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晨的手掌重重落在芥見下下的肩膀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怎麽樣？我說了會讓你變強吧！”
    他的嘴角咧開，露出標誌性的痞笑，但眼神卻格外認真。
    芥見下下緩緩抬起右手，指尖還殘留著淡淡的金色光暈。
    他凝視著自己的手掌，瞳孔微微顫動：
    “這種感覺……太奇妙了。那些線條，那些色彩，它們在我眼中突然變得如此清晰……”
    他的聲音因興奮而略顯顫抖，
    “我甚至能看見構成這個世界的‘原始筆觸’……”
    “行了行了，回去再慢慢感悟。”
    吳晨擺擺手，轉身走向駕駛艙時，臉上的笑容立刻收斂。
    “雅丹，下一站坐標確認了嗎？”
    駕駛艙內，袁雅丹的雙手在全息鍵盤上飛舞，數十個數據窗口在她麵前閃爍。
    “找到了！最近的是柚子的神力碎片！”
    袁雅丹突然喊道，她推了推滑落的眼鏡，
    吳晨的拳頭不自覺地握緊，指節發出“哢哢”的聲響。
    “玥姐的情況越來越不穩定，我們必須加快進度。”
    他的目光掃過控製台，
    “全速前進！”
    當空天惡魔號突破雲層時，下方的景象讓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氣。
    這是一座在不斷“呼吸”的城市。
    高樓像橡皮泥一樣拉伸又收縮，街道如同被孩童隨意擺弄的玩具火車軌道，時而盤旋成過山車，時而扭曲成莫比烏斯環。
    更詭異的是，城市裏的行人
    ——
    如果那些還能被稱為“人”的話
    ——
    他們的外貌和動作都在以驚人的頻率變化著：
    上一秒還是西裝革履的銀行職員，下一秒就變成了穿著條紋睡衣的小醜；
    正在遛狗的老婦人突然和她的貴賓犬交換了頭顱；
    交通警察的製服變成彩虹色的氣球裝，而他本人正用警笛吹出《生日歌》的旋律。
    “這他媽是什麽鬼地方……”
    胖子貼在舷窗上，圓臉因驚恐而扭曲。
    思思的八卦羅盤不知何時已經懸浮在她掌心，八枚卦象以違背物理規律的方式自行旋轉。
    “陰陽失衡，五行紊亂。”
    她的聲音冷得像冰，
    “整座城市的自然法則都被扭曲了。”
    突然，整條主街的路燈同時彎下腰，像一群彬彬有禮的侍者般鞠躬。
    街道盡頭，一個踩著七彩高蹺的身影正朝他們走來。
    “歡迎！歡迎！”
    那人的聲音像是把一百個人的笑聲混在了一起，
    “我最親愛的觀眾們！”
    隨著他的靠近，周圍的建築開始表演起“舞蹈”
    ——
    百貨大樓跳起了華爾茲，消防站像彈簧玩具一樣上下蹦跳。
    那人每走一步，腳下的柏油路就變成彩色的彈簧墊，發出滑稽的“boing”聲。
    當他在距離眾人十米處停下時，眾人才看清他的模樣：
    慘綠色的麵具上畫著誇張的笑臉，但麵具邊緣卻滲出血跡；
    燕尾服上綴滿會眨動的眼睛紐扣；
    右手握著一根頂端是骷髏頭的糖果手杖。
    最令人不適的是，他的身體比例在不斷變化
    ——
    時而像竹竿一樣細長，時而又膨脹成氣球般的圓球。
    “你們是來找那個可愛的小姑娘的吧？”
    他的頭突然180度旋轉到背後，又轉回來，
    “她已經成為我最棒的‘魔術道具’了！”說著，他從耳朵裏扯出一條長長的彩色手帕，手帕末端綁著昏迷的白川柚子。
    眾人大驚失色，不知道他從什麽時候擄走了白川柚子。
    思思喊道：“放了她。”
    麵具男發出刺耳的大笑，那笑聲讓街邊的消防栓噴出彩虹色的泡泡。
    “來玩個遊戲吧！贏了就還給你！”
    他的左手突然伸長，像橡皮筋一樣射向思思，
    “第一個遊戲——‘猜猜我在哪’！”
    “兌澤·鏡花水月！”
    思思輕喝一聲，羅盤中射出一道銀光。
    她的身形瞬間分裂成八個殘影，將麵具男圍在中間。
    八個思思同時結印：
    “離火·焚天！”
    熾白的火柱從八個方位衝天而起，在空中交織成火焰牢籠。
    高溫讓周圍的空氣扭曲，路邊的金屬路燈開始融化。
    “哇哦！好燙好燙！”
    麵具男在火籠中手舞足蹈，但他的燕尾服突然變成防火材質，
    “但是——”
    他的身體像蠟燭一樣融化，又在地麵重新凝聚，
    “魔術師的逃脫術！”
    思思眼神一凜，八個殘影同時躍起：
    “震雷·天罰！”
    漆黑的雷雲在麵具男頭頂瞬間成型，水桶粗的紫色閃電劈下。
    麵具男卻突然撐開糖果手杖，骷髏頭張開嘴將雷電全部吞下，打了個飽嗝後吐出幾個電光閃爍的泡泡。
    “該我了！”
    他的聲音突然從思思背後傳來。
    思思猛地回頭，卻見自己的影子從地麵立起，漆黑的手掌掐住了她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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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艮山·不動！”
    思思艱難地結印，周身浮現出岩石般的護甲。
    但影子突然變成液體滲入護甲縫隙，重新凝聚成尖刺抵住她的咽喉。
    千鈞一發之際，思思咬破舌尖，一口血霧噴在羅盤上：
    “乾天·混沌歸元！”
    轟——！
    以她為中心爆發出無形的衝擊波，所有被扭曲的規則在這一刻短暫恢複正常。
    影子重新回到腳下，麵具男的綠色麵具“哢嚓”一聲裂開一道縫隙。
    “什麽？！”
    麵具男第一次露出驚慌的聲音，“你怎麽能——”
    “看到了。”
    思思的眼中閃過一絲金光，
    “你的‘規則’有漏洞。”
    她的雙手以肉眼難辨的速度結出複雜法印：
    “八卦合一·天地同殤！”
    羅盤爆發出刺目的光芒，八種卦象在空中凝聚成一柄金色長矛。
    長矛周圍的空間出現細密的裂紋，仿佛無法承受這股力量。
    麵具男瘋狂後退，身體不斷變換形態試圖躲避鎖定，但長矛如影隨形。
    “不！等等！我可以——”
    “思思！住手！”
    吳晨的喊聲從遠處傳來。
    但已經太遲了。金色長矛化作流光，直奔麵具男心髒而去。
    “親愛的！！”
    一聲淒厲的女聲突然響起。一個金發女子從街角衝出，張開雙臂擋在麵具男麵前。
    思思的瞳孔猛地收縮，想要收手卻已經來不及。
    噗嗤！
    長矛貫穿了兩人的胸膛。
    麵具徹底碎裂，露出後麵那張普通男人的臉
    ——
    三十多歲，棕色頭發，臉上還帶著些許雀斑。
    此刻他正顫抖著抱住懷中的女子，燕尾服上的眼睛紐扣一顆顆掉落，變回普通的塑料扣。
    “麗莎……對不起……”
    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正常而溫柔，
    “我隻是……想讓你再笑一笑……”
    被他稱為麗莎的金發女子艱難地抬起手，撫摸他的臉頰：
    “傻瓜……我早就……不生氣了……”
    兩人的身體開始化為光點消散。
    隨著他們的消失，整座城市開始恢複正常。
    扭曲的建築挺直了腰杆，變形的街道重新鋪平，那些瘋狂變化的路人也停止了異變，茫然地站在原地。
    遠處，一堆玩偶突然炸開，白川柚子咳嗽著爬了出來。
    她困惑地環顧四周：
    “發生……什麽了？”
    思思跪在原地，怔怔地看著自己的雙手。八卦羅盤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她的指尖還殘留著神力波動造成的金色光暈，但此刻那些光芒卻像在譴責她一般刺痛著她的眼睛。
    “我……殺了他們？”
    她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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