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意想不到的人
字數:6682 加入書籤
就在龍瀟月馬上就要站起來的時候,旁邊的琴嫗卻突然將她的手臂按住,將她攔住了下來。琴嫗低聲道,“小姐,老爺交代過,要好好吃飯,否則身體會吃不消的。”此次前往草原,除了龍瀟月以外,知情人都明白,是帶她來解開靈魂烙印的。唯獨龍瀟月一人不知,龍鎮海交代她的任務是配合餘長風暗中調查少布王庭內部出現了什麽問題。琴嫗這句話聽著普通,其實是看出來龍瀟月已經動氣了,怕她衝動之下暴露了身份,因此方才出言提醒。龍瀟月方才隻是怒火上頭,被師父這一提醒,頓時冷靜了下來,壓下心頭怒火,咬著牙坐了回去。
暗中觀察的餘淵心頭一陣暗爽,心道,“有顧忌就好,咱們有的是時間玩。”此時飯菜也好了,小二將酒菜給二人端了上來,那邊龍瀟月二人的酒菜也上來了。餘淵也收回香囊,轉換話題,和路拾來談起了別的事情。看似方才餘淵有些孟浪輕浮了,可從心理學的角度來看,餘淵的這種做法,其實是在加深自己在龍瀟月心中的烙印。這種烙印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首先得讓對方注意到自己,在心中留下自己的影子。至於是好印象還是壞印象不重要,即便是壞的,此後洗白一下就好。這就和後世那種炒作一樣,先黑化某人,然後跳出來洗白,流量自然就起來了。這種案例不勝枚舉,餘淵不過是借用了一下這種手段而已。今日做的已經夠了,再往深了搞,恐怕就過猶不及了。所以餘淵見好就收,適可而止了。
過了有一會,餘淵這邊正和路拾來喝得盡興的時候,旁邊那琴嫗突然站了起來,朝這邊走了過來。餘淵頓時警覺起來,這可不是普通的老太太,一身修為恐怕不在自己之下,動起手來,自己倒是沒什麽,路拾來可是要殃及池魚的。就在餘淵全神貫注的防範之下,那琴嫗已經來到了他們麵前,低聲問道,“兩位小公子可是來自滄海?”
餘淵暗道一聲,這老狐狸不知道要玩什麽花樣,龍瀟月已經認出來了自己,這老婆子還要問一遍,豈不是多此一舉。口中卻答道,“小可兄弟二人正是從滄海而來,不知婆婆有何貴幹。”
那琴嫗文聞言竟然在旁邊的座位上坐了下來道,“老身帶著孫女也是從滄海國而來,去草原尋親的,可我們祖孫二人都是婦孺之輩,在滄海境內還好,到了草原上怕是有危險,我見二位小哥麵相敦厚,似乎還有功夫在身,不知道能不能護送我祖孫一程?”
餘淵聽到這裏都蒙圈了,這是什麽計策?自己竟然完全摸不著頭腦。可嘴上卻不能不回答,連忙道,“我兄弟二人雖然粗通拳腳,可麵對草原上的匪類,恐怕自保都都難,如何能夠保護婆婆祖孫二人啊,我等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婆婆還是另尋高明吧。”老子不接招我看你能如何?
琴嫗聞聽麵色一變,竟然顫顫巍巍的站起來,要給路拾來等人跪下,口中道,“就算老婆子求二位公子了!”路拾來離琴嫗更近一點,當即將她扶住道,“婆婆我二人真的不能勝任,你還是另找他人吧。”
琴嫗聞言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道,“唉——那,那就不打擾二位小哥了,唉,這可如何是好”,一麵說著一麵搖頭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拉起了龍瀟月的手道,“走吧,走吧!”二人就這麽往櫃台處走去,想來是要結賬離開。餘淵和路拾來都是一頭霧水,他們是知道這二人身份的,誰也不知道這老太婆弄出來這麽一出是什麽意思。目送她二人去了櫃上。那琴嫗和掌櫃的說了幾句話後,轉身對著餘淵和路拾來揮了揮手道,“二位保重。”
餘淵和路拾來也站起來拱手回禮道,“保重。”心中那叫一個憋屈啊,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眼見二人離去,餘淵和路拾來繼續喝自己的酒,又過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二人也覺得酒足飯飽差不多少了,該回驛站了。於是路拾來喊道,“小二,會賬。”這一路上吃喝付賬都是路拾來負責,餘淵連銀錢也不帶,反正他的就是路拾來的,路拾來的錢也都是他給的,自己也省去了不少麻煩。
那小二笑著一路小跑跑了過來,躬身道,“二位爺吃好喝好了?”
路拾來道“好了好了,結賬吧。”
“好嘞!二位爺這桌一共是三兩六錢,旁邊那桌是二兩三錢。”
“什麽,旁邊那桌?”路拾來一愣。
“就是和您打招呼那位婆婆和女子啊,她說是二位公子的朋友,一會由而且結賬啊!”
“我們根本不認識她們!”路拾來一臉無辜的道。
“公子,不認識你們道什麽別啊!”小二一臉的不相信。
路拾來還要辯解,餘淵心中已經明白是怎麽回事兒了,定然是方才自己那出香囊說的那番話刺激到了龍瀟月,她因為隱藏身份又不方便直接發難,於是由那琴嫗出手,白吃自己一頓。沒想到這老太太看起來一本正經的,骨子裏竟然這麽多花花點子。果然江湖上能夠活這麽久的老東西,沒有一個是簡單的。不過是一頓飯而已,他笑著對路拾來道,“三弟算了,一起結了吧,說起來我和她還真的相識。”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路拾來可不知道對方的真實身份,聽餘淵說出這麽一段沒頭腦的話,當即愣了一下,但隨即便恢複了正常道,“也罷,就聽哥哥的。”說罷伸手入懷,準備掏銀子付賬。可手掌插在懷中卻突然定住了,一臉的不敢置信。
“怎麽了?”餘淵心中頓時湧上來一種不好的感覺。
“錢,錢袋子沒有了!”路拾來道。他剛才還掏出來給那個叫做莫離的孩子十兩銀子的,這會兒竟然就丟了,怎麽可能。
餘淵看路拾來的樣子,頓時笑了出來,心中也明白,這老太太辦事就一個字“絕”,自己師從柳千手,可謂是偷兒的祖宗了,可依舊沒有看出來她是如何將路拾來懷中錢袋子偷走的。隻是大概猜測了一下,應該是在她假裝下跪,路拾來去扶她的時候下手的。沒想到大名鼎鼎的西琴竟然還有這麽一手。
餘淵猜的倒是沒錯,琴嫗果然是趁著那個時候下手的,她雖然不是職業的偷兒,可練琴的基礎就是手、眼、法,再加上一點點撥和天賦,這扒竊的功夫不比柳千手低。餘淵一個不察之下,自然沒有發現。這琴嫗的本意不但要吃二人的白食,更要二人無法會賬,丟個大臉。餘淵相信,此刻琴嫗和龍瀟月定然藏在哪個不起眼的地方,看自己二人熱鬧呢。那老婆子眼睛真毒,一眼便看出來自己身上沒有帶著錢袋子,所有錢財都在路拾來身上。整個事情說起來簡單,可從布局到實施,心、手、眼、法隻要有一項不到位的,這個局就不能成。果然厲害。可她千算萬算沒有算到餘淵是個有世界沙的人,在他的意識海中藏著一個巨大的寶庫,餘淵的行李都放在裏麵了。此時餘淵的神識在裏麵搜索了一下,嘿,還真有一包銀子,回憶了一下,似乎還是當初離開南海的時候馬宣若交給自己的,一直也沒派上用場,此時倒是正好拿出來救場。想到馬宣若,餘淵心頭一熱,還真是有些想念。餘淵伸手入懷,同時神識一動,一錠十兩重的銀子就握在了手中。他將手抽出來,遞給小二道,“拿去會賬,多餘的賞給你了。”
小二聞言頓時臉上堆滿了笑容,本來他以為這次壞了,遇到了兩個吃白食的,而且看對方二人的身架,那個書生還好,自己或許還能夠拉住,可那大漢,恐怕自己這次是要挨打了。心中正苦悶的時候,沒想到事情竟然來個大轉彎,還有賞錢。接過銀子,連連哈腰道謝。路拾來也懵了,一路上都是他會賬,這個二哥身上也從來沒揣過銀子啊。十兩銀子,那麽大一坨,二人同吃同住,他怎會從來也沒發現?這個二哥身上有太多神奇的東西,他是真的又好奇又佩服。不過他也不是多言之人,並不多話。
餘淵算了賬,笑著道,“我說兄弟啊,這真是世風日下,短短半天時間,你我兄弟便遇到了兩波騙子。更可悲的是稚童行騙,老婦為賊,令人齒寒啊!”說這話的時候他聲音多少提高了一節,估計躲在遠處看熱鬧的琴嫗二人定然能夠聽得到。雖然不能上門討個公道回來,但罵兩句也算解解氣了,何況對方還不能還嘴。
路拾來雖然不知餘淵心中想的是什麽,但他最大的好處就是能夠無縫對接全天候配合。而且,聽著話頭定然是剛才那個老婆子下的手,當即也點頭道,“就是啊,真是少不修,老不尊,這臉都不要了。”這話罵的比餘淵還損。躲在遠處看熱鬧的琴嫗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
這會兒餘淵二人也是玩夠了,吃飽了喝足了,於是搖搖晃晃的往驛站回去了。雖然丟了銀子心中有些不快,可現在的餘淵和路拾來還缺銀子麽?大部分都放在驛站的行李中了,此時不過是拿出來的一些零錢而已。
轉過天來,使團便出了燕州城往北繼續前行,眼見著天色有些昏暗,應該是要下雨的樣子,可肖成功和餘長風二人雖然目的不同,卻都急著進入草原,二人商議了一番,便加快步伐,繼續北行。若是雨下大了便就地紮營。長長的車隊出了燕州城,一路向北。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望無際的農田,直接鋪向遠方。餘淵從車子裏望去,心中不由感歎,這就是滄海的糧倉,百姓賴以生存的土地啊。若是草原之人縱馬前來,鐵蹄之下,化為齏粉,不知道多少平民自家將流離失所,賣兒販女,甚至是易子而食。自己既然穿越而來,雖然不是什麽聖女婊,但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天下哀嚎,萬民流離失所吧!心情頓時無比的沉重。
而同樣心情沉重的還有餘長風,宴會過後,知州聞士舉,和守備沙景天二人單獨拜見了他,將此時北疆的情況如實相報。處處都透著詭異。先說這北離關失守,竟然無一人逃出全城官兵三千餘人,盡數被吐屠戮殆盡。一個活口都沒有。而且時間,就是少布使團走後的第二天。再說這烏圖魯部的阿拉坦占領北離關後,竟然拒守北離關不出,將南坪和北離周圍草原連成一片,與阿古伊河派來的大軍對峙。最後說這少布平叛大軍也是奇怪,竟然就這麽駐紮在北離城外,也不進攻,似乎在等著什麽。短的奇怪。三人商議了許久也沒有尋出個頭緒,也隻能作罷。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此刻餘長風坐在馬車中,思緒隨著馬車的搖晃以已經飄到了草原的上空,從另一個更高的視角,去俯瞰大局,隱約間他覺得這些詭異的事情並非是一個誘因導致,而是不同勢力所角力後的結果,但具體的細節,因為掌握信息量太少,著實無法推斷了。想到此處,他喊來柳千手,將昨晚梳理好的一些信息寫下來,讓他帶給餘淵。兩個使團雖然是同路而行但實際上卻是涇渭分明,兩支隊伍一前一後,各自行路。不過柳千手和路拾來早已經定好了聯係的信號,二人彼此收到信息後,會悄然脫離大部隊,找地方聯係。
餘淵打開餘長風給的紙條後,心中也開始思考,眼下的情況確實有些詭異,他也想不出來為什麽。隻能提高警惕靜觀其變。車隊一路行進,剛走了一個時辰,天空中便下起了小雨。肖成功預感到雨勢將越來越大, 眼前又是一片平原沒有避雨的地方,人還好一些,若是下起來大雨,馬匹可是受不了的。恰好前方雨幕之中,綽約看到有一片村落,他趕忙下令加快腳程。有道是望山跑死馬,這村莊看起來不遠可實際跑起來卻將近跑了小半個時辰。車隊進入村莊的時候,雨勢也是越來越大,雨點如同黃豆一般打在臉上,令人睜不開眼睛。不過好在已經進了村莊。
這片村落大約上百戶人家,看起來並不富足,房屋低矮。可能是因為下雨的原因,路上也並沒有看到人影。畢竟這裏還是滄海境內,餘長風立即派人去聯係這裏的保長,安頓兩支隊伍找地方避雨。這保長是個五十多歲的小老頭,大約也是第一次見到餘淵這樣大的官,而且還有一群草原人,嚇得說話都不利索了。不過好在辦事還挺麻利,將兩支隊伍的主要人物都安置妥當了。而作為護衛的神威軍在周大邑的指揮下,迅速在村口北邊紮起了營盤。餘淵見狀不由得暗自給對方點了一個讚。這周大邑他此前並沒有接觸過,此次北行他也就是遠遠的看了幾眼。除了英俊帥氣以外,並沒有什麽特殊之處。可今日一看他行兵布陣,安營紮寨,確實有一手。三百神威軍一共紮下四十八個帳篷,除了駐兵以外,其他的安置馬匹和輜重。外麵三十六營呈八卦陣形,居住兵士,裏麵十一營放置輜重馬匹,正中心是帥營,呈九宮三才陣。三百神威軍井然有序,按部就班,不到一炷香的時候就安置好了營盤。說明周大邑不但精通陣法,而且治軍也是有一手的。看來孟乘風的弟子果然不容小覷。若是以後在戰場上遇到此人,定要多加小心了。餘淵心中暗自盤算。
而草原使團的這些人,還有餘長風等使團成員倒是不方便住進軍營內,於是在保長的安排下,分別住進了村中農戶人家。雖然這些農戶房間簡陋,但總好過在風餐露宿。怎奈村中富戶不多,餘淵和路拾來分到的那個小院,看起來雖然整潔,可一看就是清苦人家,隻有三間低矮的茅草房。不過他二人也無所謂了,畢竟以前都是吃過苦的人,這點苦實在算不得什麽。
那保長先是喊出來一個婦人,看樣子大約三十多歲,樣貌長得清清爽爽,說不上好看,卻順氣的很,若不是身上穿著帶著補丁的衣物,倒也不像是個村婦。反倒有些富足人家當家娘子的樣子。餘淵總覺得這女人在哪裏見過,很是麵善,卻實在是想不起來。不由得多看了幾眼。那保長眼珠一轉低聲道,“這位官爺,這家雖然窮了一點,不過這母子二人倒也整潔幹淨,你可別嫌棄啊!”
餘淵聽罷心中不由得冷笑了一聲,這保長還真是個見縫插針的貨色,這話聽著是在告訴自己不要嫌棄這裏的環境差,暗中不就是告訴自己,這家沒有男人,而且女人也是正經人家的女子,想要做些什麽,嗬嗬嗬嗬麽……當真是人麵獸心的東西。不過餘淵也不願和這種人計較,當下點了點頭,便跟著那女子進了院子。
“兩位官爺,小婦人家中貧寒,就委屈二位住這正房了,我母子二人去偏房住。”那婦人低著頭,一副小心謹慎的樣子。
“不老大姐,我二人也不是什麽官爺,都是白身,大姐也不用拘謹。我們住偏房就好。”餘淵連忙拱手道。
“那可不行,來的都是客,哪有住偏房的道理,而且偏房簡陋,也不方便。離兒,離兒,趕快將被褥搬到偏房來。”那婦人見餘淵說話和善,長得又俊俏頓時放鬆了許多,後麵那句話則是在喊家中的孩子。
“知道了娘。”一個聲音傳來,緊接著,一個清秀的孩子抱著一團油布包著的被褥,從正房跑了出來。
餘淵一見那孩子,頓時忍不住喊道,“怎麽會是你?”
喜歡魚龍舞請大家收藏:()魚龍舞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