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草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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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淵和路拾來準備好,那邊肖成功便派人前來通知,使團就要離京出發了,讓二人盡快去西門外的長亭匯合。二人整理好行裝便鎖好小院便出發了。離開的時候路拾來還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小院,畢竟從師父亡故後,這是他第一個能夠稱得上是家的地方,這一去不知道何時能夠回來。心中多少有些不舍。餘淵看穿了他的心思,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如果順利的話三四個月咱們就能回來,到時候二哥給你娶一房媳婦,好好過你的小日子。”
路拾來被餘淵取笑,有些尷尬的笑了出來,卻沒有反駁,別看他長得五大三粗可骨子裏麵竟然是個宅男。若不是師父被害,估計此刻他還過著悠閑的田園生活,何至於滿江湖的奔波。這些日子在皇城負責組建情報係統,他轉而回到了幕後,雖然操心受累,可畢竟不用再考慮什麽仇恨和打打殺殺的事情,他倒是有些喜歡這樣的日子了。隻不過此時餘淵即將去草原一行,正是用人之際,他自然不能棄之不顧。
二人說說笑笑一路出了西城門,直奔長亭而來。古時候在城門外幾裏外的地方都會修建一條長亭,作為送別之用。正所謂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二人來到長亭的時候,少布使團和滄海使團已經到了。這邊李京平代表滄海國,為肖成功送行,這也是禮數。那一邊來的竟然是孟乘風,這個規格就有點高了。按照常理來說,餘長風一個禮部侍郎出使,李京平來送便足夠了,完全不需要孟乘風前來。於公於私都不正常,餘淵不由得眉頭一皺,這裏麵莫非還有什麽隱情。等他再往後麵看去,果然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了,在滄海車隊之中,竟然有一輛皇家馬車。這馬車和那天餘淵進宮時候坐的那輛是同一款式。不管是餘長風還是孟董道都不夠資格乘坐。莫非……餘淵心中大致有了一個猜想,如果自己沒有估計錯的話,車上坐著的應該是七公主龍瀟月。那靈魂烙印豈是容易破解的,即便是自己深諳精神修煉法門,一時之間也是不得其發。想來龍鎮海那邊也是沒有了辦法,而這種精神烙印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深刻,龍瀟月這時候怕是已經對部日固德情種深種,相思成災了。估計哪個高人出得主意,讓龍瀟月去草原上尋找解救的契機。餘淵打量了一下,那馬車上趕車的是一個老蒼頭,雙眼無神,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可餘淵還是敏銳的發現,此人氣息悠長, 呼吸平穩,定然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其修為單憑表象餘淵已經看不準了。而在那車中還有一股氣息,隱約之間比這老漢還要深沉許多,也是一名高手。看來這兩位應該就是那個什麽供奉堂的高人了。
餘淵的猜測與事實相差無幾。當日餘淵走後,龍鎮海便請來供奉堂的幾位擅長精神修為的供奉為龍瀟月診治,可幾位大供奉平日裏都是牛皮哄哄的,這個時候全都啞火了,誰也不知道該如何消除靈魂上的烙印。如果說隻是精神控製,那便簡單了,將控製精神的那股力量消除就好了。可偏偏龍瀟月這種是烙印在靈魂之上的感覺,就好比是一個人真心愛上了另一個人,這種感覺不是藥石之力能夠解決的。除非將其記憶抹除,否則隻能靠她自己變心。加在一起數數百歲的大供奉們也是束手無策。後來還是其中一位,擅長推演的名叫陸天機的老道,為龍瀟月起了一卦,卦象顯示,解鈴還須係鈴人,北行大吉。這陸天機的占卜之術,據說傳自上古,百試百靈。滄海國無出其右者。
據說有一次麻衣派的一位長老與他對賭。那長老使用袖裏乾坤,掐指一算,對著陸天機伸出了四個手指頭,同時抬頭向西方看去。就在眾人都蒙圈的時候,隻聽西方天空一聲鷹啼,隨即飛來三前一後飛來四道黑影。原來是一隻鷹隼正在追獵三隻鳥雀。在場之人不由得都倒吸了一口冷氣,算命這事兒說來江湖上不少門派都有傳承,但如此輕易的起袖中卦,還如此精準的算出眼下之事,恐怕就沒幾個人有這本事了。那長老見眾人驚駭,不由得麵露得色,看向了陸天機。隻見陸天機麵無表情,開口道,“一傷,三亡,否極泰來。”在場眾人也都納悶,這是什麽意思。如果說是算這天上四隻鳥雀的生死,也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啊。也就在此刻,隻見那鷹隼突然加速,猛地突到三隻飛雀上方,一個俯衝將其中一隻擒在爪中。另外兩隻嚇得往下同時一沉,恰好呈一個品字形。就在眾人以為陸天機算錯的時候,下方竟然飛來三支羽箭,同時射穿了飛在空中三隻鳥兒的頭顱,都是一箭斃命。三隻身影如同斷線的風箏一樣,直接掉落下來。在掉落的過程中,那被鷹隼抓住的雀兒,也借機會掙脫身形,撲簌著飛了起來,向遠處逃遁,看飛行的軌跡搖搖晃晃,確實是傷的不輕,但確實是因禍得福,逃脫了性命。此刻眾人才反應過來,陸天機簡直就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算卦這一行當,天機不可測,地動不可算,唯有萬物生靈有萬分之一掐算的機會。而這萬物生靈當中,人為眾生靈長,心思多變,最為難測。那麻衣派的長老算的是鳥雀,而陸天機這一算卻包含了人的因素在其中,而且一個算的是數目,一個算的是命運,高下立判。難怪眾人驚異。此戰之後陸天機的名聲便如日中天,成為江湖第一神算。隻是陸天機如同流星一樣,在江湖上閃過,不到五年的時間,便銷聲匿跡了。剛開始還有人傳聞在某處見過他,可後來便徹底沒有了消息。一晃十幾年過去,沒想到陸天機竟然被朝廷招攬,進入了供奉堂。他的話龍鎮海自然不疑,因此心中縱然有千萬個不肯不願意,也隻能安排龍瀟月北上。因為陸天機說過,如果七公主的問題不能及時解決,最終必然會紅顏短命。為了保護龍瀟月的安全,除了正常神威軍護衛使團以外,龍鎮海還特意安排了兩名供奉堂的高手跟隨,一個是七公主的師父琴嫗秦廣弦,另一個就是那個趕車的老蒼頭。別看那個老蒼頭此時不太顯眼,當年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俠客,名喚田醒,人送外號睡獅。平日裏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動起手來,如同瘋獅,剛猛無比。聽聞此人在跨過玄元九境門檻的時候走火入魔了,自此便在沒聽到過消息,原來也進入了供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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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二人貼身保護,再加上那七公主一身修為不俗,應該不會出什麽大問題,更何況陸天機的卦象顯示北上大吉。龍鎮海這才放下心來。此時孟乘風來送的並非是餘長風,而是這位遠行的七公主。隻不過七公主跟著使團北上到現在還是個秘密。那輛皇家馬車雖然特殊了一些,不少人認得,可誰也想不到裏麵坐的會是七公主。退一步說就是看到了七公主本尊也沒人認得,此刻七公主已經易容成了一個樣貌普通的年輕女子,自然無人識得。
餘淵和路拾來乃是平民身份此刻自然不方便靠近,隻能遠遠的看著。不多時,一切送別的禮節方才結束。雙方各自登上馬車,正式分別。隻見一個草原裝扮的士兵來到餘淵和路拾來麵前問道,“不知哪位是餘小淵餘公子?”
“在下便是,不知這位兄弟有何指教?”
“小的乃是肖先生身邊聽令的隨從,先生有請餘公子過去。”
餘淵聞聽點頭道,有勞了。這士兵在前麵引路,不多時就來到了車隊中間,此時肖成功正騎在他那匹白狼背上,眼見餘淵過來,也不下狼,隻是拱手道,“餘公子來了,行途之上不便客氣,二位公子先去馬車上休息。餘公子的病還需要我進行推拿,方才能夠將藥力完全行開,不便騎馬,晚上肖某再給公子推拿。”
餘淵也拱手道,“多謝先生,一切全憑先生安排。”
引餘淵前來的那兵士再次引餘淵和路拾來來到一輛馬車旁邊道,“二位公子請。”
餘淵二人登上馬車,隻見馬車內部裝飾的倒也舒適,想來長途跋涉不會勞累。上車的時候餘淵特意打量了一番,後麵那輛馬車看著眼熟,他猛然想起來,似乎是來時看到的那個草原公主娜布其的馬車。看來肖成功這樣安排還真是有心了,至少在安全上,自己是和草原公主享受一個級別的安保。少布使團在前方引路,後麵跟著的是滄海使團。這種景象以前從來沒有過,也引來了不少路人奇怪的眼光。一路無話,當日晚上車隊在一處驛站休息,餘淵也不敢去餘長風那邊,怕暴露了雙方的關係,倒是柳千手借著打水的機會和餘淵碰了個眼神,當然也沒有說話。當晚,肖成功給餘淵進行了一番推拿,餘淵體會了一下,這推拿其實就是促進血脈流通,讓藥性盡快的發揮,不過是肖成功故弄玄虛的手段,實際意義不大, 更何況他連傷勢都是裝出來的,就更沒有用處了。不過他還是很配合的,任憑肖成功擺布。一副聽之任之的樣子。肖成功對此也很滿意。
車隊就這樣一路行進,期間餘淵與娜布其也見了幾麵,探討了一下她的問題,對她意識海中再次進行了探查,這番有娜布其的配合,更要順暢許多,餘淵估計以自己的神識配合娜布其的神識,在加上一些影響神識的藥物,自己應該有九成把握能夠將那藏在娜布其意識海中的兩個神識逼出來,可逼出來後如何處理,甚至自己能不能對付的了還是一個未知數。而且此時他進入草原還需要為娜布其治病這張保護網,所以,他並沒有說出實情,而是告訴娜布其,自己沿途購買一些草藥,到了草原後再給她徹底治療。這個購買藥物的借口,也給路拾來增加了不少和柳千手接觸的機會,他也得到了餘長風的提示,七公主龍瀟月跟著進草原了。餘淵也暗自盤算,如何解開七公主的靈魂烙印這個比起處理娜布其的問題還要棘手,因為他根本就沒有好的辦法和思路。
車子走了十幾日,終於來到了滄海國的最北方,燕州城。此時因為北離關的失守,燕州城進入了戰時戒備狀態,滿城都是肅殺之氣。燕州城乃是燕州的政治軍事樞紐所在,設知州一人名為聞士舉,主管燕州政事;設守備一人,名喚沙景天,主管燕州軍事。正常一州軍政兩位長官應該是平級的,因為按照滄海國曆朝曆代的規矩文貴而武輕,同級的文官要比武官更尊貴一些,這個已經成為了一種潛規則,所以,知州在某種程度上是能夠統領一州軍政的。但在燕州卻不同,這守備的官職是正五品,而知州卻是從五品的官,即便是按照潛規則來說,二人也是旗鼓相當,所以燕州的軍事全權由沙景天負責,聞士舉根本插不進去手,尤其是北離關失守後,就連一些政事聞士舉也要和沙景天商議後才能決定。
此番少布和滄海兩國使團進入燕州城,便是這沙景天牽頭迎接的,聞士舉隻能落後半步,站在後麵,充當背景。沒辦法,誰讓官職比人家低一級,潛規則又無法拿到台麵上來說。餘淵坐在馬車裏遠遠觀瞧,試圖從麵相和言談之中揣摩這燕州文武兩位父母官的性格和品行。此去草原他也不知道是福是禍,若是從後麵來一刀那可就全都完蛋了。通過麵相觀看,這聞士舉十四歲上下的年紀,長得都是斯斯文文像個教書先生,舉止有禮,而且也並沒有因為沙景天搶了他的風頭而露出不快之色。另一邊沙景天則是完全符合武將的長相,高大魁梧,麵如重棗,絡腮胡子,說起話來聲若洪鍾,一副粗人的模樣。從表麵上看二人一個是敦厚君子,一個是直腸子豪爽之士,給人一種踏實安全的感覺。可餘淵反倒心頭提高了幾分警惕。
這倒不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若是在普通州郡也就罷了,這是什麽地方,邊塞要地,滄海糧倉。龍鎮海能夠派一個冬烘先生和一個粗人來管理,簡直是笑話一樣。這二人如此表現才是最可怕的,根本讓人摸不到底。這樣的人餘淵根本不敢將後背完全托付給他們。這邊塞之處關係錯綜複雜,誰知道這二人能不能幹出吃裏扒外的事情來。一行人被迎入了城內,安排好了住處。肖成功和餘長風等有頭有臉的人物都被請去守備府赴宴去了。餘淵和路拾來這種小人物隻能在驛站中吃那些清湯寡水的飯菜。越往北走驛站中的飯菜油水就越少,由此也可見滄海國的經濟也是越向北越是貧瘠。這個倒也很正常,自古以來都是這樣,產糧的地方經濟在發達也比不上商業繁榮的地區。看著眼前清湯寡水的飯菜,餘淵是真心吃不下去,於是拉上路拾來,便出了驛站,打算去街上逛逛。餘淵穿越而來便在東海,隨後又去了南海,然後又在中央區域蓬萊島混跡了許久,此次北行倒是長了不少見識。隻是這幾日都是在小縣城度過,好不容易到了一個大的城池,必須改善一頓。二人結伴就奔著外麵的大街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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