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三刻，皇宮內還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更漏聲穿透重重宮牆，傳入田鴻飛的寢宮內。
    田鴻飛從淺眠中驚醒，睜開眼的瞬間，便看到帳外已亮起了微弱的燭光。
    “陛下，該起了。”太監總管的聲音從帳外傳來。
    田鴻飛輕歎一口氣，伸手掀開繡著五爪金龍的錦被。
    帳幔隨即被兩名宮女輕輕拉開，燭光頓時傾瀉而入，照亮了田鴻飛略顯疲憊的麵容。
    昨夜久久難以入睡，這剛睡著就被喚醒。
    四名宮女捧著銅盆、毛巾、漱口水和衣物魚貫而入。為首的宮女跪在龍榻前，高舉銅盆。
    田鴻飛將雙手浸入溫熱的水中，感受著水中漂浮的玫瑰花瓣輕輕擦過皮膚。
    洗漱完畢，兩名宮女上前為皇帝更衣。
    看著熟悉的宮殿，熟悉的宮女，但田鴻飛再也沒有前些日子那意氣風發之感。
    此時，他感覺這裏就像是囚籠，他甚至感覺有些難以呼吸。
    “啊....”
    田鴻飛突然怒氣上湧，推開了宮女，將一旁桌子上的糕點，全都掀翻在地。
    “陛下恕罪！”
    宮女與內侍全都嚇得跪倒在地，連連告罪。
    田鴻飛陷入了沉思，並沒有理會內侍宮女。
    “陛下，馬上早朝要開始了。”這時一名宦官提醒道。
    田鴻飛聞言，握緊了拳頭，手中由於用力過猛，被其握得發白。
    “呼......更衣，上朝！”
    最後，田鴻飛不得不調整好狀態，準備早朝。
    當田鴻飛進入大殿，百官卻是早已各就各位。
    大臣們相互聚在一起，有說有笑，甚是開心。
    大臣們相互聚在一起，有說有笑，甚至在田鴻飛踏入殿門的瞬間，那歡聲笑語都沒有立刻停下，仿佛皇帝的到來隻是一件稀鬆平常之事。
    田鴻飛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眼中閃過一絲怒意，他握緊了拳頭，緩緩走上龍椅。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直到田鴻飛落座，大臣們才仿佛剛反應過來一般，紛紛下跪行禮，但那聲音參差不齊，毫無往日的敬畏與莊重。
    田鴻飛強壓著心中的怒火，清了清嗓子：“眾愛卿平身。”
    “謝陛下。” 大臣們起身，卻依舊三三兩兩地交頭接耳，眼神中透著對田鴻飛的輕視。
    田鴻飛掃視著群臣，試圖找回往日的威嚴：“今日，可有要事奏來？”
    殿內一陣沉默，片刻後，吏部尚書出列，拱手道：“陛下，近日來，各地官員任免之事積壓頗多，還望陛下定奪。”
    田鴻飛眉頭緊皺，他知道，這吏部尚書乃是莊默一派，如今提出此事，怕是另有目的。
    但他也隻能強裝鎮定，說道：“既如此，呈上來吧。”
    吏部尚書遞上一份厚厚的奏折，田鴻飛翻開，掃了幾眼，臉色愈發難看。
    奏折上的任免名單，幾乎全是莊默一派交好的官員，這分明是在架空他的權力！
    “陛下，這些任免皆是經過臣等仔細考量，所選之人皆是能臣幹吏，定能為陛下分憂。” 吏部尚書說道。
    田鴻飛怒拍龍案：“放肆！如此重大之事，為何不事先與寡人商議？這是目無君上嗎？”
    吏部尚書微微一愣，但很快鎮定下來，說道：“陛下息怒，臣等以為，如今局勢動蕩，急需有能力之人穩定局麵，故先行擬定了這份名單，還望陛下批準。”
    “批準？” 田鴻飛冷笑一聲，“寡人看你們是眼裏隻有姬廣將軍，沒有寡人這個皇帝了！”
    此言一出，殿內氣氛瞬間凝固，大臣們紛紛低下頭，不敢出聲。
    這時，丞相莊默出列，拱手道：“陛下，如今丹霞百廢待興，用人之際，還望陛下以大局為重。這些官員皆是經過慎重選拔，若能委以重任，必能為我朝效力。”
    田鴻飛看著莊默，心中恨意更甚。
    他知道，莊默如今已完全倒向了姬廣，這朝堂之上，竟無一人真正站在他這邊！
    “好，好！” 田鴻飛咬著牙說道，“既然丞相都這麽說了，寡人豈有不允之理？就按這份名單任免吧。”
    吏部尚書暗自鬆了一口氣，說道：“謝陛下。”
    便退回了隊列。
    田鴻飛心中憋屈至極，卻又無可奈何。
    如今的他，在這朝堂之上，已然成了一個傀儡。
    就在這時，一名官員站了出來拱手道：“陛下，臣有本要奏！”
    田鴻飛抬眼望去，認出這是莊默的心腹之一。
    隻見這名官員從袖中取出一卷絹帛，當殿展開：“臣曆時三月，查遍各州郡錢糧賬簿。丹霞銅錢之弊，已到非改不可的地步！”
    他手指重重戳在絹帛上：“光是去年，因銅錢運輸就耗去糧草三十萬石！漕運的沉船事故，十有八九都是運銅錢的官船！”
    殿中響起窸窣的議論聲。
    “反觀天下錢莊的紙幣。”官員突然從懷中掏出一張紙幣，在空中抖得嘩啦作響，“不僅僅結實耐用，更是便於攜帶。”
    他轉身麵對眾臣：“諸位同僚可知道？東周商人現在都拒收我們的銅錢，隻認天下錢莊的票據！”
    這時一名將領站出突然插話道：“大人所言不虛。上月萊州守軍領餉，三十車銅錢剛出浮台城城就遭山匪劫掠。若是銀票......”
    “荒謬！”雖然不知此事具體的後果，但田鴻飛還是本能的想要製止此事，“祖宗之法豈能輕改？那天下錢莊背後是誰....”
    話到此處，他便停下了，隻見滿朝的官員，都這麽靜靜的看著他，似乎像是在看戲子一般。
    田鴻飛顫顫巍巍的抬手，指著大殿內的所有官員，想要怒罵，但最後還是選擇放下了手。
    他知道，無論他說什麽都沒用，這些官員隻不過是走過過場罷了。
    或許，自己的統治，自姬廣帶著大軍殺進皇宮後，便已經結束了，現在的自己不過是在自欺欺人。
    “一切便依愛卿所言吧..........”
    田鴻飛無力的癱坐在龍椅上，選擇了認命。
    “陛下英明！”
    殿內死寂片刻，隨即爆發出潮水般的附和聲。
    莊默的心腹將絹帛高舉過頭，聲音激昂：“陛下英明！臣已擬好改製章程，隻需將銅錢鑄造權收歸朝廷，再由天下錢莊印製等額紙幣，定能節省漕運開支、重振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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