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主任呂文斌親自領張揚來到屬於他的辦公室，方靖川也跟來了，就連李維成和武傑也跟來了，隻有政委周正陽夾著保溫杯，臉色陰沉地回到了他自己的辦公室。
    張揚注意到了這個周正陽的態度，二人第一次見麵，周正陽連最起碼的麵子都不給。張揚猜，有可能是他認為自己的到來，搶了他的位置。
    張揚冷冷一笑，不以為然，隻要在工作上不添亂，由他去。
    當幾人來到張揚的新辦公室時，早有人把陳正國的私人物品請出去，休息室的床上用品換了全新的，就連真皮沙發也仔仔細細擦了一遍，屋裏重新換了幾盆綠植，裏裏外外打掃得幹幹淨淨。
    這個呂文兵剛才還在開會，可見此人的執行力很不一般。
    張揚對呂文斌說道：“你去把市局所有人的個人資料給我拿一份來！”
    “好的。”呂文斌答應一聲就去了，臨走時對方靖川說：“方局長的辦公室還沒有來得及安排，我這就給您騰一間。”
    方靖川哈哈一笑，毫不見外道：“我不著急，你先辦張局長的事去吧！”
    李維成和武傑二人分別跟方靖川寒暄了兩句，然後跟張揚打了一聲招呼說：“張局，您先忙著，有什麽事隨時叫我們。”
    李維成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武傑說：“我和武副局長的辦公室也都在這一層。”
    張揚點了點頭說：“我初來乍到，有很多事情還得靠你們倆，你們先忙去吧，明天一早，我們再開一個小範圍的碰頭會。”
    但是，李維成突然又想起一件事，說道：“張局，要麽晚上一起吃個飯吧，我把周政委也叫上。”
    張揚擺了擺手說：“今天不用了，來日方長。”
    李維成這才說道：“那行吧。”說完，跟武傑一起出去了。
    武傑雖然也是副局長，但是此人話不多，倒是很聽李維成的話。看得出來，二人私人關係不錯。
    辦公室裏就剩下張揚和方靖川。方靖川這才說道：“謝謝張局提拔！不過……我還是願意回南城分局……”
    張揚打斷方靖川說道：“回去當你的土皇帝？你休想！隻是，你這一走，南城分局局長……”
    方靖川接上張揚的話說：“這個好說，張局您覺得李佑安怎麽樣？”
    二人想一起去了，李佑安就是龍崗派出所的所長，也是方靖川的戰友。
    張揚說：“我覺得可以，那就由你去跟佑安說吧！”
    方靖川當下很痛快地答應道：“沒有問題！”
    方靖川怎麽想的，張揚很清楚，既要升官，還要保住南城分局這一畝三分地，如果換別人去，他寧可不來當這個市局副局長，這叫寧做雞頭不做鳳尾。
    但是，如果讓李佑安去就不一樣了，尤其是張揚把這份人情送給方靖川，李佑安必定會把這份提攜之恩記在方靖川的頭上，往後也一定會對方靖川百依百順。
    其實眼下，方靖川的私心對張揚不僅無害處，反倒有幫助。
    在來市局之前，方靖川本來就是張揚的左膀右臂，先後幫了他很多忙，而張揚認識李佑安更早，此人為人正直仗義，張揚需要的也恰恰就是李佑安這樣的人。
    這件事定下來之後，方靖川就迫不及待想回南城分局去辦理交接，主要是迫不及待想把這個消息提前告訴李佑安。
    但是，他又不好不說點什麽就走。
    方靖川把腦袋湊到張揚耳邊對張揚說道：“張局，我是看出來了，這個周正陽好像跟你有點意見，你知道為什麽嗎？”
    張揚問：“為什麽？”
    方靖川說道：“這個周正陽是蔣定坤的人，也可以說是孫淑芬的人。”
    “難怪！不過，並不重要。你去辦你的事去吧，明天上午正式來這邊上班。”
    方靖川剛出門，張揚就給趙剛打通電話。
    “張局，你有什麽事？”趙剛已經收到了被嘉獎的消息，非常開心。
    張揚開門見山問道：“趙局長，李宇澄現在能不能走開？”
    趙剛知道張揚的意思，毫不猶豫說道：“能，沒問題，這件事我回來以後已經在安排。”
    張揚說道：“好，我已經決定要調他來皋蘭都了，這話你跟他說，還是我跟他說？”
    趙剛說：“我來說吧，我讓他明天就去皋蘭都報到！”
    掛了趙剛的電話，辦公室主任呂文斌敲門進來了，手裏拿著一遝資料。
    “張局，您要的東西我拿來了。”呂文斌來到張揚麵前，把懷裏的資料放在張揚桌子上。上麵是一份花名冊，下麵是每個人的個人檔案複印件。
    呂文斌看見張揚連一隻水杯也沒有帶，他連忙拿開水燙了一隻給客人用的杯子，替張揚沏了一杯茶，端在張揚麵前。
    張揚一邊看著花名冊，一邊指了指對麵的椅子，對呂文斌說道：“你坐下，我們聊會兒！”
    張揚問：“你幹辦公室主任幾年了？”
    呂文斌回答說：“有三年半了。”
    “這麽說，你對局裏這些人應該差不多都了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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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文斌回答說：“差不多吧。”
    名單上還有一位副局長今天沒有出現，此人名叫陳恪。張揚指著陳恪的名字問：“這位陳恪副局長今天不在嗎？”
    呂文斌回答道：“是的，陳副局長身體不好，三天兩頭上醫院，據說最近又住院了。”
    張揚問：“他什麽病？”
    呂文斌說：“陳局長的病可多了，但主要原因是幾年前抓捕一名逃犯時，在山裏出了一次車禍，由於距離醫院較遠，耽誤了治療，留下的後遺症。”
    這樣的人不由得讓張揚肅然起敬。
    張揚當下就說：“你準備一下，陪我去看一下陳局長！”
    半個小時後，呂文斌帶著從超市買來的補品，叫了車，和張揚趕往市中心醫院。
    在車上，呂文斌說道：“我剛才打聽到了，陳局長昨天剛剛做了心髒搭橋手術，就住在市中心醫院的心外科病房裏。”
    張揚在一個單間裏見到了陳恪。
    陳恪的身體狀況比張揚想的還要差，資料上顯示他才五十二歲，但是見到本人後看上去六十歲都不止：瘦長臉，皮包骨頭，滿臉皺紋，但是眼睛卻很大；白底藍道的病號服套在他的身上鬆鬆垮垮，就像個假人。
    床邊凳子上坐著一位同樣又老又瘦的老婦人，手裏端一碗粥，正用小勺一勺一勺地喂他喝粥。
    張揚猜，這應該是陳恪的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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