心裏對林羽滿是虧欠
    次日
    林羽早早來到學校，望著牆上的牌匾，林羽內心滿是鬱鬱不舍
    已經高三的林羽是最有望衝擊清北大學的，不僅僅是他的班主任，就連校長也注意到這個成績優異的男生，並把今年爭奪狀元的希望全部寄托在林羽的身上
    在遞交退學申請的時候，所有老師都在極力勸阻林羽，甚至班主任提出要是在經濟上有壓力，可以自掏腰包幫著林羽完成學業參加高考
    但林羽性格就是這樣，已經決定的事誰都改變不了，向班主任鞠了一躬之後，林羽轉身離開了學校，誰都沒有發現，出校門的刹那，林羽似乎留下了一滴眼淚
    自此之後，林羽便跟著母親穿梭在魚市場，學著辨別魚的品種、優劣，操著冰冷的刀具清除魚的內髒，雙手常被魚鱗劃破，泡在冰水裏，疼的鑽心，但這也使得林羽熟悉的了魚，更熟悉了用刀
    一天中午，林羽正和母親在家中幹活
    隻聽“砰”的一聲，門被人粗暴的踹開
    幾個大漢破門而入，為首的姓王，外號王二，最近始終是他帶人來林羽家收債
    “老林頭的債，你家啥時候還，那利息不是錢呀，拖一天都他媽夠買你命了！！”王二摘下墨鏡進屋大吼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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