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海市的深秋裹著薄霧，青瓦巷的石板路結著薄霜，沈明修的警用皮鞋碾過地麵，鞋底碾碎一片齒輪狀的槐葉——葉脈間深褐色的刻痕裏滲著蜜漬，在晨光中泛著黏膩的光，像誰把《槐花糖搖搖》的曲譜揉進了時光。街角“時光齒輪修表鋪”的鐵門緊閉，銅製門牌上的齒輪圖案纏著圈蜜漬，糖霜在冷風中凝結成細小的槐花，仿佛在訴說著昨日的童謠。
    “沈警官，第三個失蹤的是童謠班的陳婆婆。”社區王大媽搓著凍紅的手，袖口的齒輪銀鐲磕在鐵門把手上，發出細碎的響，“她攥著走針倒轉的老懷表鑽進鋪裏，再沒出來。您看這門牌上的蜜漬，準是陳婆婆抹的——她總說周師傅的修表鋪能‘粘住走丟的時光’。”
    小葡萄突然拽緊沈明修的衣角，乳牙盒在胸前發燙，盒蓋上的歸心紋投影在鐵門上顯形出齒輪轉動的光影：“沈叔叔，懷表在哭呢！和陳爺爺的心髒一樣，在哼跑調的《鹽晶搖搖》。”她踮腳指著櫥窗，玻璃上的蜜漬歸心紋中央，枚缺角的齒輪邊緣拉著糖絲，像未完成的問號，“周爺爺的修表鋪，是初瑤奶奶藏時光的地方對不對？”
    鐵門在王富貴的齒輪撬棍下發出呻吟，鐵鏽與蜜漬的甜香撲麵而來。沈明修的手電筒掃過積灰的工作台，三十七座齒輪鍾擺整齊列隊，陳朔的鍾擺邊緣粘著餅幹渣，沈建國的鍾擺刻著“阿修別怕”，字跡被蜜漬浸潤得發亮。中央老式座鍾的玻璃罩內，糖畫齒輪懸浮在蜜漬光中，齒縫間的字條寫著：“1966.10.10，初瑤用我的機械臂齒輪做了鍾擺，她說時間該像糖畫，甜得能粘住悲傷。”
    “是周明！”王富貴抖落登記表上的餅幹碎屑，“1966年的機械師，登記狀態‘自願留守’——原來他一直藏在青瓦巷修表！”他晃了晃找到的木盒，三十七枚齒輪鑰匙在乳牙光中流轉，每枚都刻著半句童謠，“初瑤姐把礦工的心跳全鎖在鑰匙裏了！”
    小葡萄將乳牙盒貼向鑰匙，盒蓋內側的初瑤投影突然轉動，背景是1966年的雪夜：周明戴著機械臂給座鍾上發條，初瑤抱著繈褓中的小葡萄站在鍛造爐前，火星濺在機械臂的齒輪上，滋滋作響。“周爺爺用齒輪記著每個人的故事呢，”她摸著鑰匙上的刻痕，蜜漬在指尖凝成光斑，“陳婆婆的懷表倒轉，是因為她的記憶齒輪卡住了呀。”
    沈明修的手指劃過工作台的蜜漬地圖，三十七處“溫柔哨所”在鏡海市版圖上若隱若現。牆角黑板上周明的粉筆字被蜜漬暈染：“齒輪鍾擺停轉時，去老槐樹洞找第三十七枚乳牙——初瑤姐藏在時光裏的甜。” 字跡下方畫著小葡萄的乳牙，周圍環繞著齒輪與槐花。
    巷子深處傳來逆時針的童謠，像生鏽的齒輪摩擦。沈明修尋到廢棄倉庫，鐵門內側的逆心紋中央嵌著陳婆婆的銀發簪，簪頭的糖畫齒輪正在融化，蜜漬在地麵寫成“十月初十”。監控截圖裏，周明的機械臂抱著懷表，齒輪表麵的珍珠印記與初瑤的項鏈如出一轍。
    “沈工，燈陣在倒轉！”王富貴的對講機傳來齒輪鑰匙的碰撞聲。倉庫中央的三十七盞燈逆時針旋轉，每盞燈上的失蹤者照片都在褪色，唯有中央空位亮著周明的名字。小葡萄指著燈陣：“周爺爺的光不見了！初瑤奶奶說，時間齒輪不能少了修表匠的刻度。”
    沈明修將齒輪鑰匙按進凹槽，童謠聲瞬間清晰：陳朔在糖畫攤熬蜜的咕嘟聲、沈建國在鍛造爐前的錘打聲、周明在修表鋪的滴答聲。小葡萄的乳牙觸碰中央凹槽，鍾擺集體順時針擺動，初瑤的留言顯形：“周明，若逆心紋倒轉時光，就讓小葡萄的乳牙成為支點——她的成長，是時間最甜的齒輪油。”
    陳婆婆的懷表突然彈出齒輪，齒縫間嵌著初瑤的發絲，懷表蓋內側周明的字跡顯形：“小葡萄的第二顆乳牙，能讓停轉的鍾擺重新哼歌。” 就在此時，地板發出齒輪轉動的輕響，密門開啟，台階上的糖畫齒輪閃著微光，一個戴青銅麵具的身影緩步走出，機械臂上的槐花貼紙與李大爺的糖畫攤標誌 identica。
    “沈警官，別來無恙。”機械音裏混著蜜漬的甜，麵具下左臉是人類皮膚，右臉是齒輪結構，“我是001號，初瑤姐最早的實驗體。”他胸口的糖畫心髒顯形出初瑤的字跡：“致001：若理性齒輪懂得流淚，就去青瓦巷找第三十七枚乳牙。”
    小葡萄突然撲向他，乳牙盒照亮他掌心的乳牙圖案：“叔叔的齒輪在唱初瑤奶奶的歌！”塗鴉本畫出001號在鍛造爐前刻童謠的場景，“初瑤奶奶說，每個齒輪寶寶都該有顆糖。”
    001號的機械眼泛起漣漪：“初瑤姐在我核心刻的，是小葡萄第一次叫‘叔叔’的聲音。現在逆心紋的每個齒輪倒轉時，都會先播放這段錄音——她在三十年前，就給理性齒輪種了顆‘溫柔蛀牙’。”
    霧牆裂開，五道機械身影踏霧而來，關節處的逆心紋泛著幽藍冷光。王富貴突然把餅幹渣撒向巷口槐樹，蜜漬粘住機械爪，齒輪關節發出卡殼的輕響：“沈工！用鍾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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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明轉動老座鍾，三十七座鍾擺同步敲響，《槐花糖搖搖》的變調混著蜜漬香擴散。001號甩出蜜漬繩索纏住機械人，機械臂劃出的弧線竟是歸心紋軌跡：“他們的核心在計算傷害值，卻先解碼了童謠！”
    小葡萄將乳牙按在裝置中央，蜜漬光柱升起，把激光炮折射成彩虹。沈明修翻開修表手冊，每一頁都夾著糖畫齒輪，齒紋間刻著礦工誓言：“陳樹：糖畫攤的銅鍋是溫柔盾牌；沈建國：鍛造爐的火星是童謠引火柴。”
    “嚐嚐鏡海的甜！”王富貴把齒輪餅幹塞進機械人的能源艙，餅幹渣觸發的不是警報，而是初瑤的童謠錄音。最前排的機械人胸前顯形出“003”編號——那是李大爺的機械心髒。
    老槐樹突然抖落所有齒輪狀槐花，每片花瓣都帶著蜜漬光，像無數小糖花飛向機械部隊。周明與001號的機械臂相觸，同步播放初瑤的聲音：“齒輪的轉動，是為了守護哼童謠的人。”
    逆心紋首領的激光炮即將鎖定小葡萄，001號突然張開機械臂，胸口的糖畫心髒迸發出強光，顯形出初瑤的投影：“001，你還記得嗎？小葡萄第一次對你笑時，你偷偷刻了三十七道槐花紋。”
    所有機械眼同時泛起漣漪，他們的攻擊程序裏，三十七段礦工童謠正在循環播放。小葡萄舉起乳牙盒，逆心紋使者的機械爪不受控製地畫出歸心紋，每個機械人背後都顯形出礦工的影子——他們曾是1966年的幸存者，被初瑤的蜜漬密碼默默守護。
    “回家吧。”小葡萄的聲音混著童謠，機械人紛紛垂下手臂，能源艙彈出刻著“別怕，我們在”的糖畫齒輪。老槐樹的年輪打開光路，三十七道蜜漬光牽引著他們走向鏡海湖，那裏有初瑤為他們準備的“機械童謠館”。
    戰鬥結束時，老座鍾敲響十點十分——小葡萄的出生時間。周明修複001號的機械臂時，蜜漬突然滲出血絲，齒輪鍾擺集體逆時針轉動，指向班戈湖。
    小葡萄突然捂住胸口，乳牙盒的光變得刺眼：“沈叔叔，槐樹爺爺在哭……班戈湖的齒輪寶寶說，它們的心髒裏，藏著初瑤奶奶沒說完的對不起。”
    沈明修的手機震動，卓瑪的緊急呼叫傳來冰湖開裂的巨響：“沈警官，班戈湖的鹽晶柱在融化！裂縫裏的齒輪核心刻著初瑤姐的字跡——‘三十七名礦工的心跳，是用小葡萄的乳牙血換的’。”
    001號悄悄摸向口袋裏的齒輪鑰匙，鑰匙表麵的礦工名字依次熄滅，唯有“沈建國”在血色月光下閃爍。修表鋪的老座鍾突然停轉，指針定格在十月初十子時，齒輪陰影裏，初瑤的珍珠項鏈印記若隱若現，那是三十年前就埋下的，關於乳牙血的終極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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