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連桃子都要欺負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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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初,三歲的蘇七七離開蘇家。
    去往百裏之外一個陌生的地方生活,心中滿是無助和茫然。
    幸好當時還有魏媽媽陪著,安氏也做了妥善的安排。
    因為莊子是自己的陪嫁,當初鎮國夫人,給女兒選的都是府中最忠心的下人。
    當初騙婚的鬧劇,使得莊子上的人,對於蘇家人很不待見。
    安氏怕他們知道七七的身份,從而刁難。
    所以就沒有跟莊頭提起七七是蘇長卿的女兒,隻說是自己的親戚。
    吩咐莊頭,好生照顧。
    在莊子裏了收拾出一個院子,讓其居住。
    每日生活所需,按照貴客的標準,由莊子上供應。
    既然主子說是貴客,莊頭不敢怠慢。
    所以這十幾年,一直小心的侍候。
    因為是客人,所以很有分寸感。
    除了按時送生活所需之外,不對魏媽媽和七七有任何的要求和限製。
    所以蘇七七到了莊子上後,很快就喜歡上了這個地方。
    在這裏,她可以活得無憂無慮,肆意隨心。
    能夠吃飽穿暖,還可以自由自在地出去玩耍。
    沒有禁閉,沒有規矩,更沒有虐待毒打。
    她每天都可以跟莊子上的同齡人,到處瘋玩兒。
    上樹摘果子,下河摸魚。
    漸漸地,從一個膽小內向的孩子,變得陽光爽朗,膽子也越來越大。
    安氏的這個莊子,名叫落雲莊,因為背靠落雲山而得名。
    聽莊子上的人說,落雲山頂有一個道觀,供奉呂祖洞賓,叫做純陽觀。
    觀中有桃樹,結的桃子個大汁多。
    傳說是仙品,吃了可以祛病延年。
    不過落雲山很高,山路陡峭崎嶇,很難登頂。
    就算莊子裏的人,終年生活在山腳下,也是極少有人上去過。
    那一年,七七七歲,魏媽媽一病不起。
    洛雲莊的莊頭,幫著請了大夫。
    看過之後,說是人已經病入膏肓,藥石罔效,交代準備後事。
    七七看著奄奄一息的魏媽媽,突然想到了那延年益壽的桃樹。
    那時候是八月份,已經過了桃子的收獲季節。
    不過七七以前聽莊子裏的人說過,山上的桃花開的會晚一些。
    花開得晚,果子自然成熟得晚。
    於是她以自己年紀小,不會照顧病人為由。
    請莊頭在莊子裏找了一個婦人,來家裏照顧魏媽媽。
    而她,則是偷偷的上了落雲山。
    一個七歲的孩子,憑著一腔執念,爬了一天一夜。
    手腳全都被磨破,身上傷痕無數,終於登頂。
    萬幸的是,山頂一座小小道觀前,桃樹有幾百棵。
    每棵樹上,都掛滿了碗口大小的桃子。
    七七摘了一個最大的,趕緊下山。
    此時她又累又乏,饑渴難耐。
    但是她顧不得休息,甚至連吃一個桃子的時間都不想耽誤。
    因為她想早點回去,讓魏媽媽吃了祛病延年的仙桃。
    不要死,永遠的陪著她!
    她怕回去晚了,就來不及了!
    下山的時候,七七的心裏特別害怕。
    就怕魏媽媽堅持不到她回來,連最後一麵都見不到。
    好在,她回到家裏的時候,魏媽媽並沒有去世。
    病床上的老人家,眼睛一直盯著門口,在等她回來。
    見她進門,回光返照一般,從床上坐了起來。
    待七七靠近,魏媽媽笑了!
    七七趕緊拿出桃子,讓老人家吃下。
    魏媽媽看著滿身傷痕的七七,哭了!
    已經數日不能進食的她,含淚把整個桃子吃下。
    然後把七七的亂發用手理順,帶著擔心和不舍,閉上了眼睛!
    七七抱著魏媽媽的屍身嚎啕大哭,她不明白,自己千辛萬苦,取回了仙桃。
    魏媽媽也吃了,為什麽還是離她而去?
    難道這世上,連桃子都要欺負她?
    想到這裏,她不哭了。
    擦幹眼淚,小大人一般的,跟聞訊趕來的莊頭,商量魏媽媽的後事。
    停棺,守靈,出殯,下葬,她不眠不休地跟著。
    以孫女的身份,打幡引靈。
    不過,再沒有掉一滴眼淚。
    下葬後,莊頭怕她年紀小,不敢一個人居住。
    想要安排莊子裏的婦人,輪流來陪她。
    同時幫著洗衣做飯,照顧她的生活起居。
    七七禮貌的拒絕了,說自己不怕。
    至於洗衣做飯,她自己都會。
    莊子裏的女孩子,七八歲已經當大人用了。
    不隻洗衣做飯,還要下地幹活,照顧弟妹。
    莊頭也就沒有堅持,隻是說有什麽事情直接去找他,就離開了。
    七七見大家都散了,在魏媽媽的靈位前,上了一炷香。
    然後拿起一把斧頭,就出了家門,直奔落雲山。
    她要,上山,砍樹!
    砍什麽樹?桃樹!
    她之所以不哭了,是想明白了。
    哭,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王氏打她的時候,她哭了!
    要被餓死的時候,她哭了!
    魏媽媽死的時候,她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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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有什麽改變嗎?沒有!
    該欺負她的人,還是會欺負她,魏媽媽也不會活過來。
    就像是她娘親,死了就是死了,不能保護她。
    她能靠的,隻有自己。
    所以從今以後,誰敢欺負她,她就會跟誰拚命!
    包括,桃子!
    桃子魏媽媽吃了,沒了,那就找桃樹算賬。
    誰讓它欺世盜名,救不回魏媽媽,欺騙自己的感情。
    七歲的蘇七七,懷著複仇的心理,再次踏上落雲山的山頂。
    揮舞著斧頭,氣勢洶洶地衝向了那片桃林。
    “讓你騙我,讓你欺負我!”
    七七大喊著揮動斧頭,落在桃樹的樹幹上。
    “讓你打我,罵我!
    你不是要我死嗎?那我就先殺了你。
    以後誰敢欺負我,我一定不會放了她...”
    漸漸地,眼前的桃樹,變成了王氏。
    蘇七七瘋了一般大叫,手中的斧頭不停地揮動。
    這一刻,一直壓抑在心底的情緒,全部宣泄出來。
    桃樹接二連三的倒下,一棵,兩棵,十幾棵。
    她的手也磨出水泡,流出鮮血。
    最後,力竭昏迷,倒在了桃林之中。
    蘇七七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手上的傷口也包紮好了。
    一個慈眉善目,須發皆白的老道士,正慈藹地看著自己。
    “這是哪裏?你是誰?”
    七七猛地坐起,警覺地問道,防範心很強。
    “這是純陽觀,我叫天玄子,是這裏的觀主。
    你砍了老道的桃樹,老道算是你的債主!”
    老道笑著說道,語氣中帶著揶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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