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告訴寡人現在應當如何？”田鴻飛怒吼道。
    江盤麵色陰沉，良久這才緩緩說道：“如今別無他法，隻能徐徐圖之。”
    “寡人等不了，寡人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到頭來卻是給東周做了嫁衣？”田鴻飛胸口劇烈起伏，喉間發出野獸般的低吼。
    田鴻飛猩紅著眼，猛地將案上的青銅香爐掃落在地，震耳欲聾的聲響在空曠大殿炸開：“徐？等？難道要等東周人把丹霞徹底掏空！江盤，你若再敢阻攔，朕連你一起治罪！”
    “陛下若執意如此，末將懇請先將百官穩住！如今朝堂半數官員與天下錢莊利益勾連，貿然行動定會激起眾怒！”江盤對於田鴻飛的表現很是失望，他已經徹底失去了理智。
    “哼！” 田鴻飛甩袖轉身，龍袍下擺掃過燭火，將幾盞宮燈撲滅。
    黑暗中，他咬牙切齒道：“明日早朝，朕倒要看看，誰敢為東周人說話！”
    江盤心中歎了一口氣，隻能點頭應是。
    次日卯時三刻，皇宮大殿內氣氛壓抑如暴雨前的烏雲。
    田鴻飛陰沉著臉掃視群臣，當目光落在尚書令莊默身上時，幾乎要噴出火來。
    但他並沒有開口說話，也不讓群臣說話，一群人就這麽在大殿內大眼瞪小眼。
    這是江盤昨日的謀劃，想要動錢莊，必須要控製百官，不讓百官搗亂。
    想要同一時間，控製住大部分官員，早朝乃是最好的機會。
    殿外晨鍾未響，田鴻飛突然重重拍案，驚得階下跪著的諫官手中笏板都險些跌落：“來人！傳朕旨意 —— 即刻查封天下錢莊所有分號，拘拿掌櫃及幕後主使！”
    百官先是一愣，隨後才反應過來，陛下這是要來硬的。
    “陛下！” 莊默第一個越眾而出，白發隨著動作劇烈晃動，“此舉萬萬不可！天下錢莊維係著萬千百姓生計，貿然查封，恐生民變！”
    “民變？” 田鴻飛冷笑，龍袍下的手指捏得咯咯作響，“莊愛卿如此維護錢莊，莫不是也與東周奸商有染？”
    此言一出，滿殿嘩然。
    禮部侍郎慌忙出列，額頭上已沁出冷汗：“陛下，錢莊剛經擠兌風波，如今局勢初定，若再生事端，恐動搖國本啊！”
    “國本？” 田鴻飛猛地起身，腰間玉佩撞擊龍椅發出清脆聲響，“東周人暗中操控朝堂，蠶食我丹霞根基，這才是動搖國本！江盤何在？還不速速發兵！”
    江盤硬著頭皮出列，餘光瞥見殿外晨光中隱約可見的鐵甲寒光 ，那是他昨夜悄悄部署的三千禦林軍。
    他深吸一口氣：“陛下，臣請先派禦史台徹查錢莊賬目，若證據確鑿，再行查封也不遲。”
    “不必查了！” 田鴻飛突然從袖中甩出一卷密報，宣紙在空中劃出慘白弧線，“趙天明已將一切招供！天下錢莊掌櫃皆是東周涼州學府出身，背後主使更是妄圖顛覆我丹霞！”
    殿內瞬間死寂，唯有密報落地的輕響。
    工部尚書顫抖著撿起密報，匆匆掃過幾眼後臉色驟變：“陛下，此事關乎重大，還請三思啊！錢莊內尚有百姓千萬兩存款，若強行查封......”
    江盤咬了咬牙，轉身就走，卻見文官隊列中突然湧出數十人，齊刷刷跪成一片。
    莊默以頭觸地，聲音帶著哭腔：“老臣願以項上人頭擔保，天下錢莊不可輕動！”
    “反了！都反了！” 田鴻飛猛拍案板。
    們我的禦林軍霎時全都湧入了大殿。
    一柄柄長刀抵在了百官的脖子上，一時間，大殿內安靜了不少。
    江盤沒在理會眾人，直接出了皇宮，帶著大軍，開始查封整個浮台城的天下錢莊。
    江盤剛查封一兩家天下錢莊的分號，消息便如野火般在浮台城中蔓延開來。
    不多時，城門處便聚集起了黑壓壓的人群，帶頭的正是城中富戶李家。
    李老爺拄著拐杖，須發皆張，怒目圓睜，身後跟著一群激憤的百姓，手中或持鋤頭，或舉扁擔，聲勢浩大。
    “江將軍，你這是要斷我們的活路啊！”李老爺顫巍巍地指著江盤，聲音因憤怒而顫抖，“我們一輩子的積蓄都存進了天下錢莊，你今日查封錢莊，讓我們這些平頭百姓如何是好？”
    江盤眉頭緊鎖：“李老爺，此乃陛下旨意，江某也是奉命行事。天下錢莊涉嫌勾結東周，危害我丹霞國本，不得不查啊！”
    “什麽東周西周的，我們不懂！”人群中有人高喊，“我們隻知道自己的血汗錢不能就這麽沒了！”
    話音未落，人群便如潮水般湧動，試圖衝破守軍的防線。
    城門的一些守軍見狀，也開始動搖起來，他們本就是本地子弟，與這些百姓或多或少有些沾親帶故，此刻見百姓們如此激憤，心中不免生出同情之意。
    “爾等放肆，若是再冥頑不靈，便以反賊同罪論處。”江盤大怒。
    “還我等血汗錢！”
    “還錢！”
    百姓們不管不顧，依舊朝著衝撞大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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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傳我軍令，調集大軍鎮壓！”江盤也是動了真火，直接命令道。
    傳令軍領命而去。
    此時，百姓與一些守軍扭打起來，更多的守軍則是放下了武器，不願意將刀口對向百姓。
    一個時辰後
    “轟”沉重的城門被鐵甲軍撞開，黑壓壓的軍隊如潮水般湧入城中。
    江盤立於馬上，麵色陰沉如水，手中長刀寒光凜冽：“最後通牒！凡阻撓朝廷執法者，殺無赦！”
    然而回應他的，是百姓們更加瘋狂的怒吼：“狗官！還我們血汗錢！”
    “放箭！”
    讓江盤意外的是，大軍卻是絲毫未動。
    “本將讓你們放箭，你們沒聽到嗎？”
    這時，大軍散開，一位將軍緩緩騎著馬來到人群中間。
    “是你？”江盤心中一沉，來人正是金廣。
    要知道，姬廣可是當初天下錢莊的洪陽平推薦給陛下的，顯然，這姬廣不是來幫自己的，江盤心中想到。
    金廣身披玄鐵重甲，在晨光下緩緩摘下頭盔，露出棱角分明的麵容。
    他環視四周群情激憤的百姓與神色複雜的將士，沉聲道：“江將軍，我朝律法有雲，民為邦本。今百姓為守護身家性命而聚，何罪之有？”
    江盤瞳孔驟縮，握緊刀柄的手青筋暴起：“姬廣！你敢違抗軍令？這天下錢莊通敵叛國，查封乃是陛下旨意！”
    “旨意？” 金廣突然揚聲，聲音響徹整條長街，“敢問江將軍，可有確鑿證據？若僅憑一紙密報便要查封錢莊，陷萬千百姓於水火，這旨意，不遵也罷！”
    話音未落，身後數千將士同時將長槍重重杵地，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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