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了轉佛珠，按捺著心底的焦躁，耐心引導：“可是夫人又提起侍寢之事？”
    話落就見她眼睛微微睜圓了來，一副‘你怎麽知道’的表情。
    謝惟之就知又是母親那邊給她施壓了。
    他知道，解決矛盾的辦法就是娶妻。
    可隻要想到身側會躺著個全然陌生的姑娘，她還會像司晚檸之前那樣，與他做盡親密的事，他便打從心底感到反感。
    謝惟之沉默不語。
    可這話題好不容易才聊起，司晚檸不想就這麽含糊過去。
    她偷偷瞟了眼謝惟之，猶豫了片刻，鼓起勇氣道，“其實夫人倒不是真想讓婢伺候世子，隻想著世子若是能知曉男女情事的樂趣，就會心生娶妻的想法罷了。”
    謝惟之聞言那紅一下就漫到了耳根處！
    關於鄭氏的想法，他作為兒子怎會不知。
    可自己知曉是一回事，她這麽大剌剌的指出來便又是另一回事了！
    謝惟之不由掩飾的斥道：“放肆，莫要胡言。”
    司晚檸一看他這態度，幹脆破罐子破摔：“世子為何不願娶妻呢？”
    謝惟之扭過頭去，一副不願多說的樣子：“我無心此事，你往後休要再提。”
    好吧。
    這人當真是軟硬不吃，實在叫人腦殼疼！
    司晚檸抿唇也不語。
    見她悶悶不樂，謝惟之察覺到自己語氣不好。
    想要緩和一下，卻又不知該說什麽，不免有些無措。
    又見她低著頭要退下，下意識便拉住了她。
    “世子？”
    “你……那你呢？”
    “嗯？”
    “在你眼中，成親嫁人也很重要嗎？”
    司晚檸當然不這麽認為了。
    這世上多的是比成親更重要的事。
    當然也不是說結婚不好，但起碼是要和相愛的人成親，才不會對不起自己。
    不過司晚檸也不好對謝惟之說這些。
    “婢從前隻想著，若是能得一良人，願聘我為妻，將我護在手心上寵著，便已是幸事了。”
    “便是與一個不相識的人成親生子也無妨？”
    “若是能兩情相悅，自然是好的。隻是女子如浮萍，向來身不由己。”
    她用著平淡的語氣，說著她悲淒的命運。
    她出身瘦馬，是被培養出來送給達官貴人們當玩物般侍弄擺布的。
    幸運點，能得一庇護之地。不幸點，便是被貴人們各種轉送買賣。
    待容顏逝去，被丟在角落遺忘凋零。
    這就是身為瘦馬的命。
    所以……
    “能被夫人選中，來到世子身邊伺候，已然是婢之幸事了。”
    明明是感激和釋然的口吻，謝惟之卻聽得心頭發軟發疼。
    他出身侯府，尚有身不由己的時候。
    而她身世更為坎坷，卻仍舊對生活抱有希望。
    這般對比，倒顯得他矯情了。
    就聽她說：“好在世子已然答應婢，待事情過去便為婢尋一良人。”
    謝惟之心中才剛升起的感慨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你……想要嫁人了？”
    司晚檸露出羞澀的神色，暗示他：“婢的年紀也不小了。”
    然而謝惟之一個字也沒聽進去，隻知道她將來是要出府嫁人的。
    她會像伺候他那般，盡心伺候她的夫君。
    她也會小意溫柔，為她夫君洗手作羹湯。
    夜裏甚至還會……
    謝惟之心情一下就沉到了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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