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雲譎波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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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佩的餘韻尚未消散,林曉突然感到一陣眩暈。她踉蹌著扶住石壁,指尖觸碰到冰冷的符文,那些曾在鎮墓將軍虛影中見過的古老文字突然泛起幽藍光芒。沈墨正要伸手攙扶,卻見穆羽突然按住他的肩膀,目光死死盯著林曉身後——洞穴深處裂開的縫隙裏,竟浮現出一座懸浮在空中的青銅祭壇。
    "這是......沙城初代城主的往生台!"穆羽的聲音帶著顫抖,"傳說中能溝通陰陽兩界的禁忌之地。"祭壇表麵爬滿暗紅色藤蔓,中央凹陷處殘留著黑色黏液,與鎮墓將軍鎧甲上的痕跡如出一轍。
    沈墨握緊短刃,側身擋在林曉身前:"穆羽,你父親的靈魂被困在這裏?"
    穆羽握緊劍柄,指節泛白:"三百年前,父親為封印鎮墓將軍獻祭了肉身,沒想到......"他的聲音突然哽咽,"鎮墓將軍竟用他的骸骨重塑了祭壇。"
    林曉的玉佩突然劇烈震顫,一道虛幻的身影從祭壇中緩緩升起。那是個身著華服的中年男子,麵容與穆羽有七分相似,隻是雙目中燃燒著幽綠火焰。"羽兒,你終於來了。"虛影開口,聲音仿佛從九幽傳來,"為父等這一天......整整三百年。"
    "父親!"穆羽驚呼著就要撲過去,卻被沈墨一把拉住。沈墨指著虛影的雙腳:"他的下半身還纏著鎮墓將軍的黑霧。"果然,黑霧如鎖鏈般纏繞著虛影的腳踝,正源源不斷地汲取祭壇的能量。
    "這不是真正的父親......"穆羽的聲音突然變得沙啞,"他的靈魂被鎮墓將軍汙染了。"
    林曉突然感到玉佩變得滾燙,一段陌生的記憶碎片湧入腦海:漫天黃沙中,初代城主將玉佩刺入自己心口,鮮血染紅了玉墜上的饕餮紋。"這玉佩......是初代城主用命封印鎮墓將軍的鑰匙。"她喃喃自語,"鎮墓將軍的黑霧在腐蝕祭壇,想借此複活初代城主的肉身!"
    穆羽的長劍突然發出嗡鳴,劍身符文與祭壇產生共鳴。"穆羽,用你的劍切斷黑霧!"沈墨大喊著甩出三枚淬毒飛鏢,卻在接觸黑霧的瞬間化為齏粉。林曉將玉佩抵在祭壇邊緣,金色光芒如潮水般湧入,卻被黑霧吞噬得幹幹淨淨。
    就在這時,洞穴外傳來整齊的腳步聲。數十名黑袍人魚貫而入,為首者掀開兜帽,竟是沙城現任城主!"你們以為消滅鎮墓將軍就贏了?"城主陰笑著,"他不過是初代城主複活的祭品。"隨著他的話音落下,祭壇突然劇烈震動,初代城主的虛影開始實體化。
    "原來你才是幕後黑手!"沈墨將林曉推向穆羽,"帶她離開!"自己卻反身衝向城主。穆羽剛要反駁,卻見林曉將玉佩塞進他手中:"這玉佩能淨化黑霧,快走!"
    三人分頭行動時,初代城主突然睜開雙眼,伸手抓住穆羽的肩膀,穆羽隻覺渾身血液都在逆流。"羽兒,來陪為父吧。"初代城主的聲音變得血肉豐滿,"我們父子聯手,定能統治這沙城......"
    "父親......"穆羽的長劍哐當落地,眼神逐漸變得呆滯,"您真的......還活著?"
    林曉情急之下咬破舌尖,將血噴在玉佩上,金色光芒如利箭般穿透初代城主的手掌。"穆羽,清醒點!他不是你父親!"
    "不自量力!"初代城主震怒,揮手將林曉掀飛。沈墨趁機甩出繩索捆住城主,卻見城主的身體如流沙般潰散,真正的本體正站在祭壇頂端,將穆羽按在黑色黏液中。"穆羽!"林曉尖叫著撲過去,卻被沈墨拉住。
    "看祭壇!"沈墨指向初代城主腳下。原本凹陷的祭壇中央,赫然躺著鎮墓將軍的骸骨。當穆羽的血液滴落在骸骨上時,骸骨突然睜開眼窩,兩團幽綠火焰與初代城主的雙目交相輝映。
    "不好!他們在融合!"林曉將玉佩拋向沈墨,"快用玉佩的力量切斷融合!"沈墨接住玉佩的瞬間,全身籠罩在金光中,他一劍劈向祭壇,卻見金光與黑霧在半空僵持不下。穆羽的身體開始膨脹,皮膚下隱約可見黑色鱗片。
    "沈墨......"林曉的聲音帶著哭腔,"穆羽他......"
    "林曉,帶玉佩離開!"沈墨的聲音帶著顫抖,"我能感覺到,玉佩裏藏著初代城主的靈魂碎片......"話未說完,祭壇突然爆炸,強大的衝擊波將三人掀飛。林曉在昏迷前,看到初代城主與鎮墓將軍的融合體正一步步逼近,而穆羽的長劍,不知何時已穿透了沈墨的心髒......
    "為什麽......"沈墨低頭看著胸前的劍尖,鮮血順著劍鋒滴落,"穆羽......你......"
    穆羽的瞳孔分裂成蛇類的豎線,嘴角勾起詭異的弧度:"多謝你替我擋住最後一擊,沈墨。現在,該送你們去見初代城主了。"
    就在融合體的利爪即將撕裂林曉咽喉時,沈墨胸前的玉佩突然迸發出刺目金光。初代城主的虛影從玉佩中飄出,伸手按在沈墨眉心:"孩子,借用你的身體一用。"沈墨的瞳孔瞬間變成純金色,他反手握住穆羽的長劍,劍尖轉向融合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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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親?"穆羽的聲音充滿震驚,"您......"
    初代城主的聲音從沈墨口中傳出:"鎮墓將軍,這三百年來,你終究還是敗了。"他猛地將長劍刺入融合體心口,黑色黏液如岩漿般噴湧而出。穆羽突然抱住融合體,將全身力量注入長劍:"父親,我帶您一起離開!"
    "穆羽,別做傻事!"沈墨的聲音混著初代城主的回響,"你的劍......"
    "我知道!"穆羽咬著牙,鮮血從嘴角溢出,"但我不能再失去父親一次!"
    林曉看著沈墨逐漸透明的身體,突然明白過來:"玉佩裏的靈魂碎片......是初代城主最後的清明!"她將玉佩抵在沈墨心口,金色光芒與黑色黏液在他體內激烈交鋒。當最後一絲黑霧消散時,沈墨的身體化作光點消散,隻留下玉佩墜落在地。
    "沈墨!"林曉哭喊著撲過去,卻被初代城主的虛影攔住。"他用生命淨化了鎮墓將軍的汙染。"虛影將玉佩放入林曉掌心,"這玉佩,現在屬於你了。"
    洞穴外突然傳來戰馬嘶鳴,一隊手持火把的士兵衝了進來。為首的將領跪在初代城主虛影前:"參見城主大人!"林曉這才發現,那些士兵的鎧甲上,都刻著與玉佩相同的饕餮紋。
    穆羽從融合體殘骸中站起,眼中的豎瞳已恢複正常:"林曉,初代城主的靈魂已經消散,但他的意誌會永遠守護沙城。"他撿起沈墨的短刃,將刀柄遞給林曉,"接下來的路,我們一起走。"
    林曉握緊玉佩,望著洞穴外初升的朝陽,心中默默發誓:"沈墨,我會帶著你的意誌,守護好沙城。"就在這時,玉佩突然發出微弱的嗡鳴,一道熟悉的金色光芒在玉墜內部一閃而過......
    林曉跪在滿地碎片中,指尖顫抖著撫過沈墨遺留的短刃。刀柄上還殘留著他的體溫,混著未幹的血跡。穆羽默默站在她身後,望著洞穴外逐漸西沉的落日,喉結滾動數次,終究沒有開口。
    "他說過要帶我去江南看桃花。"林曉突然開口,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我們還約好要在斷橋邊放河燈......"她的眼淚砸在刀柄上,濺起細小的血花。
    穆羽的手輕輕落在她肩頭:"我父親也說過要教我騎馬,可直到他消失那天......"他的聲音突然哽咽,"我連他最後一麵都沒見到。"
    林曉猛地轉身,抓住穆羽的手腕:"你說沈墨......他真的......"
    穆羽避開她的目光,望著玉佩上若隱若現的金光:"初代城主的靈魂碎片融入了玉佩,或許......"他沒有說下去,但林曉看到他眼中閃爍的希望。
    洞穴外突然傳來戰馬嘶鳴,一隊士兵舉著火把衝進洞穴。為首的將軍跪在穆羽麵前:"少城主,沙城百姓懇請您繼承城主之位。"穆羽的身體猛地一顫,指尖深深掐進掌心。
    "我......"穆羽的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遲疑,"我本以為隻要複仇就夠了,可現在......"
    林曉握緊玉佩,站起身將短刃遞給穆羽:"沈墨用生命換來沙城的新生,你父親用三百年守護這片土地。"她的目光堅定如鐵,"你說過要和我一起走下去,現在,該換你引領沙城走向光明了。"
    穆羽接過短刃的瞬間,劍柄上的饕餮紋突然與玉佩共鳴。兩人同時感到一股暖流湧入體內,初代城主的虛影在金光中若隱若現。"孩子,"虛影的聲音帶著欣慰,"你終於明白,真正的守護不是仇恨,而是傳承。"
    林曉突然感到玉佩變得滾燙,沈墨的聲音在她腦海中響起:"照顧好穆羽,他需要你。"她驚訝地看向穆羽,發現他也露出震驚的神情。
    "你......也聽到了?"林曉顫抖著問。
    穆羽點頭,眼中泛起淚光:"父親說,沙城需要一位既有力量又有仁心的城主。"他握住林曉的手,將短刃和玉佩疊放在一起,"而我需要一位能點亮我生命的人。"
    夕陽的最後一抹餘暉穿過洞穴,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林曉望著遠處炊煙升起的沙城,輕輕靠在穆羽肩頭。玉佩在他們交握的手中散發著柔和的光芒,仿佛在訴說著新的開始。
    林曉望著穆羽堅毅的側臉,突然意識到自己已不再是那個需要被保護的少女。沈墨的犧牲讓她明白,真正的強大不是無所畏懼,而是明知恐懼仍選擇前行。當穆羽的手指在劍柄上無意識摩挲時,她看到了他內心的掙紮——那個曾經一心複仇的少年,正在蛻變成守護一方的城主。
    穆羽感受著林曉指尖的溫度,終於明白父親所說的傳承。他望著沙城方向,那裏有等待重建的家園,有需要安撫的百姓。他握緊林曉的手,在心中默默發誓:我會用餘生守護你,正如沈墨守護沙城那樣。
    玉佩突然發出清脆的鳴聲,沈墨的聲音再次響起:"替我看遍江南的桃花。"林曉含淚微笑,將玉佩貼近心口。她知道,有些人雖已逝去,但他們的愛與勇氣,永遠活在活著的人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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