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鏡湖月升
    10月5日，小葡萄生日這天，鏡湖被晨霧裹成了一顆珍珠。老槐樹的新枝在霧中舒展，每片嫩芽都沾著露水，像極了小葡萄銀白淚痣上閃爍的微光。林曉站在廚房，看奶鍋裏的珍珠咕嘟冒泡，甜香混著槐樹皮的清苦鑽進鼻腔，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頸間玉佩——那道裂痕在晨光中幾乎透明，卻暗藏血色紋路。
    “媽媽，今天的珍珠會跳舞嗎？”小葡萄穿著繡著槐花的紅裙子，踮腳趴在吧台邊，腕間腳鏈隨著動作輕響，“槐樹爺爺說，等月亮升到湖心島，就會送我會發光的禮物。”
    陳墨從儲物間搬出地質雷達，鏡片上還蒙著昨夜調試的霧氣：“禮物可能藏在鏡湖底。”他望向窗外逐漸散去的晨霧，老槐樹的影子在湖麵上搖曳，像極了時墟中見過的靈蟒輪廓，“沈明修說，月相最圓時，地脈靈引的屏障會出現裂縫。”
    沈明修拄著新製的槐木拐杖走進來，拐杖頂端的嫩芽紋路還帶著新鮮樹膠：“1900年沈夫人沉湖前，在日記裏寫過‘鏡湖月升，歸心現形’。”他的中山裝口袋裏露出半張羊皮紙，邊緣焦黑，正是從歸心陣核心帶出的沈明和留言，“地脈靈引的弱點，藏在初代鏡眼的乳牙裏。”
    午後，四人站在鏡湖岸邊。小葡萄攥著乳牙盒，盒蓋上刻著沈明和留下的桃枝紋，與老槐樹樹幹上的符號一模一樣。湖心島的石門在霧中若隱若現，門楣上的雙淚痣浮雕泛著微光，仿佛在等待宿命的觸碰。
    “握住我的手。”林曉將小葡萄的手包在掌心，觸感柔軟卻帶著地脈特有的震顫，“無論發生什麽，媽媽都在這裏。”
    石門開啟的瞬間，潮濕的腐木味撲麵而來。通道內壁的星圖在小葡萄的淚痣光線下逐一亮起，每道紋路都流淌著淡金色的光，像極了奶茶杯壁上的珍珠軌跡。陳墨的雷達突然發出蜂鳴，屏幕上的鏡湖底輪廓正在重組，三十六根槐木柱的坐標，竟與小葡萄的乳牙位置完全重合。
    “就是這裏。”小葡萄停在通道中央，仰頭望著頭頂的凹槽，“槐樹爺爺說，乳牙是打開星星盒子的鑰匙。”
    乳牙嵌入凹槽的刹那，整座湖心島發出悶雷般的轟鳴。石壁上的星圖突然逆向轉動，將四人卷入一片血色迷霧。林曉抱緊小葡萄，感覺身體在失重中下墜，直到雙腳觸到堅實的地麵——歸心陣核心到了。
    金屬容器在中央散發幽藍光芒，周圍環繞的槐木柱正在滲出鮮血般的樹膠。沈夫人的虛影從容器中升起，麵容在血霧中扭曲，頸間玉佩的裂痕與林曉的完全一致：“雙生鏡眼，你們終於來赴死了。”
    “不，我們來改寫宿命。”沈明修突然撕開中山裝，露出胸前與老槐樹同紋的傷疤，“1966年大火時，我弟弟沈明和沒搶走胚胎，而是把初代意識碎片注入了林曉體內。她不是容器，是讓地脈靈引學會愛的橋梁。”
    陳墨將兩枚青銅戒指對接，戒指內側的“沈墨”與“歸心”字樣發出共鳴，光芒匯入小葡萄的淚痣。血霧中浮現出被篡改的記憶：1900年冬至，沈夫人抱著女兒投湖前，將地脈靈引的核心封入老槐樹根係，所謂的“歸心陣”，從來都是守護生命的搖籃。
    “媽媽，給小蟒蟒喝奶茶！”小葡萄突然舉起奶瓶，瓶中珍珠在血霧裏發出熒光。當第一滴奶茶落入容器，整個空間發出蜂鳴，血紅色的地脈靈引如活物般收縮，漸漸化作透明的光繭，裏麵懸浮著小葡萄的乳牙，牙尖竟長出了槐樹苗的嫩芽。
    沈夫人的虛影發出尖嘯，卻在觸碰到光繭的瞬間崩散：“你們以為這樣就能贏？地脈靈引的溫柔，不過是蘇醒前的偽裝——”
    血霧散盡時，鏡湖的月光正透過通道頂端的裂縫灑落。小葡萄的淚痣恢複成淡紅色，腕間腳鏈的鈴鐺變成了槐葉的沙沙聲。林曉望向容器，發現地脈靈引已化作片透明桃林，每棵樹的樹幹上都刻著“歸心”，樹根處還埋著半塊銅牌，上麵是沈明和的字跡：“真正的守護，從不需要鮮血。”
    返程的渡船上，小葡萄在陳墨懷中熟睡，左眼下的淚痣邊緣，一道極細的黑色紋路若隱若現。沈明修突然指著老槐樹，樹冠頂端的新葉正在月光下舒展，葉脈竟組成了“2099”的數字，中央嵌著閉合的淚痣圖案：“沈家祖譜的最後一頁，其實還有半句——‘當鏡眼的淚痣吞噬星光，地脈的溫柔便是最危險的陷阱。’”
    手機震動，匿名短信發來張照片：鏡湖底的金屬實驗室已坍塌，取而代之的是片桃林，每棵桃樹的根係都在吸收小葡萄的腦電波頻率。短信末尾的附言讓林曉脊背發涼：“珍珠奶茶的甜，能騙過熱血的靈蟒，卻騙不過時間的年輪。”
    船靠岸時，老槐樹的陰影籠罩著三人。陳墨的雷達突然輕響，屏幕上小葡萄的坐標處，一個紅點正在緩慢移動——像極了時墟中見過的靈蟒核心，卻散發著珍珠奶茶的甜香。
    “媽媽，槐樹爺爺在說悄悄話。”小葡萄突然在夢中呢喃，“他說，下次生日要帶我去未來的鏡湖，那裏的珍珠會唱歌……”
    鏡湖的水在船尾激起漣漪，月光碎成銀鱗。林曉摸著女兒淚痣邊緣的細紋，突然明白，所謂的勝利不過是短暫的平衡。老槐樹的年輪還在生長，鏡湖的水仍在流淌，而雙生鏡眼的故事，終將在時間的褶皺裏，揭開下一個關於守護與犧牲的懸念——
    比如，地脈靈引化作的桃林深處，為何藏著與小葡萄腳印相同的金屬齒輪？比如，沈明和留下的銀牌背麵，那行被樹膠覆蓋的小字，究竟寫著“鏡眼永存”還是“靈蟒未死”？
    夜風掀起林曉的衣角，帶來槐花香與珍珠奶茶的甜。她望向湖心島，那裏的老槐樹正在月光下投下新的影子，像極了一個懷抱嬰兒的女子——那是初代鏡眼沈夫人的輪廓，卻有著小葡萄的淚痣。
    有些答案，注定要沉在鏡湖底，等著下一個月圓之夜，等著下一雙帶淚痣的眼睛，來續寫關於守護的永恒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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