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惱人的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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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貴妃出生在邊疆,邊疆的風沙養人豪邁,她從小在奔跑中長大,性格開朗,脾氣火辣,深得靜遠王的寵愛,被當作掌上明珠一般嗬護。
而她的母親胡氏,則是金鱗國人,這個秘密鮮少有人知,甚至在她入宮之後,也幾乎無人提及胡氏的身份。
她的童年是自由的,沒有宮廷的規矩約束,也沒有權謀的算計。
在那片遼闊的土地上,她可以策馬奔騰,可以手持弓箭練習射獵,可以在父親的帳中聽著將士們談論戰事,甚至可以在某個烈日炎炎的午後,趴在母親膝上聽她哼唱金鱗國的古老歌謠。
也就是在那段時日裏,年少的景貴妃同年少的楚天機互生情愫,二人度過了一段極其快樂的時光。
那時,她還未曾想過自己的人生會被卷入深宮,更未曾想過,她最美好的時光,會戛然而止。
她以為,日子會一直這樣下去,直到那個夏天的夜晚,一切都變了。
那天的天氣悶熱,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烏雲低垂,天地之間像是要壓迫下來。
那一夜,她的母親胡氏不見了。
靜遠王大驚,連夜調動所有人手去尋找,可整整一天一夜過去,胡氏仍杳無音訊。
她從未見過父親如此焦急,他那雙一向穩重冷靜的眼睛裏布滿血絲,仿佛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
楚天機陪著她四處尋找,連鞋子都磨破了幾雙。
他不善言辭,卻總是在她最無助的時候站在身側,替她擦去淚水,替她攔下那些無謂的猜測。
他告訴她,不論胡氏去了哪裏,他們都會找到她。
然而,胡氏卻仿佛從人間蒸發了一般。
大約一個星期後,事情有了一個不算轉機的轉機。
靜遠王帶回來一個白色的壇子,神情沉肅地告訴所有人,不必再尋找了——胡氏已經死了。
靜遠王沒有說明胡氏是如何死的,甚至沒有告訴她,那壇骨灰究竟是否真的屬於胡氏。
她去追問,去質問,去歇斯底裏地吼叫,可父親隻是沉默著,不肯多言。
從那天起,靜遠王變得更加沉默,更加忙碌。
風再起時,故人不在。
三年的時光如白駒過隙,倏然而逝。
在這三年裏,景貴妃不再執著於追問母親的死因,不再哭鬧著去尋找那個白色壇子背後的真相。
在這三年裏,楚天機也同母親胡氏那樣一般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她,同樣杳無音訊。
她也終於明白,有些人一旦離開,便如同落入塵埃的風,永遠都不會再歸來。
無法改變自己的命運,但可以選擇如何麵對它。
於是,她學會了沉默,學會了隱忍,學會了在每一個夢回驚醒的深夜,將所有的哀傷咽進喉嚨,靜靜地等天亮。
那一年,仿佛處於多事之秋。
太子暴斃,朝堂震動。
皇帝薨逝,天下失序。
金鱗國趁勢崛起,虎視眈眈。
整個天衍國都陷入了一片低迷的混亂之中,朝堂之上風雲詭譎,權臣、外戚、勳貴、世家……所有人都在爭奪那搖搖欲墜的皇權,而邊疆,也因此戰事頻仍。
全世界都處在灰色的地帶裏。
同樣是那一年的夏天,外麵的夜色深沉,烏雲同樣遮蔽了天光,空氣裏彌漫著暴雨將至的潮濕氣息。
靜遠王敲開了她的房門。
他的神情一如三年前那個夜晚——沉肅,隱忍,仿佛有千斤重的秘密壓在肩頭,而他無力傾訴。
許久,開口。
“明日,你啟程入宮。”
靜遠王的聲音很低,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景貴妃怔了一瞬,望向父親的眼神帶著幾分探尋。
“父親,為何入宮?”
“去見先皇後。”
景貴妃不解,皇帝剛剛離世不久,就算是安慰先皇後,也輪不到她啊。
“去見先皇後做什麽?”
“去講一個故事。”
……
忽然,一陣莫名的大風,猛的拍在了窗子上,窗外的風更急了些,像是有無形的手在推搡,整個殿中都彌漫著潮濕而沉悶的氣息。
火燭被風熄滅,屋內陷入了一片濃濃的黑暗,唯有從窗縫間透進來的微弱月光,讓人依稀能看到影影綽綽的輪廓。
火燭的青煙在朦朧中垂死掙紮著。
方才,沈如寧就快要聽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了。
景貴妃的故事即將進入關鍵之處,然而,這惱人的夜風卻將這一切生生打斷。
她抬眼看向景貴妃,對方卻似乎並不意外,隻是淡淡地看著她,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寧兒。”景貴妃輕輕地歎了口氣,聲音裏帶著一絲意味不明的情緒,“你想知道的,無非是眠兒的母親到底是怎麽死的。”
沈如寧眯了眯眼,未置可否。
“你想知道,她的死,和我有沒有關係。”
空氣仿佛在這一瞬間變得更冷了一些。
沈如寧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起身,走到窗前,將剛剛關上的窗子重新打開,夜風立刻湧入殿中,帶來了一絲涼意,也讓室內的氣息不再那般壓抑。
她轉身,看向景貴妃,目光幽深,似笑非笑地說道:“景貴妃可真是喜歡賣關子。”
沒有等景貴妃回應,沈如寧緩緩地走到她身前,彎下腰,低頭直視著她的眼睛。
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過咫尺,沈如寧甚至能清楚地看見景貴妃瞳孔中倒映出的自己。
“所以?”
沈如寧聲音極低,像是呢喃,又像是某種壓迫性的逼問。
“眠兒母親的死,與你有關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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