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1章 命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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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雖情緒大起大落,卻情誌得舒,鬱結頓開。那淤積於心,久不得泄的肝鬱之氣,反而在這至情至性的衝擊下,得以宣泄疏導。”
    孫思邈撚著胡須,踱了兩步,繼續說道:“老道觀其脈象,雖仍有弦硬之象,但較之往日,那浮越躁動之風陽竟漸有平潛之勢,氣血衝逆之感亦稍緩。嗯……此乃‘鬱發則舒’之理。後續輔以平肝潛陽,滋養肝腎,化痰通絡之藥,此症或可有向愈之機。”
    “嘖,又辦了件好事兒~~~哎呀~~~我說我這是故意的,孫神醫你信不?畢竟小子也是醫道中人。”李昊一聽老爺子不但沒事兒,還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又活泛了起來。
    “……哎~~~”孫思邈上下打量了一番李昊,嘴皮子動了動,最終深深一歎。
    “誒?誒?孫神醫,你歎氣是什麽意思?看不起我不要緊,可別看出什麽毛病不告訴我……”
    老頭兒衝他擺擺手,頭也不回的走了,李昊咋嚷嚷都不回頭,這給他嚇得,小心髒突突的……
    走回劇院,見清河和豫章陪著老爺子在說什麽,自己便沒去湊熱鬧。
    李世民和長孫今晚不回宮了,經過李昊身邊時,李世民拍了拍他的肩膀,本以為要說什麽感謝地話,結果來了句,要是演出需要,自己的胡子也不是不可以稍微修短一點,絕對不允許找李承乾或者李恪替他……
    大巴車駛出青山村,馬車漸行漸遠,巡邏車一趟趟往返於劇院與青山窪間,沒一會兒,劇院已經變的空空蕩蕩。
    小家夥們已經跟著老媽回去了,“青山五虎”也各自回家睡覺去了,李昊難得清靜,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氣,他邊走邊琢磨之後要辦的事。
    軍演之前得讓李恪養殖廠運作起來,還有蘭陵的動物園,忽然想到學飛機,李昊的心情一下子煩躁起來,下江南,草原,沙漠,大海,自己行程這麽滿,哪裏擠得出時間,哎,慢慢擠吧,名都報了,錢也交了,不學也是浪費……
    塔娜有了自己的房間,非常興奮,回家就鑽房間去了,李昊去關照了一眼,丫頭已經鑽被窩了,便沒多待。
    隔壁房間傳出笑聲,仔細一聽是老媽和薛小小的聲音,抬手想要敲門,想想還是縮回了手,這麽晚就不打擾了吧……
    “兕子,和你商量個事兒唄,能不能把大鑼拿外麵去……”洗漱完一進屋,就見小公主拖著大鑼擺到床邊,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鵝鵝鵝~~~咩有商釀~~~嘎嘎嘎~~~”小公主見哥哥衝過來,手腳並用往床上爬。
    “咯咯咯~~~哥哥,你不睡懶覺不就行了。”城陽蒙住被子,發出嗡嗡的聲音。
    “蘭陵,快給哥算算,哥懷疑自己會提前被她倆送走……”李昊沒好氣的蹦上床,躺到三人中間。
    “昊哥,不用算,你的命就一個字,‘硬’!”蘭陵肩膀聳個不停,昊哥說話真是太好笑了。
    “鍋鍋~~~什麽係後氣找耶尼亞~~~”小公主聽十九姐聊到命,小腦袋便靠到了哥哥懷裏,鑽來鑽去。
    “千萬不要沉迷在什麽長生不老的想法裏麵,我們過好每一天,珍惜好身邊每一個人,才是最應該做的。”李昊可不想小家夥們總想這些有的沒的,那樣生活會越來越痛苦。
    “係幾吉島,係幾幾係想係一係運氣~~~”小公主扒拉著哥哥的腦袋,小臉往哥哥脖子裏一埋,撒起了嬌。
    “哥哥~~~我們都知道,兕子隻是隨便問問~~~”城陽一腦袋到了哥哥肚子上。
    “昊哥~~~她倆是想出去玩了……”蘭陵盤腿坐在一旁,給出她的分析。
    果然,此話一出,兩小隻便化身蛆蟲,在哥哥身上扭來扭去,剛出去玩沒多久,再向哥哥提出出遊的要求,她們有點不好意思……
    “嗨,還害羞了,想出去玩就直說,哥是什麽人,哥比你們玩心還重,明天告訴你們準確日子。”他明天打算問問李世民軍演在哪兒辦,趁著這次軍演出去玩一圈,剛好玩到回來過年也挺好。
    “耶~~~”x3
    “別耶耶了,趕緊睡覺~~~”
    “好噠~~~鍋鍋晚安,明天見~~~”
    “哥哥記得早起~~~”
    “哐哐哐~~~嘎嘎嘎~~~”
    “……”
    與此同時,無比空曠的劇院內。所有的燈都已熄滅大半,隻留下舞台上方幾盞朦朧的小射燈,在地麵上投下長長的影子。
    李淵他獨自一人,坐在最前排中央的座位上,他微微佝僂著背,渾濁的目光凝視著那空無一人的舞台。
    “秀寧啊……”
    蒼老沙啞的聲音在寂靜的劇院裏響起。
    “剛剛人多,吵吵嚷嚷的,阿耶都沒能好好跟你說說話……”
    他像是在對著空氣說話,又像是在對著舞台上殘留的光影傾訴。
    “今兒個……真是高興。看到你了,看到你舞劍了,還教了令武那孩子……真好……”
    他嘴角扯出一個欣慰弧度,“你阿娘要是能看見,得多歡喜……”
    “你阿弟二郎,有出息,把大唐治理得很好,比阿耶強……長孫那孩子,賢惠,把他照顧得也好……你放心吧……”
    “柴紹那小子……哎,是個好孩子,就是心裏苦,阿耶會多看顧著點令武和哲威……”
    “阿耶老了,不中用了,就想著兒孫繞膝……能看到你‘回來’這麽一趟,阿耶這心裏頭……堵了幾年的那塊大石頭,好像鬆快了不少……”
    他沉默了片刻,目光依舊死死盯著舞台,仿佛看到女兒含笑而立的身影。
    “李昊這小子……是個有心的好孩子。”
    “他弄的這個‘戲法’……阿耶知道是假的。可阿……阿耶寧願信這一時半刻啊。就像你阿娘剛走那會兒,阿耶也總覺著她還在屋裏走動……”
    又是一陣沉默,隻有李淵略顯粗重的呼吸聲在大廳中回響。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
    他扶著座椅的扶手,有些吃力地站起身,目光最後深深地,眷戀地看了一眼那空蕩的舞台中央。
    “好啦……”
    他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種告別的意味,也像是在說服自己。
    “天晚了,秀寧,你……你也該‘歇息’了。”
    “阿耶……阿耶不送你了。”
    “好好……‘睡’吧,阿耶……也回去了。”
    說完,他不再停留,也不再回頭,挺了挺身子,在昏暗的燈光下,一步一步朝著劇院外走去。
    那背影,帶著釋然,帶著疲憊,也帶著一份終於與逝去女兒達成和解的平靜。
    他徹底告別了那個由光影構築的奇跡之夜,也告別了心底那份最深的執念。
    空蕩的舞台上,仿佛回蕩著那句無聲的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