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攻心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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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場景換做餘長風本人,他自問也是躲不開的,變化來的太快,從這條尾巴突然伸出來,到連續變招,最後將餘淵拍倒在地上,一氣嗬成,即便是應變再快的人,也要有個反應的時間。而今看來,餘淵即便不死也是重傷了。因此,餘長風的心已經快跳出來了,可他卻不敢表露出來,隻能緊張的看著躺在地上的餘淵,希望他能夠躲過一劫。
    此時,餘淵仰麵倒在地上,口中已經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血霧落下,臉上和上半身都沾滿了紅色的血點,要多淒慘有多淒慘。娜布其已經掩麵不敢再看,心中後悔,沒想到罕木兒竟然如此強悍,還摻雜著七分自責,怪自己不應該將餘淵拉進來。甚至還在暗自祈禱,隻要餘淵沒有事情,長生天給她什麽命運她都接受。
    這時候,罕木兒也已經轉過身來,大踏步的走向到餘淵身前。隻見這個躺在地上的少年,麵色慘白,星星點點的血跡散落在如玉石雕琢的肌膚上,說不盡的淒美,看樣子是進氣多,出氣少,怕是活不成了。這時他方才咧開大嘴嗬嗬嗬的笑出了聲。隨即抬起腿來,一隻大腳對著餘淵的胸口便踏了過去。他對餘淵已經是恨之入骨了,即便是地魂控製了身體,那份仇恨依舊強烈,決不能讓這小子活著。這一腳踏下去,餘淵即便不被踩扁也會胸骨盡碎,就算是有一萬條命也救不活了。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原本躺在地上的餘淵突然朝著罕木兒的方向,迅速的翻過身來,緊接著探手一把將他身後的尾巴給抓住了。隨即餘淵向後一撤身子,將那條尾巴繃的筆直。罕木兒口中發出來一聲痛苦的低吼,隨即控製不住身形,腳下踉蹌兩步,奔著餘淵的方向退了過來。
    餘淵絲毫不給對方喘息的機會,手臂發力,竟然拎著尾巴將罕木兒巨大的身形掄了起來。說來也是奇怪,方才還凶神惡煞一般的罕木兒,如今被拉著尾巴竟然連還手之力都沒有。任由餘淵如同放風箏一樣在空中掄著。隻能從嘴巴中發出一聲聲吼叫,也不知道是因為憤怒還是因為疼痛。大約過了十幾圈後,罕木兒才閉上了嘴巴。餘淵見狀手腕一抖,隻聽得噗通一聲,罕木兒巨大的身形,如同小山一樣被他摔到了地上。而餘淵抓著尾巴的手卻並沒有鬆開,而是搶上前去,一腳踏在罕木兒的腰間,將那條尾巴在手腕上纏繞了兩圈,隨即一個發力,隻聽的一聲響入雲霄的野獸般的慘叫聲從罕木兒的口中發出,隨即一蓬血霧衝天而起。餘淵這才飛身形閃開,那條尾巴在離開罕木兒的身體後,迅速的萎縮,最後變成了拇指粗細,三尺長短的如同鞭子一樣的東西。餘淵一抖手將它收入了意識海的世界沙中。第六感告訴他,這東西應該是個好玩意。
    隨著尾巴的離開身體,罕木兒的身形也逐漸縮小,最後變成了正常人類的大小。餘淵走上前去,一把將他拉了起來。伸手拍了他的屁股一下,咧嘴笑道,“巴圖爾,你可服氣?”
    這句話問的太損了,如此情景之下, 還稱呼罕木兒為巴圖爾,這不明顯是在損人麽?而且你讓罕木兒如何回答。方才他變身的時候可是衣衫盡毀,好在那時候還渾身長毛,多少掩蓋住了重要的部位。可如今恢複人身,再加上被餘淵如同死狗一樣拎著。罕木兒可謂是醜態畢現。就算沒有受到任何身體上的傷害,日後在人前也是萬萬抬不起頭來的。光屁股英雄這個稱呼恐怕會伴隨他一生了。更何況餘淵還拍了拍他的屁股,這一拍可不僅僅是侮辱那麽簡單。雖然不能使用內力,餘淵卻將最為霸道的肉身力量通過手指經過尾椎,渡入了罕木兒的大椎之中。不出三日,他必然會一點點感到腰部無力,支撐不起來身體,隨著日子一點點推移。他的腰會越練越彎,直到與地麵平行為止。而且他的一身修為也將隨著脊椎附近經脈的萎縮而被廢掉。不出半年,這個號稱草原巴圖爾的家夥就會徹底變成一個佝僂身軀的普通人。他所擁有的一切也會逐漸的離他而去。
    罕木兒將會一點點的感受到自己修為的流逝,身體的衰敗,還會親眼看著自己的財富、女人或是被人侵占,或是離開自己。而悲哀的是,他對這一切都無能為力,隻能無助的承受。這種精神和肉體上的雙重折磨比死還要難受。當然此時的他是不會知道這些的,否則估計他寧願死也不會選擇這樣活下去。餘淵最為高明的地方就是讓這一切緩慢的發生,一點點的,如同溫水煮青蛙一樣,等他最終發現一切都無法挽回的時候,所有痛苦都已經經曆過了。即便是他選擇結束生命,該承受的痛苦也已經承受完了。這種玩弄人心的手段,餘淵輕易不會使用,也確實是罕木兒此前的作為,太令他反感了。
    不管日後如何,當下的事情還是要解決的。罕木兒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反正任憑餘淵拎著,毫無反應。換位思考一下,餘淵也覺得此時罕木兒重傷不醒是最好的選擇。若是換了他也不會醒過來。於是他手腕一抖,將罕木兒如同死豬一樣的身體扔到了剛走過來的阿布爾斯郎腳下,口中道,“蒙罕木兒兄弟承讓,餘某僥幸拿下了這一局,還請少可汗見證!”
    阿布爾斯郎此刻心中念頭飛轉,沒想到這個小子竟然如此厲害,連變身後的罕木兒的都不是他的對手,可這一局還真不能算是他贏了,若是宣布他勝了,自己裹挾娜布其的計劃可就要落空了。因此他臉上笑著,口中卻道,“餘兄弟,這一局恐怕算不得你勝,你二人說好的是比試摔跤,可最終你分明是以肉搏術戰勝的罕木兒,這個……怕是說不過去吧?”言外之意是在指責餘淵沒有遵守摔跤的規則,所以不能算是勝出。這擺明了是在耍賴。
    還沒等餘淵站說話,部日固德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一邊走一邊說道,“大哥,你這個裁判我看做的可不太厚道。”
    “三弟有何高見?”阿布爾斯郎眉頭輕皺問道。他也沒有想到這時候自己這個寶貝弟弟竟然會站出來。而部日固德這時候出頭,卻是有自己的打算。這時候他必須堅定的站在餘淵這一邊,不僅僅是因為餘淵戰勝了罕木兒,扭轉了他們這一方被動挨打的局麵,更是因為他從肖成功那裏,早就知道了餘淵隱藏的身份,這樣的盟友他必須要抓住。基於這些原因他才站了出來。雖然還是一副重傷未愈的樣子,但說起話來卻是一點也不軟。
    “高見倒是沒有,隻是想提醒一下大哥,若是違規,那可是罕木兒先壞了規矩的。”部日固德不緊不慢的說道。這話一語中的,當即將阿布爾斯郎問住了。當真要是較起真來,還真是罕木兒先違反了規矩的。如今在大庭廣眾之下,他還真的不好公然抵賴。當即嗬嗬打了一個哈哈道,“三弟說的也有道理,既然二人都違了規,這一局自然就不能作數了。”
    部日固德聞言一愣,他是真的沒有想到自己這個大哥竟然無恥到了這個地步,眼下這情景他竟然能夠說出如此的話來。可偏偏他又找不出什麽理由不同意。本來就是,二人同時違規,這一戰自然就不能作數了。就在他不知道如何回答的時候,旁邊的餘淵卻笑著站了出來道,“我讚同少可汗的決定,這一局我二人並沒有按照摔跤的規則來比試,自然不能算數。”
    在場的眾人聞聽餘淵的話都傻眼了,這小子是不是傻掉了,人家三王子都出來替你主持公道了,你竟然向著少可汗說話?
    “餘公子果然明事理,哈哈哈哈哈……”阿布爾斯郎雖然不知道餘淵在想什麽,可他要的就是這個結果,先將這結果拍定了才好。
    “那還要麻煩少可汗將罕木兒兄弟叫醒,我們重新按規矩比過。”餘淵一臉正色的道。
    “這……”阿布爾斯郎臉上的笑容還沒散去,就這樣僵住了,開什麽玩笑,這會兒罕木兒如何能夠再戰?傾向於阿古伊河這一方的人,聞聽此言都忍不住的側過頭去,一陣偷笑,這小子也太狡猾了。
    其實這也不能怪餘淵狡猾,難道隻能任由你們滿山放火,不讓我深夜點燈?別人看不出來,他可是知道自己方才經曆了什麽,若不是自己在那牛尾下拍的一瞬間,身形隨之下沉;若不是那牛尾下拍之勢隻有三寸,一拍即收,此刻躺在地上的恐怕就是他餘淵了。也正是從那一擊即退的動作中,餘淵作為殺手的第六感,敏銳捕捉到了罕木兒的謹慎。這才判定,看起來最為隱蔽和凶悍的尾巴才是他真正的弱點。也天幸他的判斷沒有失誤,否則落敗的就不是罕木兒了。這份勝利可謂是來的險之又險。更何況即便是他卸了力道,依舊被那尾巴拍中胸口,那口鮮血可不是假的。幾乎是用命換來的成果,他阿布爾斯郎說抹掉就抹掉了,哪有那麽簡單?
    短暫的停頓後,阿布爾斯郎迅速調整了一下心態,臉色一正道,“餘兄弟這話說的就有些不厚道了,罕木兒已經身受重傷,如何能夠和你再戰?”
    “哦?那少可汗,請問罕木兒是因何受傷的呢?”餘淵一臉戲謔的看著阿布爾斯郎,從他傷了罕木兒的那一刻起,已經決定了站在這位少可汗的對立麵了,所以也不需要太多的客氣。
    “哼!你這不是明知故問麽?”
    “嗬嗬嗬,好好好,那請問我和罕木兒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為何要傷了他呢?”
    “餘公子,你想說什麽還請直言,我草原上的子民,不似你們漢人那麽多彎彎道道。”阿布爾斯郎確實不知道餘淵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也輕易不敢作答,所以一力降十會,直奔主題而去,不讓餘淵有太多的可乘之機。
    “也罷,我還以為少可汗是聰明人,如今看來……”說到這裏餘淵惋惜的搖了搖頭,方才繼續道,“算了算了,我就直說了吧。我與罕木兒比試,皆因娜布其公主不同意罕木兒的求婚,因其不配稱為草原巴圖爾。所以讓餘某當這塊試金石,如今雖然第三局我二人都違反了摔跤的規矩,但結果一目了然,餘某赤手空拳,全憑肉身力量,將罕木兒打的昏迷不醒。這豈不是已經證明了公主說的話麽?”這段話邏輯嚴謹,簡潔明了,直接打亂了阿布爾斯郎的如意算盤。也點醒了在場的眾人,不少人已經暗自點頭。罕木兒在他們心中的英雄形象,已經碎成了渣渣。
    “除非……”餘淵說到這裏,故意拉長了音調,露出了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
    一旁的部日固德對這個笑容太熟悉了,當初這個餘小淵在宴請少布使團的宴會上,戲弄蒙師老木圖的時候就是這個表情。他當即站了出來,一臉疑惑的問道,“除非什麽?”
    餘淵見狀笑的更開心了,這三王子果然是個妙人,知道什麽時候出來搭戲。當即接著道,“除非草原人覺得在大庭廣眾之下光著屁股也算是英雄氣概,這個小可實在是來不了,我甘拜下風。”
    這話一出來,頓時整個場上所有人都忍俊不止。娜布其等女孩子更是笑的不行,沒想到這漢人小子長的如此俊俏,一張嘴巴卻這麽損。連在餘長風身後最後一排化了妝的龍瀟月公主也忍不住啐了一口,她腦子裏不知道怎的竟然蹦出了那天餘淵在酒樓調戲她的景象。
    “你……你膽敢侮辱我草原?”阿布爾斯郎眼見討不到便宜,就要借機發飆。
    “大哥,且稍安勿躁,你沒聽明白,餘公子說的是除非麽?”部日固德上前勸阻道。
    “哼!”阿布爾斯郎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總不能平白無故的就要發飆,既然部日固德都說的這樣明白了,他也隻能怒哼一聲忍下了這口氣。
    此時坐在主位的阿古伊河咳嗽了兩聲,將眾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想來是有話要講。在場諸人都將目光投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