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鑒寶大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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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光小樓上的人震驚了,就連場上一些政治嗅覺敏感之人也都將嘴巴閉上了。李秀吉也焦急的向這邊看來。這餘小淵雖然是個下人,但終究是李府的人,若是有人想要搞事情,以此來詬病李京平,還真是一個不錯的借口。這些年來,朝廷和北方少部王庭的關係非常微妙,時戰時和,朝中大臣也沒有明確的態度是要戰還是要和。一直以來就本著你不打我我不打你,你來打我我不怕你的路子,極限拉扯,反正苦的是老百姓。如今餘淵將破北這個詞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提出來,無疑是表明了主戰的態度,誰要是對他支持,誰就是主戰派,誰要是反對,誰就是主和派,一經超出了詩詞評鑒的範圍,變成了一種政治站隊。
那挑起事端的杜翰墨也心頭暗驚,後悔自己孟浪了,他可不是傻子,此刻他若說這題目好,那便是主戰派。連他爹都不敢直接跳出來說是主戰派,他怎敢在此表態。那少布使團過不了多久就要到京城了,到時候若皇帝要和,自己豈不是給老爹惹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若是說這詩的題目不好,那有心之人便會找機會跳出來同樣攻擊他爹,身為鎮國公,戎馬一生,竟然不敢提一個戰字,徒留笑柄。此刻他也是騎虎難下。偏偏一肚子壞水的餘淵不打算就這樣放過他,直接點名道,“這位公子,不知這首詩的題目和內容可還入得你的法眼。”
“這個,嗯,這個,老子粗人一個,哪裏懂得什麽詩不詩的,你不去問評委,問我作甚?”這杜翰墨不愧是飽讀兵書,知道伺機而動,禍水東引,避重就輕,連忙將話鋒一轉,把自己摘了出來。
餘淵哪裏會讓他得逞,敢惹老子不死也讓你脫層皮,你認了粗人就完了,想得倒美。心中暗自較勁,嘴裏卻使壞道,“呃,恕小人讀書少,公子所說的這個粗人,不知道是說哪裏粗?”論起開車,餘淵可是說飆就飆。
這句話是個人都聽得懂,是個男人都會笑,是個女人都會羞,卻又不帶一個髒字,簡直是壞透了。
“娘的,你……”看著餘淵一臉欠扁的樣子,杜翰墨當即收口了,他知道自己若是沿著對方的路子走下去,最後難堪的還是自己,畢竟人家可沒說什麽,自己若是一解釋反倒顯得內心醃臢了。
“他娘的,老子是說我沒讀過幾天書,粗魯了,看不懂你寫的什麽狗屁詩不詩的東西。行了吧?”識時務者為俊傑,好漢還不吃眼前虧呢,眼見討不到便宜,杜翰墨也算是能屈能伸,趕忙抽身退了回來。
場上眾人聞言都笑了出來,氣氛頓時輕鬆了不少。可餘淵對杜翰墨卻是另眼相看了。看他剛才的樣子像是個莽夫,但卻能夠迅速分析出眼前的情景,而且能夠如此隱忍下來,從其冷靜的程度和隱忍度來看,這人日後定是大將之材,倒是不能得罪得狠了。當下他拱手一禮道,“公子哪裏話,小人讀書少,多有得罪,還望公子見諒。”
前倨後恭的態度也讓杜翰墨一愣,心中對餘淵的評價也是上了一個檔次,暗道,“此人也是知進退,懂得見好就收,雖然身為小廝卻是個厲害的人物,他日若有機會收到帳下做個參軍應當不錯。”當即點頭道,“無妨,本少爺不和你計較。”
眼見著一番熱鬧就這樣風輕雲淡的平寂了下來,場上一些好事之徒頓時感覺興趣索然。孟董道此刻也站了出來道,“這首詩的題目和詩的內容倒也貼合,忠心可嘉,我等還是那個意見,將其定位今天筆會的詩魁,諸位可有意見。”不愧是為官之人,孟董道這幾句話講的太漂亮了。首先他肯定的是詩詞和題目完全貼合,也就是說他在以詩論詩,不帶任何政治色彩。隨後更是畫龍點睛, 不說詩的戰意,而直接言最後兩句,讚譽餘淵忠心可嘉,既規避了敏感話題,又對詩詞的意境給與了中肯的評價。在此刻看來,應該是最好的結局了。有了杜翰墨的前車之鑒,自然不會有人在硬出頭了。
餘淵就這麽靠著一首剽竊來到詩奪得了今日的詩魁。遠遠的他能感受到來自那位七小姐的目光,戲謔中帶著幾分欣賞。心中暗道,讓小爺出醜,哪有那麽容易。
“餘小淵,一會你筆會結束你到我書房來,我將那神秘禮物給你。”孟董道對餘淵說道。
“這個,小人還是不要了吧。”餘淵的直覺告訴他,那個神秘的獎品,不一定是什麽好東西。
孟董道也是一笑道,“你若不要,便給你家少爺好了。”
“多謝孟大哥,多謝孟大哥,我要,我要了!”李潤身可沒有餘淵那麽多的顧慮,白給的不要,那才是傻子。
餘淵不由一陣苦笑,心道,“還真是地主家的傻兒子不怕事,唉!反正好的他便留著了,不好的就推給自己,下人真是命苦啊!”
“諸位,今日筆會一共準備了三場遊戲,方才隻是第一場,後麵還有兩場,沒有得到詩魁的也不用氣餒,每一場都有神秘獎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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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中諸人聞聽都是群情振奮,這些公子小姐平日裏什麽都不缺,唯獨喜愛這神神秘秘的調調,當下心中的好奇完全被調動了起來。一個個摩拳擦掌,打算競爭後兩場了。見眾人情緒高漲,孟董道趁熱打鐵道,“各位,這第二場就有些意思了,請這邊看。”眾人順著孟董道的手指看去,依舊是那座小樓,不知什麽時候,那上麵寫著“北”字的條幅已經收了進去,換上一幅同樣大小的條幅,上麵寫著一個“知”字。諸人見狀都是一頭霧水。用疑問的眼光看著孟董道。
孟董道笑道,“諸位,這一場比的是博聞廣見。先是我拿出三樣寶貝,諸位來看,誰認得出來,說出來曆,寶貝就歸誰。”
餘淵一聽這個好啊,有獎猜謎啊。李潤身也是翹首以盼,雖然詩文咱不行,但寶貝他可沒少見啊!說不準就能贏上一兩局呢。其實他的這種想法在場有不少文采不行的公子小姐也是抱著這打算。畢竟這些都是什麽人啊,王公大臣之後, 妥妥的官二代,什麽東西沒見過?見眾人都已經準備好了,孟董道拍了拍手,三名下人各自托著一個蒙著紅布的托盤走了上來。將其放在評委席上。孟董道,將其中第一個掀開,隻見裏麵露出來一支毛筆。餘淵仔細端詳了一下,這支毛筆和普通毛筆沒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若是非要說有什麽特殊的地方,那就是這毛筆的筆毫比正常毛筆要短一些,而且是雪白色的。應該是從來沒有用過的樣子。再有就是筆杆,土黃色的筆杆,不是竹子的,好像是什麽植物的枝幹,可這也沒有什麽特別之處啊。其他眾人也和餘淵一樣,不覺得這毛筆有什麽特殊的地方。
隻見孟董道將那毛筆拿了起來,在虛空當中揮灑一番,那憑空之中,竟然出現了一個藍色的“知”字。過了十息左右的時間,方才散去。孟董道再次提筆,在空中揮毫,當空出現了四個剛勁的小字“群英薈萃”,又是十幾息的時間方才散去。場上頓時傳來一片唏噓之聲,原來這支筆竟然能夠虛空成字,端的神奇。
“諸位可知這支毛筆的來曆?”孟董道將毛筆放下,問道。
場下頓時聲音啞了下來,沒有一個人出聲,如此神奇的東西,就算他們見多識廣也是頭一次見到。孟董道等了一會,見無人應聲,輕輕搖了搖頭,就要令人將那毛筆拿下去。卻突然一個清脆的童音傳了出來,“孟叔叔,我好像知道這毛筆的來曆。”眾人循聲望去,竟然是一個年齡大約十一二歲的半大孩子。都是世族勳貴出身的子弟,相互之間倒也不陌生,眾人很快認出來,這孩子是征北將軍霍騰衝的孫子,霍破虜。霍騰衝是滄海國當下僅存的兩位與少部王庭打過大規模戰役的老將之一。他大半生為滄海國鎮守北疆,膝下二子三女。二十年前,大兒子在與少部王庭的衝突戰中,不幸身亡,並未成家立業。小兒子三年前病故,隻留下霍破虜這個獨苗。三個女兒都已出嫁。如今家中隻剩下老夫妻二人,和霍破虜這個小孫子。平日裏雖然對其寵愛有加,卻並不溺愛,因此,這孩子並不像大部分官二代那般驕縱,反倒少年老成,大有其祖父之風。此時,若是沒有一定的把握,他是不會站出來的。
“原來是破虜啊,你但說無妨。”按照輩分,這霍破虜比孟董道要小上一輩,因此孟董道也帶出了長輩的語氣。
“這筆叫做‘蘆挺’,可對?”這少年問道。
孟董道聞言目光一亮道,“正是,你可知道它的來曆?”
“若真的是蘆挺,我倒是知道一些它的來曆。”小破虜信心倍增,繼續說道,“北庭有狼,十年而渾身毛色變白,臥雪而不見其形,又十年毛色轉灰,為群狼之首,呼嘯之下,無狼不從。再十年,渾身毛色烏黑,唯獨雙目之上留有兩撮白毛,毛長一寸,寒氣逼人,日下凝霜。此時,這狼已經脫出野獸的範圍,草原上稱其為長生天的仆從,所到之處,均以祥瑞視之。這蘆挺的筆毫正是用此狼的白眉所作,因此能夠遇氣生寒,凝氣成形,虛空顯字。而筆杆則是向陽之處百年老葦的中幹所製,隻有其中蘊含的陽氣,才能阻斷狼毫之上的寒氣,護住使用之人的雙手不被凍傷。不知我說的可對?”
“哈哈哈哈,果然英雄出少年,破虜說的極是,這蘆挺便是你的了。”孟董道拿起蘆挺,遞給了霍破虜。
其他人看的是一陣羨慕,單聽這蘆挺的來曆,就知道價格不菲,雖然沒有什麽大用處,可終歸是件稀罕物,說是價值萬金恐怕也不為過。這孟家出手還真是大方。
霍破虜接過蘆挺,躬身道謝,便退了下來。孟董道繼續來到第二個托盤之前,又是抬手揭開了上麵的紅布。隻見托盤之中放著一塊黑綠色,大如雞卵的石頭。頓時又都懵圈了。有人出言問道,“孟兄,這綠色的石頭又有什麽稀罕?”有了此前蘆挺的先例,場中諸人卻也不敢小看這塊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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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董道,將石頭拿了起來托在手中,卻笑而不言。隻見那石頭在月光之下竟然如同活物一樣,吞吐月華。吸進去的是金色的月光,而吐出來的則是幽綠的光芒。就在眾人還沒有弄清楚是怎麽回事的時候,霍破虜驚訝的聲音再次響起,“碧海心,這是碧海心。”
這一次孟董道可有些不淡定了,若是說霍破虜認得蘆挺,那是他博學多識,可又認出來這碧海心,就有些驚人了。這碧海心的來曆比那蘆挺更要稀罕,蘆挺若是想要收集,倒也能弄到五七六枝,可這碧海心,絕對是可遇不可求的寶貝。若是江湖人知道此物也就罷了,他一個小孩子能夠識得,確實難得。“小破虜,你可知道它的來曆?”孟董道開口問道。
“知道!”這次霍破虜語氣中明顯自信了很多。
“此物名為碧海心,能夠避百蟲,解百毒。最難得的是此物的形成,絕非人力所能夠左右。傳說在北方草原之上,有一種鳥兒叫做碧海青,此鳥以毒蛇毒蠍等劇毒之物為食物,可活百歲。百歲之時,會尋一處隱秘之所,悄然死去。至今還沒有聽說有任何人能夠尋到此鳥的歸息之地。這種鳥一生之中雌雄配對而居,雙宿雙飛,從一而終。一方死亡另一方必然殉葬。這種鳥一生隻產兩枚蛋,因此數量極少。這碧海心就是碧海青雌鳥在產蛋之前身亡,蛋在腹內沒有產出而形成的。但其形成的條件極為苛刻,蛋未成型不可,蛋成熟了也不可。唯獨在這成與未成之間,生與死的交替之時,方能形成碧海心,其稀有程度可想而知了。”
聽完霍破虜的介紹,場內的諸人連連咋舌。這也太難了。
孟董道將這枚碧海心拿起來,再次交給霍破虜道,“破虜果然不負乃祖期望,博聞廣見,多知多識,果然是家學淵源。”
孟破虜聞言臉上一紅,遲疑了一下道,“這些都是先師傳授給我的。”
“哦?不知尊師是哪一位?”孟董道問道。
“家師,奧魯思勤。北庭人?”
“正是,老師是先祖在北疆征戰時候交下的一位老友,原本是北庭一個部族的智者,後來少布王庭吞並草原,將他所在的部族收編了。車輪以上的男子全都被斬首,隻留下婦女和孩子,老師因外出幸免於難,為了複仇才投奔的先祖。先祖說過,要想擊敗敵人,必須了解敵人,因此,在我年幼的時候,便請先師為我授課,講解北庭曆史,文字和風物,這些秘辛都是從先師那裏得來的。可惜,去年仙逝壽數走到盡頭,故去了。”霍破虜語氣中滿是傷感,由此可知他與那草原上的老師情感極佳。
這種情緒也瞬間感染了餘淵,他仿佛回到了那個送走鶴壁之的日子,小院後,黃土塚,埋葬的是滿滿的懷念。心中不由對這個孩子充滿了同情。這就是共情的力量吧。孟董道聞聽也是一陣唏噓,可惜了如此博學的一個北庭智者。若是還活著,定然對這次少布使團來訪,有莫大的助力。不過好在還有這霍破虜,看樣子老師的學問他已經學了七七八八了。“逝者已逝,生者節哀吧。”孟董道長歎了一口氣道。
霍破虜點頭,將碧海心收入懷中。孟董道走到最後一個托盤前,再次將紅布掀起,露出了下麵的東西,這次連霍破虜都傻了。紅布之下是一段漆黑的三寸長短,拇指粗細,如同燒焦的木頭一樣的東西。上麵龜裂出一個個裂紋,仿佛千年古樹的樹皮。這次可是誰也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了。孟董道也沒有將此物拿起來,而是對著下方問道,“諸位可認得此物?”
下麵眾人都伸長了脖子觀瞧,卻沒人認得出來這是什麽東西。餘淵遠遠的看去,心中一陣腹誹,富貴人家還是真會玩,一個筆會而已,竟然玩出了鑒寶大會的節奏。突然之間,他的目光凝住,死死的盯住了那節如同斷木一樣的東西上,這東西怎麽有點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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