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前惟聽到沈書雪的話，腳步一頓，緩緩轉過身來，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這沈老夫人一把年紀了也不知檢點，沈啟那老匹夫泉下有知怕是會掀了棺材板。
    “一個聚寶錢莊，便想讓我通融？當我是叫花子打發呢！”
    他看著跪在地上的沈書雪，眉頭一挑，眼中閃過一絲算計，“沈書雪，你最好說實話，莫要藏著掖著，否則，這事兒我可管不了。”
    沈書雪深知鄭前惟的脾氣，若不把實情說出來，這事兒怕是真的沒指望了，無奈之下，她隻得硬著頭皮說道：“還有匯財錢莊！”
    鄭前惟聽聞此言，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但很快又恢複了鎮定。
    沈書雪的嫂子裴氏乃是首富林宏業的親孫女，嫁入侯府時怕是帶了不少嫁妝，如今隨隨便便便是兩家生意興隆的錢莊。
    不過觀星台一事到底涉及陛下，萬一出了什麽岔子，惹怒了陛下，可得不償失。
    鄭前惟在廳中來回踱步，思索良久，這才停下腳步，看著沈書雪和鄭圖南，緩緩說道：“此事關係重大，我需好好考慮考慮。你們先回去吧，等我消息。”
    沈書雪心中一喜，趕忙磕頭謝恩，“多謝父親，還望父親盡快定奪。”
    鄭前惟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們走吧。”
    沈書雪和鄭圖南相視一眼，這才起身，恭敬地退了出去。
    待兩人離開後，鄭前惟坐回榻上，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茶。
    出了園子，鄭圖南忍不住抱怨起來，“夫人，你糊塗啊！你將兩家錢莊的事說出去，依父親的性子，到時候怕是都得交給母親打理，咱們能落下多少好處？”
    沈書雪心中也正煩悶，“那能怎麽辦？若不如此，父親怎肯鬆口？你當我願意？”
    這樣她豈不是白忙活一場？
    “琴娘子的事，你答應我了，可不能反悔！”鄭圖南著急忙慌地道，生怕沈書雪說話不算數。
    “你……”非但沒拿到那兩家錢莊，還搭上不少珠寶首飾，沈書雪覺得自己虧大了。
    “你說話不算數？”鄭圖南眼睛一瞪。
    沈書雪心裏憋了一股氣，“夫君放心，答應夫君的事，我自然會做到。”
    她怎麽嫁了這麽個男人？
    這幾日，侯府一眾人的一舉一動裴宛白全看在眼裏。
    她倒是沒想到沈老夫人居然為了何文林做到這種地步，兩家盈利的錢莊說給就給？
    聚寶錢莊是裴宛白爺爺贈予她的嫁妝，她倒是想得美。
    再說匯財錢莊，雖是侯府的家產，但是當初幾近倒閉，若不是得了他爺爺相助，哪有今日。
    真應該把不知羞恥這幾個字甩那死老太婆臉上！
    “阿九？”裴宛白喚了聲，無人應答。
    陸序之從外麵走進來，“你那暗衛不是被你吩咐去了觀星台？”
    “忘了。”裴宛白拍了拍腦袋，轉眼看見陸序之，想到了一個好主意，笑道，“阿則可有空跟我出去一趟，幫我一個小忙？”
    “榮幸之至。”陸序之並沒有詢問緣由，直接答應下。
    裴宛白坐在梳妝鏡前，拿起眉筆，對著鏡子細細描繪起來。
    她手法嫻熟，不多時，原本溫婉秀麗的麵容便有了幾分硬朗的線條。
    陸序之站在一旁，饒有興致地看著她，心中好奇她究竟要做什麽。
    “此次出去，咱們得換個模樣，以免被人認出來。”說罷，她又拿起胭脂，輕輕在臉頰上掃了掃，增添了幾分英氣。
    大功告成，裴宛白轉身看向陸序之，眼中帶著笑意，“這麵具太顯眼了，你恐怕也得讓我畫一畫了。”
    陸序之微微一愣，隨即依言坐下。
    裴宛白緩緩走近他，伸手輕輕揭下他臉上的麵具。
    兩人距離極近，裴宛白身上淡淡的香氣縈繞在陸序之鼻尖，讓他有些不自在。
    裴宛白拿起畫筆，輕輕在陸序之的眉眼間勾勒，她微微低頭，長長的睫毛撲閃著，陸序之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溫熱的呼吸。
    裴宛白感受到他的視線，微微抬眸，“阿則的臉讓我這個女子都有些羨慕了。”
    陸序之不自在地扭過頭，“裴小姐真是會說笑。”
    “王爺別不信，前幾年您回京時，大半個京城的姑娘都吵著要嫁給您呢？”裴宛白伸出尾指掃了掃他的臉龐，將脂粉抹勻，她有些可惜地感歎，“隻是神女有心，襄王無夢，也不知道寧王妃的位子會花落誰家？”
    相處了幾日，裴宛白覺得陸序之這個人很隨和，沒什麽脾氣，同陸序之說起話來也大膽了不少。
    陸序之失笑，“我一介粗人，哪配得上這些姑娘。”
    “好了。”裴宛白終於放下畫筆，看著眼前煥然一新的陸序之，滿意地笑了。
    陸序之的模樣經過她的巧手，仿佛變了個人一樣。
    陸序之看著裴宛白，笑道：“你這手藝倒是精湛，若不是親眼所見，我都快認不出自己了。隻是，咱們這是要去做什麽？”
    “去找茬，壞人好事。”裴宛白指打量著陸序之身上的衣服，“做壞事自然不能用自己的臉和行頭，阿則還是去換身衣服吧。”
    說罷，她也去換了一身白衣，活脫脫一個翩翩公子。
    不多時，陸序之也換上一身玄色勁裝，身姿挺拔，英氣逼人。
    裴宛白看著他，滿意地點點頭，“看起來像是個江湖俠客，不錯，咱們走。”
    兩人從後門悄悄地離開侯府。
    裴宛白抬頭看了看天色，轉頭對陸序之說道：“我們一會兒去匯財錢莊，找茬麽，怕被打，到時候就麻煩阿則護著我了。”
    陸序之微微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放心，職責所在，卑職定當誓死保護小姐。”
    裴宛白狡黠一笑，“匯財錢莊的掌櫃的叫楊滔，這人不是什麽好東西，到時候咱們專門找他。”
    陸序之拱手，行了個虛禮，“一切聽從小姐吩咐。”
    “客氣了，客氣了。”裴宛白嚇了一跳，托著他的手將人扶起來，堂堂寧王殿下給她鞠躬，怪讓人心虛的。
    陸序之目光落在兩人交握的手掌上，眼神晦暗不明，他收緊五指，握住裴宛白的手。
    裴宛白嚇了一跳，“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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