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自始至終，不管是此星還是過去的程芙，那些凱萊赫都不知道，也不認識。
    他唯一知道的，僅有在他最落魄的時候，朝他伸出援手的，是眼前這個姑娘，僅此而已。
    程芙想到了和凱萊赫的第一次相遇，她伸手比劃了一下：“那時候你還這麽點大。”
    說出這句話時，程芙覺得話中意思就像多年不見的親戚來訪，對著自己相當驚歎：“你小時候就這麽丁點大，我還抱過你，現在都長這麽大了！”
    雖然不到那種程度，不過看著曾經虛弱且警戒心強的小貓咪，如今已能順利化成人形，還能安心坐在自己身邊，程芙心中的感歎之情也不比七大姑八大姨少。
    “那時候我走近你的時候，你還特別防著我呢，沒想到，我也會有被你安慰的一天。”
    其實程芙也不是沮喪，就是覺得事情似乎在顛覆她以往認知的世界觀，所以一時有些衝擊。
    畢竟她一直當自己是土生土長的地球人，隻是遇上偶發狀況，才會穿進自己所玩的乙遊世界。
    結果現在一切的發展，都可能指出，她才是原本就活在這個世界的人，所以程芙一直拿捏不準自己的身份，還有自己是誰這些定位。
    如今凱萊赫說的這些話，倒是點醒了她。
    是了，最起碼，她和凱萊赫的相遇是現在式的。
    現在的她是她，以前的她也是她，不用特別區分，因為自始至終，她還是她自己。
    凱萊赫見程芙的表情不再緊皺眉頭，也跟著為她高興：“我能幫上你這點忙，是我的榮幸。”
    說著，身後的尾巴都控製不住自己的興奮之情，左右開心地甩了甩。
    程芙看得手癢，這要是應雪的尾巴，她肯定想都沒想就抓在手裏玩──記得某次昏迷將醒時，她還曾經差點把他尾巴啃禿來著，弄得應雪抱著自己尾巴特別委屈。
    似乎是看出程芙的想法，凱萊赫想了想，將自己的藍色尾巴一擺，直接甩到程芙手邊，擦過她手背。
    程芙：“！”
    凱萊赫露出淺淺的笑意，在朦朧的月光下，看不清他臉色是否泛紅，不過他說話時搔了搔自己的臉，似乎有幾分不太好意思的樣子：“如果能讓你心情更好的話，借你玩，也不是不行……”
    說是這麽說，可尾巴卻是勾引人一般又拂過她的手指，都已經送到手邊了，程芙當然忍不住：“那我就不客氣啦。”
    話落，輕輕逮住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自己手邊搗亂的毛茸茸尾巴。
    程芙搓了搓上頭柔軟的毛發，又忍不住輕捏了下，讓凱萊赫一時不察，尾巴繃得筆直。
    “！”
    程芙自己也嚇了一跳，問：“沒事吧？是不是我捏得太大力了？”
    凱萊赫向為了遮掩什麽，換了個坐姿，連回話內容都略有些急促：“沒、沒什麽，你照你自己的心意玩就行，我隻是第一次被人摸尾巴，有些不太習慣，不過……”
    正當程芙覺得他難得窘迫的樣子很難得時，又聽專打直球的凱萊赫說：“你多摸幾次，我就能習慣了。”
    程芙手中一頓，將他的尾巴纏繞在自己手上：“你算盤打得很精呀，不過……”
    她也學著凱萊赫說話，聽到前半句，凱萊赫的心原先都提起，可程芙話鋒一轉，又接上剛剛停頓的後半句：“我不討厭。”
    凱萊赫懸起的心這才落回實處，對程芙展露笑容：“你喜歡就好。”
    主動四舍五入，且無條件進位，不討厭和喜歡，聽在凱萊赫爾裏，那就是中間可以畫上等號的意思！
    凱萊赫采取的進攻方式還不光如此。
    程芙將他尾巴繞在手上，但凱萊赫也不是單單就讓她繞著而已，還會故意將尾巴收緊，看著反而不像程芙主動將他尾巴繞上，更像是凱萊赫的尾巴自己纏住程芙的手指似的。
    手和尾巴互相追逐，原先覺得跟凱萊赫相處的生疏，也似乎在今夜之後有了進展。
    隻程芙毫無預警地將手鬆開，還是讓凱萊赫心頭一空，原先雀躍著的心也跟著一滯。
    還沒問出“怎麽了”，凱萊赫便覺得自己手臂被拉住。
    程芙輕拉過他的手，在他手臂上以指尖描畫著什麽，一邊畫，一邊對他說道：“你今天表現良好，畫一朵小紅花送你！”
    要花的話，眼前就有一大片的花海可以采摘。
    但那是席千丞在青龍時期為她種下的，即便他將整片花田都送了她，程芙也沒法摘下其中一朵去送另外的人，這樣是在糟蹋每個人的心意。
    所以摘不了，那麽她便自己憑空畫一朵。
    凱萊赫終於突破了零朵或是負數，擁有了成為程芙正式獸夫更進一步的資格，欣喜全寫在臉上。
    他今夜也是因為心煩意亂，出來轉悠。
    程芙身邊的獸夫太多了，想和她說上一句話都顯艱難，凱萊赫還思考著應該怎麽做才能討程芙喜歡，便見到他心心念念的那人就坐在中庭，被皎潔的月光照耀。
    當下他想著，今夜沒睡，出來散步，真是他做過的最好決定。
    如今又得了一朵小紅花，這樣的進展，說出去，隻怕明天歐列努斯那個汙染物都要羨慕得眼睛都紅了。
    “這是我的榮幸。”凱萊赫看著手臂上存在的花，唯一能感覺到的，隻有先前程芙的指尖劃過，在其上留下的熱意。
    程芙站起身：“好了，回去睡吧，今天謝謝你，我心情好多了。”
    凱萊赫也跟著站起，並未挽留，而是隻對著程芙輕道一聲：“晚安。”
    他送程芙回房間，當房門掩上，凱萊赫還在門口站了一小段時間。
    尾巴和手臂都還殘留著被觸碰時的感受，凱萊赫隻是貪戀地……想留在能聞見程芙香氣的地方，再久一點。
    雖然現在還沒法踏進她房門之中，但凱萊赫不著急。
    他摩娑著程芙畫上小紅花的位置，好像這麽做，就能和程芙當時遞來的手牽上一般，他低聲呢喃：“慢慢來，我會一直等……”
    等到五朵小紅花齊了，她向他綻放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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