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安氏提起了蘇相，大家都覺得詫異。
    正好安頓的差不多了，七七和裴煜也湊了過來。
    都想要知道，蘇相對幽州的百姓，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情。
    安氏見大家看著自己的催促眼神兒，開始解釋起來。
    其實，這件事情，年代久遠，要從已經滅亡的大周朝說起。
    所以不要說裴煜七七年齡太小，就算是蘇長安，都不清楚。
    安氏之所以知道，還是聽父親鎮國公提過。
    鎮國公之前是大周的官宦子弟，又是大楚的開國功臣。
    所以，知道的最清楚。
    話說，這幽州自古以來，就是苦寒之地，不適合人居住生活。
    之前，這裏是沒有常駐人口的。
    五十年前，有人無意中在這裏發現了墨玉礦脈，於是就上報了朝廷。
    墨玉價值不菲，就引起了大周皇帝的重視。
    就想著開采出來，充盈國庫。
    不過這裏的環境惡劣，加上采礦危險，幾乎是九死一生。
    正常人，根本沒有人願意來。
    於是大周皇帝靈機一動，大筆一揮，就將幽州劃為了流放之地。
    命令刑部，將全國的罪犯，發配來這裏開采墨玉。
    這樣既能節省人工，還節省了刑部的開銷。
    當時先後來了二十幾萬名罪犯，幾十年下來，最後隻剩下了不到三萬人。
    要不是礦脈枯竭，墨玉已經挖空。
    還會源源不斷地向這裏流放犯人，死的人會更多。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大周亡了，幽州成了大楚的疆域。
    當時先帝登基，了解到了幽州的情況，本想著將這些人遷往別處。
    但蘇相上書反對，說這些都是被流放的罪犯，乃是大奸大惡之人。
    遷往別處，不好管理，還會擾亂治安。
    所以，不僅不能遷走，還要留在原地。
    更要登記在冊，嚴加控製，終生不能離開幽州區域。
    如若發現在幽州以外的州縣出現，視同越獄，殺無赦！
    當時大楚剛建國，先帝也是第一次當皇帝，還有些茫然。
    一時被蘇相唬住，就聽信了他的提議，做出了規定。
    不過想著這裏環境艱苦，這些人難以過活。
    就將原來大周在幽州設置的采礦司，改成了幽州府衙。
    並將所有人的罪名赦免，變成了普通百姓的身份。
    並交代戶部，每年從國庫支取錢糧，用作賑濟。
    本來有了這些賑濟，即使身份從罪犯轉變為了良民。
    就算不能離開這裏，也能夠維持溫飽。
    對於這些人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但是，蘇相為了在剛上位的先帝麵前刷存在感，又出來蹦躂。
    說是大楚剛剛建國，百廢待興，用錢的地方太多，國庫空虛。
    正經百姓還賑濟不過來呢！不能在這些人的身上，浪費太多的錢糧。
    他說先帝仁善，但是也要為大局著想。
    所以提議，把每年的兩萬兩賑款，改為一萬兩。
    賑濟糧五百石，改為兩百石。
    先帝當時是質疑的，因為當時統計的幽州人口，有將近三萬人。
    而且此地大部分時間，氣候嚴寒，根本就不能種植作物。
    這些錢糧，維持溫飽都不夠。
    蘇相就說，這些人本就是罪犯，其中不乏大奸大惡的死刑之人。
    本就是應當處決，掉腦袋的。
    可不敢讓他們吃飽穿暖，太過舒服。
    要不然，會生出事端，甚至造反。
    他這麽一說，先帝也就不再堅持了。
    “你們想想，人家好不容易死裏逃生，等來了改朝換代，大赦天下！
    就想著恢複良民的身份，離開幽州這個火坑。
    結果，被這該死的老東西一攪和，終生不能離開這苦寒之地。
    這跟坐牢，又有什麽區別？
    這也就算了，不讓離開，能吃飽飯，也行！
    結果，賑濟的錢糧又被縮減，喝粥都不夠！
    這不是生生地，要逼死他們嗎？
    換做是你們，你們會有感恩之心？
    見到朝廷的人，還會有好臉色？
    這都是老東西作的孽，想想都生氣！”
    安氏氣呼呼地說道，一提起蘇相，她的火氣就控製不住。
    “可是不對啊？
    這些朝堂之事，幽州的百姓，不可能知曉。
    而且，剛才看這裏的百姓，對於這座府衙還是有敬畏心的。
    連進入，都要堅持走大門。
    說明原本對於朝廷，是沒有那麽大敵意的。
    不過，每年一萬兩賑濟款，兩百石的糧食，確實養不活三萬人。
    但是，剛才我看他們，並不是要被餓死的模樣。
    這其中，一定還有別的隱情！”
    七七聽後，開始冷靜地分析。
    並且把自己的疑惑和之前的發現，說給大家聽。
    裴煜本想說，等一會兒申九公回來，就能問清楚了。
    結果還沒出聲，就見門口人影一閃，劍癡從外麵走了進來。
    “你幹什麽去了？活兒幹完了，人才回來！
    是不是故意偷懶，不想幹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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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嬉皮笑臉地，調侃著問道。
    “方便！”
    劍癡麵無表情的說道，一把將他推開。
    而大門外麵，申九公領著十幾個年輕男子。
    拎著著幾桶熱水，抱著幾摞粗陶碗，走進了院子。
    “王爺，王妃，各位貴人，熱水來了！
    趕緊喝一點，暖暖身子！”
    申九公人沒進來，熱情的聲音就已經響起。
    進來後，殷勤地給每個人，都舀了一碗熱水。
    大家凍得不行，一碗熱水在手，頓時感覺暖和不少。
    有人迫不及待地一飲而盡，臉上露出舒服的神情。
    有幾個神風衛喝完以後，又主動去桶中舀了一碗。
    喝過之後，連連誇讚。
    都說這幽州別看不怎麽地，水倒是好喝，甜絲絲的！
    七七也喝了半碗水，咂摸了一下滋味，好奇地對申九公說到。
    “老人家，這水中，是放了糖吧？”
    申九公一聽，急忙陪笑。
    “瞞不過王妃，小老兒想著，各位貴人蒞臨。
    窮鄉僻壤的，沒什麽好招待的。
    就在水中，放了些糖，聊表心意！”
    申九公一副熱情好客的樣子，樸實地說道。
    “哦！老人家之前說，大家都要餓死了！
    沒有想到，還有糖這種金貴東西啊？”
    七七看著申九公，別有深意的說道。
    “這個...這個...”
    申九公臉色變得緊張起來，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好在七七沒有追問，手裏的碗，吧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再看裴煜等人，也都暈了過去。
    申九公擦了一下額頭的冷汗，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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