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江早就說過，你天生是吃道上這碗飯的。”範大波突然像是要認輸般，開始欣賞林羽：“但你要知道，這裏邊水很深，你踩錯一步就夠淹死你了。”
    “水深不怕，我會遊泳。”林羽也像在和一個老朋友聊天一樣：“大波子，其實你要是想走，你可以和江哥說，沒必要弄出這麽多事，更沒必要傷人命。”
    “和江哥說？”範大波仿佛被人冒犯到，瞬間暴怒：“我他媽咋就這麽不願意聽這話呐，我憑什麽要和他說，他以為他是誰呀，什麽事都要他做主嗎！他進去六年，外邊的所有事都是我撐起來的，憑什麽他一回來還是老大！憑什麽他要對你那麽好，你缺什麽他就給你什麽，我呐！！我得到什麽了！我他媽隻想和朱虹在一起，我做這麽多隻是為了能配得上她，我有什麽錯！”
    春心莫共花爭發 一寸相思一寸灰，林羽一直不明白，為什麽範大波已經在東城混的很不錯了，卻還要反了霍振江，但現在好像終於明白了一些
    “我混了半輩子，聰明了半輩子，沒想到最後卻讓你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崽子逼到這個份上，”範大波好像慢慢走火入魔一般，麵目猙獰的看著自己身前的一夥人，有那麽一刻，林羽一夥更像一群強盜扒光了範大波身上最後一件衣服，但混黑道的就是成王敗寇，贏的話意氣風發無上榮耀，要是輸了那就隻能承認現在連條狗都不如
    林羽聽到範大波罵自己並沒有生氣，嘴角微微上揚，看了一眼後邊站著的大寶子
    大寶子馬上會意土改銃悄無聲息的對準了範大波的後腦
    “有能耐你……”
    ‘砰！’
    範大波如同斷了線的木偶，撲通一下栽倒在地，雙眼因為充血而布滿血絲，眉宇間寫滿了不甘，因為距離太近，即便是一把土改銃，後腦還是被打碎
    倒在地上，他的生命如同風中搖曳的殘燭隨時就會熄滅，血從眼睛鼻子和嘴裏流了出來，可腦海中全是一個女人的模樣，那是一個英姿颯爽的女人，是他朝思暮想每天翻看照片的女人，過往就像走馬燈一樣在眼前不斷閃過，每一個瞬間都有她的影子
    範大波曾無數次幻想用自己的真誠打動她的心，可每次看向她的時候，迎來的永遠是那雙冰冷的眼眸，但即使被她一次一次拒絕，範大波還是義無反顧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範大波用任何人都聽不見的聲音呢喃：虹妹，會不會在另一個地方，我們彼此相愛，沒有這些仇恨，沒有這些恩怨，隻有我們兩個
    範大波停止了呼吸，林羽竟然在那一刻有些惋惜這個勁敵，如果不是因為一個女人，也許他和霍振江還會是並肩的兄弟，但現在一切都回不去了
    雖然範大波死了，但兄弟們並沒有因為勝利而感到喜悅，反倒是一個個麵色沉重，因為鬥了這麽久，先是程鴻飛被炸死，胖子中槍也差點回不來，霍振江昏迷不醒， 白兵重傷，林翔重傷，即使最後贏了，也是慘勝，如果早知道是這種結果，林羽寧願一開始就帶著兄弟們離開這個城市
    “大羽，這幾個人咋整。”喬木指著楊康楊建和地上死狗一般的範大財問
    “森哥，你的人，你看著辦吧。”林羽沒有表態，而是把人交給了喬森：“那個乞丐是殺飛哥的凶手。”
    “嗯。”喬森點點頭，對喬林道：“一起下山的兄弟，照山裏規矩辦吧，那要飯的也一並處理了吧。”
    林羽並不知道山裏的規矩是什麽，隻是後來再沒見過楊家這哥倆和範大財
    “羽哥，羽哥。”大寶子搓著手諂媚的來到林羽跟前：“以後我肯定踏踏實實的和你混，有什麽髒活累活你隻管吩咐。”
    “嗬嗬，”林羽麵帶微笑的摸了摸大寶子的頭：“隨隨便便就背叛自己主子的人，我怎麽敢收呐。”
    林羽轉過身不再看他一眼
    喬森立刻知道林羽的意思，抬起腳先踢掉大寶子手裏的槍，接著一把將他按在地上
    “大哥，大哥，你要我做的我都做了，你不能這麽對我。”大寶子滿臉泥土，艱難的抬起頭
    但林羽根本沒有理會他的求饒，喬森手起刀落，大寶子手筋腳筋被齊齊割斷，人也昏倒在地，之後好像聽說有人在南方見過大寶子，隻是他那時已經趴在一個自製的板車上以乞討為生
    “真有兩下子。”王瑞皮笑肉不笑的拍拍手，像是在稱讚也像是在嘲笑
    “操，差點把你這個狗腿子忘了。”喬木罵著就要伸手抓向王瑞
    “等等。”王瑞整個人異常平靜，好像吃定了今天自己會安然無恙
    “怎麽的，要發言呀？”喬木瞪著眼睛看著王瑞
    “我隻說一句話。”王瑞看著林羽伸出兩根手指：“那兩封信是我給的。”
    王瑞話說完，林羽腦袋‘嗡’的一下
    “你給的？”林羽滿臉不可思議，原本以小弟麵目示人的王瑞，此時在林羽眼裏是那樣的神秘
    “對。”王瑞淡淡的說
    “什麽信呀？”喬木納悶的問，但誰都沒有理會他
    “為什麽？為什麽你要這麽做？”林羽滿是疑惑的問，曾經猜了無數次，但從沒有想過那信是王瑞寫給自己的
    “因為我從來不是範大波的人。”
    “那你是誰的人？”
    “這你就不用知道了，但有人對你的做法還是認可的。”
    王瑞的話讓林羽越來越懵
    “處理的幹淨點，別給自己留麻煩。”說完，王瑞轉身走進了陰影裏
    看著離去的王瑞，喬木還想去追，但被林羽製止住
    第二天林羽去了趟醫院探望霍振江，第一次見他的時候，還是大約六年前在監獄的時候，那是霍振江還是一個健碩的充滿俠氣的風雲人物，而現在躺在病床上，整個人已經瘦了一大圈，每天隻能靠注射營養液維持生命
    “江哥，我已經替你清理了門戶，你放心吧，飛哥要是知道，也能合眼了。”林羽坐在霍振江病床邊輕輕說
    也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林羽的話，霍振江的眼角竟流下了一滴眼淚
    林羽從醫院離開後，朱虹扶在霍振江身邊，用熱毛巾溫柔的擦著臉
    “二哥，不論你變成什麽樣，我都會陪在你身邊，我永遠不會忘記，那年為了我挺身而出的身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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