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戰鬥還在繼續，那名老兵動作熟練地蜷縮在掩體後方，透過掩體之間的縫隙，看到了那台黑白色的機甲——遊天靈魂的激光炮再度充能完畢，藍光沿著紋路逐格亮起，像是死神的瞳孔在眨動。
    隔壁掩體傳來嘶吼，兩名步兵從硝煙中躍出，他們抬著單兵導彈發射器，朝著某台機甲的方向發射而出。
    電磁脈衝彈頭在那台機甲的胸甲表麵炸開的瞬間，老兵親眼看見那機甲關節處爆出了耀眼的電火花，整台戰爭機器竟踉蹌著後退了半步。
    然而沒等士兵發出歡呼，旁邊不遠處的遊天靈魂突然注意到了這裏，隻見這台機甲再次抬起左臂，裝甲甲板如同鱗片般翻起，露出內側密密麻麻的微型導彈發射口。
    “臥倒！”
    老兵一邊說著，一邊拽著身旁的新兵滾進了戰壕的排水溝。
    數百枚掌心大小的彈頭在不遠的上空織成死亡網絡，那些士兵的慘叫聲此起彼伏，這群暴露在掩體外的士兵，就像被無形鐮刀收割的麥穗般倒下，血漿在雪地上潑灑出慘烈的畫。
    爆炸氣浪掀翻了老兵的頭盔，他胡亂抹了把臉上的冰渣，勉強抬起頭，突然發現整條戰線的自動機槍都在轉向。
    那是末日行歌的大部隊，此刻正在數台機甲的掩護下，從側翼突入戰場，每當炮火鎖定這群士兵，位於他們前麵的機甲就會為其掩護，用自身的裝甲硬抗子彈。
    “鳥眼b組換裝破甲彈！瞄準那些鬼玩意的膝關節！”
    指揮官的聲音在無線電裏怒吼著。
    在前線老兵看不到的地方，兩公裏外的狙擊點位上，有名反器材狙擊手扣動了扳機，14.5口徑的鎢芯穿甲彈在夜幕中拉出橙黃色的彈道，一台正在衝鋒的機甲右腿突然被擊穿，液壓油如同動脈血般噴湧而出。
    戰鬥是淩晨時刻開始的，當黎明的曙光滲入戰場時，雙方都默契地停止了交火，而末日行歌的人已經突破了最前麵的兩道防線。
    遊天靈魂的胸甲上布滿凹痕，左臂激光陣列有兩組完全損毀，但它依然矗立在這裏，腳下是五台報廢的主戰坦克，這些鋼鐵巨獸如此就像喪家之犬一般，無力的癱瘓在地上。
    老兵還沒有死掉，而先前與他一同的士兵早已不見，隻有他從最前麵的防線撤了回來，此刻正靠在坍塌的掩體裏，隻是顫抖的手指怎麽也撕不開急救包的密封條。
    盡管已經一夜未眠，但他還是沒有想要入眠的意思。
    “第三道防線還剩不到一半的彈藥儲備，不知道還能不能對付得了接下來的戰鬥。”
    “唉...真的累了，昨夜神經一直緊繃著，都沒休息...”
    是幾名士兵聊天的聲音，但在老兵聽來，就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一時間，老兵不知道最近是不是產生幻覺了。
    在這道戰壕的後方，工程兵正在用速幹水泥修補防禦工事的缺口，混凝土攪拌機的轟鳴聲裏混雜著傷兵的呻吟，幾個炊事員抬著大鍋穿梭在掩體間，鍋裏翻騰的糊狀物散發著吸引人的香氣。
    士兵們的臉上寫滿了疲憊與迷茫，他們抱著手裏的槍械，進行著短暫的休憩。
    “聽說了嗎？中部集團軍那邊投誠了末日行歌，那我們呢？我們還要繼續打下去嗎？”
    在老兵的隔壁，一名士兵低聲說道，語氣中帶著幾分不確定。
    “投誠？哼，那些軟骨頭。”
    另一名士兵不屑地撇撇嘴，但眼中卻閃過一絲動搖。
    戰壕內的氣氛變得沉重起來，士兵們紛紛低頭，不再言語。
    而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警報聲打破了夜的寧靜。
    “敵襲！敵襲！”
    尖銳的警報聲讓所有人瞬間緊張起來，士兵們迅速拿起武器，衝向各自的崗位，突然響起的尖嘯讓所有人的全身再度緊繃了起來。
    二十架自殺式無人機從雲層俯衝而下，每架都掛著不知道什麽型號的高爆彈。
    防空炮瞬間啟動，在這道編織的火力網中，七架無人機淩空爆炸，但剩下的依然撞向了還未修複完成的防禦工事，老兵眼睜睜地看著衝擊波掀飛了兩個正在填補缺口的工程兵，他們的身體被炸開，炸到半空中扭曲成一個怪異的角度。
    天色還未完全亮起，第二波攻勢再度到來。
    遊天靈魂率先發起衝鋒，這次它的武器艙全部展開，肩部的多管火箭彈，背部的四聯裝導彈同時開火，整個機甲仿佛化作人形火山，朝著第三道防線猛衝。
    戰場再次變得焦灼，天道帶著末日行歌的部隊，不斷地逼近了鐵甲城的深處，數道防線接連失守，集團軍在這前線的實力被迅速消耗。
    北部集團軍的最高指揮部中，負責這裏的集群司令正一臉憂愁地看著紛至遝來的報告，桌上的煙灰缸早已溢出，他同樣是一夜未眠。
    北部集群司令已經將這裏的情況通知給了與他關係不錯的東部集群司令，希望得到他的幫助，隻是遠水救不了近火，從那邊到這裏，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如今的戰況可能維持不了那麽久。
    “也許...隻能投入最後的兵力了。”
    這位集群司令歎息著說道。
    很快，北部集團軍的所有力量開始集合，開始填補因為末日行歌如此猛烈的進攻，而導致的前線失態。
    然而，當大部隊趕到前線時，卻隻看到遠處閃爍的火光和偶爾傳來的爆炸聲，卻不見敵人的蹤影。
    “怎麽回事？敵人呢？”
    一名軍官焦急地問道。
    “報告長官，我們...我們隻看到了一些機甲的影子，但很快就消失了。”
    一名士兵結結巴巴地回答。
    軍官眉頭緊鎖，他思考著末日行歌到底在幹什麽。
    隻是沒過多久，前線的其他地方就再次傳來了受到攻擊的消息，天道駕駛著他的黑級機甲遊天靈魂，在戰線上穿梭著，擾亂著集團軍的視野，製造出一種全麵進攻的假象。
    北部集團軍被這場突如其來的襲擊搞得手忙腳亂，他們不得不分散兵力，四處設防，然而，機甲速度並不慢極快，天道的行動飄忽不定，讓北部集團軍難以捉摸其真實意圖。
    他們並不知道，這場佯攻隻是末日行歌計劃的第一步，真正的殺招，還在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