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氏的話，讓蘇七七的心中，泛起一股暖流。
    她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見到家長一樣，就要訴苦。
    不過還沒等她說話，老夫人就跳了出來。
    “哼！安氏，你還有臉問？
    要不是你當年多管閑事，把這小賤人送到莊子上去，今天也不會讓相府蒙羞！
    你還不知道吧？她就是個爛貨。
    在莊子上偷人不說，回來後，還不敬長輩，毆打嫡母。
    她這是瘋了，你是沒看到。
    剛才那架勢，分明就是要殺人。
    這樣的賤人，就該浸豬籠沉塘，亂棍打死！
    你還有臉護著？”
    老夫人離得遠遠的，潑婦罵街般地大喊。
    語氣中，除了對蘇七七的恨意，對安氏也滿是指責和不滿。
    “老夫人，她真的殺人了！
    剛才在後院兒，她殺了高嬤嬤和宋婆子！”
    之前被七七打暈的兩個婆子，跌跌撞撞地跑過來。
    不敢靠近，站在距離院門很遠的地方，慌張地喊道。
    兩人看著蘇七七，眼神驚恐，瑟瑟發抖。
    “啊！報官，必須報官！
    小賤人，你死定了！
    安氏，你要包庇一個殺人犯嗎？”
    老夫人聽後，指著蘇七七，咬牙切齒地大叫。
    然後看向安氏，神色間除了忌憚，還帶著嘲諷。
    “老夫人，慎言！
    你是丞相夫人，又是長輩，請注意你的言辭。
    那些粗鄙的話，不符合你的身份！”
    安氏看著老夫人，厭惡的說道。
    神色間帶著警告，絲毫沒有兒媳對婆婆的尊重。
    然後轉身，拉著蘇七七的手問道。
    “七七別怕，告訴二嬸兒，到底發生了什麽？”
    她以實際行動表明立場，就算是知道了蘇七七殺了人，依然要給她做主。
    蘇七七看著安氏，心中感動。
    於是就把事情經過，簡單的敘述了一遍。
    “嗬嗬！好一個道貌岸然的丞相府！
    書香門第，清流世家？道貌岸然的算計一個晚輩。
    我呸！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罷了！
    七七不怕，兩個惡奴，殺就殺了！
    他們竟敢這麽對你，我絕不會善罷甘休！”
    安氏聽後，麵帶嘲諷，看著老夫人挑釁的說道。
    “二嫂，好大的口氣！
    什麽叫殺了就殺了？不善罷甘休？
    蘇七七失貞，死有餘辜。
    高嬤嬤兩人就算是下人，也不能白死！”
    溫氏從書房中走出來，氣呼呼的說道。
    本來她被蘇七七嚇得裝死，但現在院子裏都是人。
    老夫人還大喊著報官，她不怕了！
    聽見安氏的話，忍不住捂著後腦勺出來反駁。
    她一直就看不上安氏這個二嫂，總是冷著一張臉，看家裏人跟仇人似的。
    平常萬事不管，一副清高樣兒。
    現在倒站出來多管閑事，維護蘇七七這個殺人凶手了！
    高嬤嬤可是她的奶娘，感情深厚，絕不能就這麽死了。
    “三弟妹，說話要有證據。
    你說七七失貞，怎麽證明？
    是有人證還是有物證？要是沒有，那就是誣陷！
    雖然七七是庶女，那也是蘇家的小姐。
    女兒家的名聲比天大，你要是拿不出證據。
    不要說兩個惡奴的命，就算是你，我也要追究到底！”
    安氏麵帶寒霜，冷冷說道，分毫不讓。
    溫氏被懟的啞口無言，她隻是按照吩咐辦事，哪裏知道有什麽證據？
    “大楚律例，汙人清白，最輕的處罰，也要杖二十，遊街示眾。
    你謀殺侄女，喪盡天良，罪無可恕，可是要掉腦袋的！
    甚至，惡名坐實，你娘家常山伯府也會受到牽連。
    不是要報官嗎？好，那就報官。
    司嬤嬤，拿著我的名帖，去大理寺報案。
    就說相府小姐遭遇陷害謀殺，請大理寺卿過來一趟！”
    安氏見溫氏不說話，厲聲說道。
    “是，小姐，老奴這就去！”
    跟在安氏後麵的一個青衣嬤嬤答應一聲，轉身就要離開。
    她是安氏的奶娘，所以盡管安氏已經嫁人生子。
    依然稱呼安氏小姐，更加對安氏的話，無條件服從。
    “不許去！”
    “等等！”
    兩個聲音在花廳中和院子裏，同時響起。
    院子裏的是溫氏，飛奔過去，一把將司嬤嬤拉住。
    “二嫂，不要報官，我求你了！
    是父親讓我做的，我什麽都不知道。”
    溫氏慫了，安氏的話嚇壞了她。
    要是報官，不管蘇七七怎麽樣。
    她謀殺的罪名，可就坐實了。
    雖說世家大族，對待失貞女兒都是這麽處理。
    為保全家族榮譽，曆來都是悄悄地弄死，然後對外就說是急病而死。
    但那都是暗中操作，民不舉官不究。
    要是真的放到台麵上，國家的律法可不會饒了她。
    畢竟蘇七七不是任人打殺的奴才，就算該死，也輪不到她來處理。
    到時候，她就算不死，也會名聲盡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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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蘇相那好麵子的性格，絕對會讓蘇長風休了她。
    況且，還會牽連到娘家，所以不得不哀求安氏不要報官。
    花廳裏傳來的聲音，是蘇相的。
    “安氏，你知不知道，家醜不可外揚？
    有什麽事情，不能在家裏解決，非要鬧得人盡皆知？
    不錯，命令是我下的。
    那也是為了蘇家的名譽著想，尤其是為了鳳兒。
    你想想，要是傳出去。
    鳳兒有一個名節敗壞的堂妹，會有什麽樣的影響？
    我這也是為了不影響鳳兒的婚事，不得已才會出此下策。
    你要證據，就給你證據。
    不要為了一個不檢點的不孝子孫，壞了家中的和氣！”
    蘇相從房中走出，站在廊下拿腔作勢地說道。
    他皺著眉頭，指責安氏不懂事。
    一副為了這個家操碎了心的樣子，其實就是不想報官。
    剛才老夫人說，去找街上巡邏的官差，他沒有阻止，那是因為安氏沒有出現。
    而且以蘇七七當時那瘋癲的架勢，就算官差來了。
    也必然不會束手就擒，一定會反抗。
    結果隻有一個，那就是當場被格殺。
    就算不被格殺，他是丞相，區區幾個巡邏的官差，也能掌控。
    但是安氏要請的，是大理寺卿，那就不一樣了。
    此人鐵麵無私，不講人情。
    就算他是丞相，也不能左右。
    說不定會將此事拿到朝堂上，稟報陛下。
    要是那樣，不僅他會被問罪。
    相府小姐失貞這件事，也會傳遍京城，人盡皆知。
    這樣的醜聞，會讓嚴重影響他和蘇家的名譽，所以趕緊出來阻止。
    他說完，立即給老夫人使了一個眼色。
    意思很明顯，就是趕緊把證據拿出來，堵住安氏的嘴。
    老夫人看懂了蘇相的意思，但是沒有說話，反倒是神色訕訕。
    她哪裏有什麽證據，當時王氏一說，她一聽，也沒問啊！
    但是，她不能說自己不知道。
    那樣的話，不僅會被安氏奚落，蘇相也會怪罪她的。
    “咳咳！婉君，你出來跟她們對峙！
    要不然，人家還以為我們栽贓陷害，冤枉好人！
    做出這樣不知羞恥的事情，還死不承認，咱們就讓她死心！
    本來相爺好心，不想將此事張揚，就想著低調處理。
    人家不領情啊！給臉不要臉。
    那就當著大家的麵，把遮羞布揭開！”
    老夫人理直氣壯地叫道，話裏話外，還在為蘇相鳴不平。
    仿佛安氏無理取鬧，糟蹋了蘇相的一番好心。
    蘇相微微點頭，心裏想著，老妻懂我！
    “還要什麽證據？這些年，時常有男人不分白天夜裏，出入這個小賤人的院子。
    莊子上的人，不止一次看見。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關起門來，能做什麽？
    她就是個娼婦，就該死！”
    王氏頂著一個豬頭臉，披頭散發地從書房裏走出來。
    捂著流血的脖子，對著安氏瘋狂地大叫。
    目光中，帶著憤怒，還有不知名的恨意。
    此時府內所有人，無論主子下人，差不多都被吸引過來。
    大家聽了王氏的話，看著蘇七七的目光，全是鄙夷之色。
    心裏想著，就憑這一點，就該死！
    不要說相府這樣的門庭，就是普通人家的女兒。
    如此的不檢點，一樣會被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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