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占領好望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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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武七年二月,印度洋,赤道無風帶以南
龐大的帝國艦隊劈開深藍色的海水,如同一群移動的鋼鐵山脈,向著西南方向沉默而堅定地航行。旗艦“洪武號”的艦橋上,光武帝王錦繁憑欄遠眺,海風拂動他金色的龍紋披風,獵獵作響。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浩瀚的印度洋,落在了遙遠大陸最南端那個岌岌可危的尖角上。
幾個月前,德裏紅堡孔雀禦座上那睥睨天下的觸感猶在指尖。莫臥爾帝國的龐大遺產,如同熟透的果實,已被他穩穩摘取。王錦華,這位被寄予厚望的皇族兄弟,已帶著從本土調撥的精幹文臣武將——既有精通律法與財稅的能吏,也有深諳印度諸邦事務、擅長懷柔與威懾的宿將——坐鎮德裏,開始梳理這片剛剛臣服的次大陸。他們的任務繁重消化莫臥爾帝國的遺產,彈壓殘餘勢力,整合歸附土邦,建立穩固的統治秩序,同時為帝國西征源源不斷的兵員和物資。而光武帝的目光,早已越過了次大陸的喧囂,投向了更廣闊的世界舞台。
在徹底清算荷蘭之前,他對其他歐洲列強展現了一種令人捉摸不透的“寬容”。葡萄牙人在孟買的驚恐、法國人在本地治裏的謙卑、英國人在加爾各答的焦慮,他都看在眼裏。他沒有動他們的據點,甚至默許了他們在新秩序下進行有限度的貿易。這一舉動,讓這些歐洲國家長舒了一口氣,緊接著便是爭先恐後的諂媚。他們紛紛遣使至德裏或通過艦隊聯絡,向光武帝表達最“誠摯”的敬意,獻上珍貴的禮物,並迫不及待地與“不識時務”的荷蘭劃清界限。為荷蘭申冤?那簡直是自尋死路。保存自身,在東方巨龍新建立的秩序下分得一杯殘羹冷炙,才是唯一的生存之道。他們極盡巴結之能事,唯恐觸怒這位手握毀天滅地力量的年輕帝王。
然而,光武帝的心意從未改變。荷蘭,這個曾經的海上馬車夫,這個在爪哇海點燃他複仇與征服怒火的舊日霸主,必須被徹底碾碎!清算的時刻到了,而清算的第一刀,就落在荷蘭帝國在非洲最重要的基石——開普敦,扼守著東西方海上生命線咽喉的好望角!
開普敦風暴眼中的孤島
開普敦總督府內,氣氛壓抑得如同暴風雨前的死寂。揚·範德斯塔爾總督(vernor jan van der stael)站在麵向桌灣(table bay)的窗前,眉頭緊鎖,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冰冷的石質窗台。他年約五十,身材高大但已略顯佝僂,金發夾雜著灰白,一張典型的荷蘭人方臉上刻滿了焦慮和深深的疲憊。窗外,桌山(table ounta)巨大的平頂被低垂的雲霧籠罩,仿佛一塊沉重的鉛板壓在他的心頭。
壞消息如同瘟疫般接踵而至。莫臥爾帝國的轟然倒塌,其速度之快、結局之慘烈,徹底擊碎了範德斯塔爾心中最後一絲僥幸。龐大的帝國艦隊在印度洋上肆無忌憚地遊弋,目標直指好望角的情報,更是讓整個開普殖民地陷入了末日降臨般的恐慌。
“為什麽?”範德斯塔爾喃喃自語,聲音沙啞,“為什麽偏偏是我們?難道僅僅因為荷蘭帝國江河日下了嗎?”
這個理由,連他自己都無法說服。誠然,荷蘭的黃金時代早已遠去,海上霸權被英法取代,東印度公司也日薄西山。但自爪哇海那場毀滅性的慘敗之後,巴達維亞當局,乃至阿姆斯特丹的十七紳士,對大明帝國幾乎是言聽計從,戰戰兢兢,唯恐再起爭端。荷蘭商船在明軍控製的港口都夾著尾巴做人,哪裏還敢有半分忤逆?
“至於那個侮辱教皇的借口……”範德斯塔爾嘴角扯出一絲苦澀的冷笑,“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除了被明國宣傳機器蒙蔽的本國百姓,這世界上還有誰會相信這種鬼話?這分明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他想不明白,大明皇帝那深不可測的意誌裏,究竟藏著對荷蘭怎樣刻骨的仇恨。爪哇海的舊怨?似乎不足以支撐如此趕盡殺絕的決心。地緣戰略?拔掉荷蘭這顆釘子確實能徹底掌控好望角,但其他歐洲列強同樣在此有利益,為何隻針對荷蘭?
雖然想破頭也想不通其中關竅,但冰冷的現實如同濁灣的海水般拍打著他的理智明國的艦隊正在逼近,開普敦就是下一個科倫坡!抵抗是徒勞的,結局早已注定。範德斯塔爾比任何人都清楚雙方實力的鴻溝。科倫坡堅固的棱堡在明軍毀天滅地的炮火下支撐了多久?答案令人絕望。
“但是……”範德斯塔爾猛地攥緊了拳頭,指節發白,“不抵抗便投降?像德裏那些軟骨頭貴族一樣匍匐在征服者的腳下?不!這太丟人了!這侮辱了尼德蘭的旗幟,侮辱了‘海上乞丐’(sea beggars)先輩的勇氣!即使注定失敗,也要讓明國人知道,荷蘭的軍人,有流盡最後一滴血的骨氣!”
磐石之堡扼守風暴角的雙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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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普敦的防禦,是荷蘭東印度公司在非洲經營百年的心血結晶,其核心便是扼守好望角航線咽喉的兩座互為犄角的棱堡——這是17世紀歐洲軍事工程的巔峰之作,也是當時世界上為數不多的、設計最為精妙、建造最為堅固的堡壘之一。
1 開普敦城堡(castle of od hope)
位置位於開普敦區核心,緊鄰桌灣海岸線。它不僅是軍事要塞,也是總督府所在地和殖民地的行政中心。
結構 典型的五角星形棱堡設計。由厚重無比的夯土和磚石構築,外牆傾斜以增加炮彈跳彈概率。五個巨大的棱角凸出,每個棱角上都布置有炮位,形成無死角的交叉火力網,能覆蓋城堡前方及側翼的廣闊區域。城堡外圍挖有寬闊的護城壕溝(此時已緊急加深加寬),隻有通過吊橋才能進入厚重的橡木包鐵大門。城堡內部結構複雜,倉庫、兵營、水井、教堂一應俱全,足以支撐長期圍困。
防禦裝備有大小火炮約60門,包括24磅、18磅的重炮和大量用於近距離防禦的臼炮、回旋炮。守軍主要由約800名歐洲裔正規軍(荷蘭東印度公司士兵)和經過一定訓練的1500名殖民地民兵(包括布爾人農場主和釋放的契約奴)組成。範德斯塔爾總督坐鎮於此。
2 好望堡(fort knokke,或稱signal hill fort)
位置位於開普敦城西側、桌山北麓延伸出的信號山(signal hill)製高點上,與開普敦城堡直線距離約2公裏,俯瞰整個桌灣和通往好望角的海路。
作用這是開普敦防禦體係的“眼睛”和“重拳”。地勢險要,視野極佳,可以提前發現來自海上的威脅,並通過旗語或烽火與城堡聯係。更重要的是,它強大的火力可以覆蓋整個海灣入口和靠近海岸的航道,任何試圖直接進攻開普敦城堡或登陸的船隊,都將暴露在其炮口之下。
結構同樣采用棱堡設計,規模略小於開普敦城堡,但依山勢而建,更加險峻。牆體同樣厚重堅固,有多層炮台。堡內儲備有大量彈藥和補給。
防禦裝備火炮約40門,以遠程重炮為主。守軍約400名正規軍和600名民兵。由經驗豐富的要塞司令官指揮。
這兩座棱堡,如同兩隻巨大的石拳,緊緊扼守著好望角航線。它們的設計初衷就是為了抵禦當時歐洲列強的艦隊炮擊和登陸進攻。在範德斯塔爾看來,它們是開普敦能在明軍鐵蹄下掙紮片刻的唯一倚仗。他下令加固工事,囤積糧彈,將周邊所有能調動的武裝力量都收縮進堡壘,並進行了悲壯的戰前動員為了尼德蘭的榮譽,血戰到底!
帝國的利刃指向風暴角
德裏和印度次大陸的硝煙尚未完全散去,光武帝在“洪武號”上主持的軍事會議已經將目光鎖定了開普敦。關於這兩座棱堡的情報,通過商人、俘虜以及那些急於向新主子表功的歐洲“朋友”們,早已詳盡地擺在了光武帝和將領們的案頭。
“五角星棱堡,交叉火力,厚牆深壕……”海軍元帥盧象升(接替盧師準指揮艦隊)指著沙盤上開普敦和好望堡的模型,語氣沉穩中帶著一絲輕蔑,“確實是歐羅巴匠人傾盡心血的傑作。若是對上同等火力,沒有數倍兵力,曠日持久,確實難啃。”
“可惜,他們麵對的是帝國艦隊。”陸軍元帥李定國(已從北印度前線調回,負責此次登陸作戰)接口道,手指重重地點在代表“洪武號”的模型上,“陛下的‘洪武’,一炮之威,可抵他半堡之炮!更遑論硝化棉爆破彈,專為摧毀這等磚石之物而生!”
光武帝端坐主位,手指輕輕敲擊著扶手,目光銳利如鷹“獅子搏兔,亦用全力。荷蘭人經營百年,困獸猶鬥之心不可輕視。盧卿,艦隊首要任務,拔掉‘好望堡’這顆釘子!將其從山頂抹平,確保登陸場和艦隊安全。李卿,登陸部隊務必迅猛,以雷霆之勢碾碎‘開普敦城堡’的抵抗。朕,要在一個月內,讓日月龍旗插上桌山之巔!”
“臣等遵旨!”盧象升與李定國肅然領命,眼中燃燒著必勝的火焰。
艦隊進行了短暫的休整和針對性演練。登陸部隊反複推演著在艦炮掩護下快速突擊棱堡的戰術。龐大的運輸艦上,滿載著用於攻堅的重型野戰炮、噴火器以及士氣高昂、裝備精良的海軍陸戰隊和陸軍精銳。
光武七年二月初八,帝國遠征艦隊抵達好望角外海。
那一天,晴空萬裏,但桌灣卻籠罩在無形的肅殺之中。當帝國艦隊那遮天蔽日的帆影(主力戰艦已部分蒸汽化,但仍有大量風帆輔助)和標誌性的鋼鐵巨艦輪廓出現在海平線上時,信號山上的好望堡第一時間升起了最高級別的警報烽煙!淒厲的號角聲響徹開普敦。
範德斯塔爾總督站在開普敦城堡最高的了望塔上,舉著沉重的黃銅望遠鏡,手心裏全是冷汗。他看到了那支龐大到令人窒息的力量,看到了“洪武號”那如同海上城堡般的巍峨身軀和黑洞洞的、令人膽寒的巨炮炮口。恐懼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上他的心髒,但軍人的榮譽感又讓他挺直了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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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戰鬥!”他嘶啞著聲音下達了最後的命令,“為了尼德蘭!為了榮譽!”
鋼鐵風暴碾壓時代的堡壘
戰鬥在帝國艦隊完成對好望堡的合圍後驟然爆發。
盧象升元帥沒有給荷蘭人任何喘息或談判的機會。旗艦“洪武號”巨大的主炮塔緩緩轉動,粗壯的炮管如同死神的權杖,穩穩地指向了信號山頂那座在陽光下反射著灰白色光芒的棱堡。
“目標,好望堡主堡體!高爆彈!齊射準備!”命令通過傳聲筒和旗語迅速下達。
“開火!”
“洪武號”艦體猛地一震!震耳欲聾的轟鳴甚至壓過了海濤聲!數道刺目的火光從炮口噴薄而出,瞬間撕裂了空氣!肉眼可見的衝擊波在海麵上蕩開巨大的漣漪。幾秒鍾後,信號山頂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巨響!巨大的橘紅色火球騰空而起,濃煙翻滾,碎石如同暴雨般四散飛濺!整個山頭都在顫抖!
這僅僅是開始!
帝國艦隊其他主力戰艦,如“永樂號”、“洪熙號”等,以及專門調撥來的重型炮擊艦,紛紛加入這場毀滅的合唱。數百門大口徑艦炮發出震天的怒吼,將裹挾著毀滅性能量的炮彈,如同冰雹般砸向好望堡及其周邊的防禦工事。
荷蘭守軍驚恐地看著眼前如同末日般的景象。他們引以為傲的厚重石牆,在威力遠超他們想象的爆炸麵前,如同脆弱的餅幹般被輕易撕裂、崩塌!精心設計的棱角炮位連同上麵的火炮和炮手,被爆炸的氣浪直接掀飛、撕碎!硝化棉爆破彈爆炸產生的衝擊波和高溫,在堡壘內部狹窄的空間裏肆虐,引發恐怖的二次爆炸(彈藥殉爆)和熊熊烈火。堅固的棱堡結構,此刻成了守軍的死亡陷阱,交叉火力網在覆蓋性的炮擊下變得支離破碎。
僅僅兩輪齊射,好望堡的主體結構已經麵目全非。濃煙烈火吞噬了山頭,幸存的守軍在廢墟中絕望地哀嚎奔逃,抵抗意誌瞬間瓦解。
“登陸艇!出擊!占領山頭,肅清殘敵!”盧象升果斷下令。
就在艦炮壓製好望堡的同時,李定國指揮的登陸行動在桌灣選定的灘頭(避開了城堡主炮射界)開始了。無數登陸艇如同離弦之箭衝向海灘。訓練有素的明軍士兵頂著城堡方向零星射來的、因恐慌而準頭全失的炮彈,迅速搶灘成功,建立穩固的灘頭陣地。
失去了好望堡的火力支援和預警,開普敦城堡徹底暴露在帝國艦隊的炮口和登陸部隊的兵鋒之下。
李定國沒有急於強攻主堡。他指揮部隊迅速展開,利用野戰工事和臨時構築的炮兵陣地,將繳獲自好望堡和自身攜帶的輕重火炮,對準了開普敦城堡。同時,艦隊也調整了部分火力,開始對城堡進行精準的壓製射擊。
“猛虎”坦克噴吐著火舌,掩護著步兵抵近城堡外圍,用直射火炮和機槍清掃著壕溝和外圍工事裏的殘敵。噴火兵緊隨其後,將致命的火焰噴射進每一個可能藏匿抵抗者的角落和射擊孔。
堅固的棱堡在跨時代的火力麵前,其防禦優勢被徹底抵消。厚重的牆體在持續不斷的轟擊下大麵積坍塌,城門被重炮直接轟碎。交叉火力點被逐一拔除。守軍的傷亡急劇上升,士氣跌入穀底。
範德斯塔爾總督渾身浴血(被飛濺的石塊所傷),站在搖搖欲墜的主堡上,看著下方如潮水般湧來的明軍士兵,看著他們手中閃爍著寒光的刺刀和那噴吐著死亡火焰的鋼鐵怪獸(坦克),聽著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和己方士兵越來越稀疏的槍聲,他明白,最後的時刻到了。所謂的榮譽,在絕對的力量麵前,顯得如此蒼白和可笑。繼續抵抗,隻是讓更多的士兵白白送死。
他痛苦地閉上眼睛,再睜開時,隻剩下無盡的疲憊和一絲解脫。他扯下沾滿灰塵和血汙的總督綬帶,對身邊僅存的幾個軍官嘶聲道“……舉白旗吧。為了……還能活著的人。”
一麵巨大的、用臨時撕扯的白色床單做成的旗幟,顫顫巍巍地從開普敦城堡最高的殘破塔樓上豎了起來。
槍炮聲漸漸稀疏,最終停歇。隻有烈火焚燒木料和屍體發出的劈啪聲,以及傷者痛苦的呻吟,在桌灣的硝煙中回蕩。
光武帝在“洪武號”上,通過望遠鏡目睹了白旗的升起。年輕的帝王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一片冰封的威嚴。他放下望遠鏡,聲音清晰地傳遍艦橋
“傳令李定國,受降。清點戰果,接管城堡及所有殖民地資產。”
“通告艦隊及全軍好望角,已入帝國版圖!自今日起,凡繞行此角之舟楫,皆需仰望日月龍旗!”
“盧卿,艦隊稍作休整補給。下一步,目標——西非黃金海岸!荷蘭在非洲的最後一縷餘燼,該熄滅了!”
他的目光投向西方那無垠的大西洋,仿佛已經看到了黃金海岸的堡壘,看到了更遙遠的歐陸海岸線。帝國的巨輪,碾碎了開普敦的頑石,繼續向著太陽永不墜落的方向,轟鳴前行。海風獵獵,吹動龍旗,也吹動著光武帝心中那永不滿足的征服之火。好望角的陷落,不僅意味著荷蘭非洲帝國的終結,更標誌著帝國真正掌控了連接東西方的海上命脈,通往更廣闊世界的門戶,已然洞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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